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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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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珺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又无措,愧疚的道:“我,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是也是情不自禁。”说着耳朵微红,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想的正是孟秋,才让自己表现的更像真的一样。

梁信鸿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扑哧一下笑出声,原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情我也懒得多管,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吧,好久没遇到读书人了,咱们不说别的,就一起来讨论讨论文章诗赋。”

叶珺知道自己是过了这一关,心里松了口气,来到梁信鸿的对面坐下,很自然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谦虚的道:“听闻二当家乃是秀才出生,在下不才,还请二当家不吝赐教。”

梁信鸿笑盈盈的道:“这么年轻的童生不差了,我也多年不碰书籍,说不定连你都不如。”

叶珺见他似乎是真的要跟他讨论文章诗赋,也不再和他客套,两人就围绕着诗歌辞赋,明经策论,讨论起来。

梁信鸿不愧是曾经考中过秀才,可以看得出他在学识方面并没有落下,就算是叶珺经叶承策精心教导多年,亦是感到自愧不如。难道遇到一个可以一起讨论学问的人,叶珺就把自己以前遇到的问题拿来和他一起讨论。

两人兴致来了,还让人拿来笔墨纸砚,直接上手一人写了一篇策论再相互点评。时间飞逝,两人连晚饭都是匆匆吃了,又继续讨论学问,直到天都黑完了,有人来提醒,才后知后觉已经谈论了许久。

叶珺放下手中的文章,感叹道:“梁兄果真的才华横溢,珺自愧不如!”两人经过一番谈论后,已经是兄和弟的叫上了,丝毫不记得刚见面时的剑拔弩张。

梁信鸿亦赞赏的道:“贤弟也莫要妄自菲薄,以你的才学,想要考上秀才并不难,继续深造甚至是举人和进士也不在话下。只是,”他把话风一转,似是很随意的问道:“你真的就甘心就这样彻底放弃大好前程,成为匪类?”

叶珺苦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如今王县令定然是想要将我灭口,能保住家人和我自己的性命我就谢天谢地的了,又如何能要求得太多?”

梁信鸿从他双眼里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苦涩又不甘神情。他微微一怔,这何其不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只是自己没有他那么幸运,家人还未被牵连……

“梁兄?”

梁信鸿从以前可怕的回忆中惊醒,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

叶珺犹豫了一下道:“你没事吧?你刚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梁信鸿微笑道:“无碍,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不过都过去了。”

叶珺看了他几眼,长长的叹息道:“梁兄即使落草为寇,也依然未曾放下书籍,又何尝不是不甘心?其实你方才那一问又为何不是在问你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大好的前途,你甘心吗?”

梁信鸿微微一怔,继而苦笑道:“珺弟果然不可小觑,是愚兄让你见笑了。”

叶珺却是端正里脸色,严肃的看着他:“若我说我有方法让我们都脱离了这匪寇之身,恢复功名,可以继续参加科考,你可相信?”

梁信鸿是真的惊讶了,此时的叶珺双目锐利,如同亟待出鞘的宝剑,一往无前的锐气不可挡,就连他看了也不由得心中暗赞,好一把灵剑!就是因为叶珺这破釜沉舟般的态度,让梁信鸿也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话。

“什么方法?”他几乎是吐口问出来。继续科考?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想一朝功成,在朝廷上一展才华?谁又能忍受多年辛苦一朝付诸东流!所以听到叶珺的话,饶是梁信鸿再怎么沉着冷静也不由得心绪激荡。

“招安!”叶珺斩钉截铁的道。

梁信鸿混乱的思绪乍然清醒,双眼露出森然杀机:“你是要我们归顺王县令?”

叶珺冷笑:“姓王的狗官要杀我,我还提议你们去归顺他岂不是等于自杀无虞?我说的是归顺朝廷!”

“哦?这有什么不同?”梁信鸿有些感兴趣了。

“自然是大大的不同!那狗官虽然能是朝廷命官,但并不能代表朝廷!只要朝廷接受了我们的归顺,他不过区区一个县令,难道还能违抗朝廷的命令不成?”

叶珺说得振振有辞,梁信鸿却有些好笑,认为这只是他这是狗急跳墙才想出这么不靠谱的方法,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可笑自己刚才还真的有一瞬间心动了。

“你凭什么让朝廷肯向一个小小的山寨招安?年轻人,莫不要以为天下人都是围着你转的!”这就差直接说叶珺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叶珺却并不生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若是能立下大功呢?比如救数千百姓于水火!再比如替朝廷除去了要反叛朝廷的叛军!”

梁信鸿想说哪里来的这些好事给你装上,就听叶珺继续道:“王县令乃瑞王遗孽,意图谋反,被叶家村等百姓发现,便要屠杀叶家村等数个村庄数千百姓!我煞虎寨虽是匪类,但也是劫富济贫的义侠,如何能坐视无辜百姓惨遭杀戮?于是和百姓们联手将王县令等逆贼全数歼灭!有数千百姓作证,我们煞虎寨除去了逆贼,救百姓们于水火。有民心相护,何愁朝廷不会招安?”

梁信鸿怔怔的看着他,喉咙干涩,他想说着荒谬,这太危险了,一个不好就引来朝廷的大军剿匪,可喉结动了动,怎么都说不出来。这方法究竟有几分可行性他又岂是看不出来?甚至他此时已经想到了十几种完善的计划,可他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叶珺郑重的道:“梁兄,我想你是懂我的,就如同我懂你一样!若是我们是否还能恢复功名,重新踏入仕途,那这就是上天送到我们身边的唯一机会!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失败了不过是一死;成功了,不但我们能重回仕途,山寨里的兄弟也能恢复良民!甚至有了这一层功劳,他们的子孙也能去考取功名!可若是错过了,我们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机了!梁兄!你可是三思啊!”

梁信鸿心中剧震,情绪激荡,头疼的扶额,摆摆手:“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考虑清楚。”说着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从背后看,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叶珺目光微沉,这梁信鸿果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现在只是捉住他的弱点才让他一时心绪紊乱,等他冷静下来,怕就想到这个方法的不妥之处!看来他还是要进行下一步。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窗户跳了进来。

“谁!唔……”叶珺还没来及出声就被来人捂住的嘴,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让他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