“姑娘!”离十旬仅有一臂之遥的玄雪惊呼了声,拼镜所有力气砍断一个黑衣人的胳膊,就要去抓,身后的黑衣人举起长刀,对着她后背用力砍去——
玄雪踉跄了下,却没有回头,身子一跃,也跳下了悬崖。
三个黑衣人对视了眼,立马互相搀扶着逃跑了。
这番变故吓呆了那四个紧追不舍的痞子,几个人面面相觑,心惊胆战地转过头,哆哆嗦嗦道,“大哥,那娘们掉下悬崖了……”
女将军只要他们把这两女收拾通,让她们彻底身败名裂,可没要他们弄出人命啊?他们只是寻常的地痞流氓,偷鸡摸狗,**良家妇女的事做的不少,可从未沾上人命啊?
一时间,全都慌了。
那个为首的地痞眼看就要得手了,虞织画已经被吓得动都动不了,猛地听到兄弟喊自己,他满是不耐地抬头,“到底怎么了?没瞧见我再办正事吗?”
“大大大哥,那女的死了……”
这么高的炫耀掉下去,必死无疑啊。
为首的地痞怔了怔,随即咬牙狠心道,“死了就死了,反正出了事有人单着,这妞儿也不错,我玩完了到你……唔!”
喋喋不休的话语猛地一滞,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有鲜血涓涓流出,缓缓地,往边上一倒,不动弹了。
“大哥!”三人惊呼了声立马上前,结果还没碰到他们的大哥,就往四周飞了出去。
只见一青衣长袍的男子从天而降,乌黑发亮的发丝漫天飞舞,那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然而此时,青筋沿着额头凸显出来,浓墨的眉峰仿佛一柄刀,带着冷意的双眸猩红,俨然一个从地狱跑出来的罗刹。
还没落地,他就一脚踹飞趴在女子身上的大哥,跪下来刚要去扶那个衣衫不整的姑娘,突然,神色一凌,“十旬呢?”
温元鸣听到动静就飞奔而来,原本想着有玄雪在,十旬不会出事的,哪曾想远远就看到一个男子趴在一个女子身上,那一瞬间,他五脏六腑剧烈,飞出一片刀就凌空而来,原本以为会看到受惊的十旬,没想道竟然是虞织画。
心如死灰地虞织画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王若神袛一般的温元鸣,原本流尽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她一把扑进温元鸣的怀中,绝望地喊着,“温公子……”
她受了这番**,名声毁尽之时,他从天而降救自己与水中之中,那一刻,虞织画暗暗发誓,就是死,她也要紧紧追随温公子。
“告诉我,十旬去哪了?”
温元鸣的语气非常沉。他需要拼劲所有的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崩溃。
然而,虞织画却被他阴沉的语气吓傻了,张着嘴半天没有一个音。
紧随而赶的柳之枫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地痞的脖子,“还有一个人呢?”
“掉掉掉……悬了……”那地痞被吓地话都说不顺。
落崖了……这么高的悬崖,那丫头就是个弱女子……柳之枫往后退了步,顿时泄了力道,双眼空洞洞的……
温元鸣一双黑眸仿佛平静的黑海,里头暗藏波涛汹涌,他缓缓站了起来,腿脚僵硬,刚迈了一步,虞织画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腿,“温公子,我害怕你可不可以……”
十旬落崖了,那么高的悬崖,恐怕无法生还,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温元鸣做傻事,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温元鸣的视线平视前方,那儿就是万丈深渊,他的姑娘掉下去的地方……豆粒大的雨点打在他那张冷凝的脸色,更添了分冰寒。
他的姑娘,最怕高了,却掉下那么高的地方……那里那么黑,那么湿冷……
温元鸣眼神由暴虐变成绝望,他毫不迟疑地抬脚,直接把虞织画甩了出去,走到了悬崖边。
“元鸣,派人去搜,指不定……”柳之枫话还未说完,就见他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他眼,转身便跳了下去,毫不迟疑。
“温元鸣!”柳之枫扑了过去,却被紧随而来的暗卫抓住了,他转过头盯着那三个瑟瑟发抖的地痞,那双始终漫不经心的眸子变得冰冷残酷,“把他们捆牢了。你们几个去找工具,随我下山找人。”
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凤凰山,胸膛起伏,“先发个信号弹。”
现在也不管暴不暴露了,不把那两人找到,他们都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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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十旬刚落下悬崖,只感觉到身子猛地往下沉,急速的风从下面传上来,吹得她连眼睛斗争不开,强烈的晕眩感和撕扯感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本能地闭紧了眼。
突然,她手腕一紧,急速的风中,十旬吃力地睁开眼,眼泪瞬间跑了出来,她依稀只能看到一张稚嫩的面庞,紧接着,降落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
十旬终于看清了,玄雪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一手紧紧抓着悬崖上的藤蔓,以此减缓下落的速度。
她福如心至,咬牙将自己往悬崖的方向一使劲,然而她运气不大好,胳膊直接撞到了尖锐的岩石,痛得她有一瞬间脑袋空白,只能凭本能抓住了手边的藤蔓,下落的速度更慢了些。
雨水哗哗落了下来,而十旬却松了口气,有藤蔓减缓降落的速度,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们说不定不会死……
咔嚓一声,她抓着的藤蔓撞到了尖锐的石头,瞬间断开了,十旬猛地瞪大了眼,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到玄雪声嘶力竭喊道,“看上面!”
十旬本能地照做,然而她只看到阴沉沉的天,雨水趁机滑进她的眼中,叫他根本无法睁大眼。
“主子会救姑娘!”玄雪再次大喊了声,然后猛地使劲,十旬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边往上一甩,她死死地睁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玄雪手里攥着一根断了的藤蔓,身子急剧地下落,而她,却往反方向飞起……
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昏死过去。
暴雨一盆盆往脸上倒,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整个人就像浸在冰水中,周遭一切都黑沉沉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咳咳玄雪……”十旬拼命喊了声,又灌进去一口雨水,她稍微缓过劲来,撑着地想要爬起来,但是胳膊一使劲,痛得差点又要昏过去。
她再次倒在了地上,感觉自己这条隔壁是断了,干脆手脚并用翻了个身,直接往四下匍匐挪动着,直到脚悬空了。
十旬拼命爬到悬崖边,四周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玄雪……”
哗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声音,十旬死死地睁着眼,眼泪和雨水交织下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