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被摆了一道，大伙儿脸上也全是怒气，十旬瞧在眼里，招来小福低语了几句。
没一会儿小福就搬来一张凳子，十旬干脆爬到凳子上，手里拿着喇叭，“各位乡亲，感谢大伙儿对日日古董羹的关心……”
她刚开了个头，大伙儿就臊红了脸，明明是过来凑热闹的，结果还被人摆了一道。
十旬微笑着继续说，“诸位也知道，日日古董羹的特色在酒，现在我就跟大伙儿提前透个信，三日后我们将推出一款新酒。”
原本还有些好奇的人听到这话，反倒没多少兴趣了，日日古董羹美两个月就推一款新酒，没什么稀奇的。
有的人都打算走了，就听到十旬继续说，“这款新酒有意思了，就是开州赛事拔得头筹的酒，葡萄酒。”
原本要走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葡萄酒顾名思义，就是以葡萄为原料酿制的酒，这酒色殷红清澈，酒香醇厚，而且还有延缓衰老，美容护肤的功效，男女老少皆宜。”
人群中不少人被说动了，却依旧有些犹豫，“温姑娘，那这酒不便宜吧？”
倒没有一个人担心这新出的葡萄酒会不好喝，一是因为日日古董羹的酒就没不好喝的，第二是因为这可是开州的头筹酒，大伙儿最担心的，只有价格。
十旬微微一笑，“酒的价格暂且不公布，我只想告诉大家，这葡萄酒放眼整个乾国，只我们一家。”
“那肯定不便宜了……”人群中有人冷不丁冒出了这么句，大伙儿纷纷应和。
十旬这回站得高，一眼就看到了说话的人，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的中年男子。
“价格大伙儿尽可放心，我向各位保证，同样的葡萄酒，你在威县买绝对最实惠。三日后在这个地方，日日古董羹门口，我会举行试喝，各位先品尝后再看是不是值得买。”
这么一说，原本犹豫的人也纷纷点头，先尝后买多好的事啊，再说这可是开州头筹酒啊，他们也能尝到知府大人都觉得好的酒了。
“不过因为今年葡萄减产，所以我酿的葡萄酒并不多，先到先得。”
“姑娘你就多备着点呗，万一大老远跑一趟，还跑了个空怎么办？”立马有人不高兴了。
十旬好脾气地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实在没办法，今年就这么多，如果赶不上，就只能等明年了。”
大伙儿听她这么一说，纷纷下决心，三天后一定要早点来，否则只能等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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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温忠厚拖着瘸腿刚进家门，反手就给了温才一记耳光，“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害得你爹我也跟着倒霉！”
温才被打得垂下了头，灰白的脸上清晰可见五指印，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
“呦，这是怎么了这是，父子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温郎，我扶你回屋。”柳姨娘柔柔地挽住了温忠厚的胳膊，转身时看了眼阴沉沉的温才，“厨房温着汤，还不去给你爹端来。”
温才拄在那儿不讲话，温忠厚哼了声，柳姨娘趁他发火前赶紧把人劝回去了。
进屋刚坐下，她就倒了杯热茶殷情奉上。“温郎那也是的，跟温才置什么气，他都那样了，你气坏自己身子亏不亏啊？”
在柳姨娘的软言温语之下，温忠厚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今天害我丢了老大脸，你看看我这身上……”
柳姨娘掩着鼻子点点头，突然神色凝重了起来，“温郎，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我夫妻，还有什么将不得的，尽管说便是。”
柳姨娘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窗外，没瞧见人影才继续说，“温才虽然是长子，可得了那病连传宗接代都不能，怕是废了……你还是尽早作准备的好。”
后面的话声音极低，唯有他们二人听得到。
温忠厚一脸凝重，陷入了沉思。
外头窗户人影晃了晃，柳姨娘不动声色地坐在他对面，与他隔了些距离，故意抬高声音，“温郎你是一家之主，不管怎么说温才也算为这个家付出过，你看这几次拔苗……”
她不提拔苗还好，一提温忠厚瞬间沉下了脸，他砰一声按下了茶盏，恨恨道，“那个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业给他还得了，迟早被败得一干二净！左右我也不止一个儿子，他两个弟弟倒是乖巧懂事的，好好培养日后不难成大器……”
柳姨娘嘴角噙着笑，看着外头那抹瘦削的人影消失，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
温才怒气冲冲地走出院子，托盘里的汤溅地倒出都是，碗里只剩浅浅的一个底。他死死地咬着牙，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在小来屋前。
他刚要走，就听到了刘氏的声音。
温才迟疑了会儿，悄悄躲到了窗户后，戳了一个洞往里瞧，就见刘氏和小来挨着坐着，没一会儿刘氏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娘知道你也想进学堂，你爹你不给你银子没事，娘供你念书。”
小来抓着荷包，有些犹豫，“娘，您哪来的银子？”
刘氏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你也甭管娘哪来的，反正不偷不抢，你留着买纸笔就是了。”
小来攥着荷包，郑重其事道，“娘，我一定努力念书，考个功名，让您过上好日子。”
刘氏一脸欣慰地揉揉他脑袋，“还是我儿懂事。”
里头母慈子孝，外面的温才听着都快原定爆炸了，他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一个个防备着他跟防贼似的！
第二日一早，就有和尚敲开了他们家门，开门的是一脸阴沉的温才，“你找谁？”
“施主有礼了，贫僧讨一碗水喝。”
寻常人家碰上这样化缘的和尚，多少都会给点东西，但温才只是冷哼了声就要关门，外头的和尚急了，连忙说，“施主稍等，贫僧稍懂医术，瞧施主的身子似乎不大舒服？”
“好你个癞头和尚，你说谁有病呢？”温才气得恨不得把门都甩到他脸上。
柳姨娘适时走了过来，软言相劝，“你就让人家看看嘛，我总听人说，这些游僧道人都是有大本事的。”
看在柳姨娘的份上，温才将人让了进来，没一会儿温忠厚也闻讯赶来，和尚念了句佛号，“敢问施主，是不是近日时常头晕脑胀，还四肢酸疼无力？”
温忠厚看向温才，温才摇了摇头，“爹，为什么都没说。”
温忠厚这才点头，“是的大师。”
“这是中毒之症，不过这毒相当巧妙，寻常大夫根本查不出来……”和尚闭目沉吟片刻，在他们殷切目光注视下，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可惜了，贫僧法力不够。”
温忠厚父子双双垂下了肩，一脸沮丧。
柳姨娘突然问，“那大师，您说该如何是好？怎么才能增加您的法力呢？”
和尚故作高深地念了句佛号，“这毒本无药可解，贫僧倘若救了你们是要折寿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做善事多祈福，兴许老天看在善事面上，能网开一面。”
柳姨娘忙追问，“那如何做善事呢？”
“做法事祭天，不过这贡品要不少黄白之物，你们若是出不起也就罢了，好好珍惜这接下来的日子。贫僧告辞。”
“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相公啊！”柳姨娘一把抓住和尚，声泪俱下道，“多少银子我们都治，就是砸锅卖铁都要救他！”
温忠厚一脸感动。
温才也一脸感动。
全都以为这个“相公”指的是自己。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在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