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
曾香离去。
夏氏向前。
众人都离她远远的。
她是姜湾村病情最严重之人,大夫说,离去也就这两三日的情况。
将死之人,大家既同情,又害怕。
夏氏早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愤慨地瞪着姜漓漓,喘了好几口气后,才断断续续地指责道:“姜漓漓,你是不是早就与柳巧兰那贱人混在一起?
她想借用你之手毁掉我,你才让我身上带着这不知哪来的针筒?”
姜漓漓看着夏氏颤颤巍巍地从袖袋里掏出针筒,眉头微蹙。
那透明的筒管里,此时竟是盛着鲜红的血液。
如果这支针管真的曾经扎过肺结核患者,谁若被它扎到,绝对会染上肺病。
传染性极大的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姜漓漓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惊问道:“夏婶婶,针管里盛着何人之血?”
“呵呵……”夏氏疯狂地笑着。
配着她拉风箱般的声音,如同鬼嚎一般。
“我不好过,我三弟妹一家,又焉能逃得掉?这可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血,哈哈哈……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姜漓漓,你也别想逃过。”
夏氏疯癫地笑着朝姜漓漓奔来。
可病得太重的她,跑了两步就没了力气,摔倒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还在朝姜漓漓爬去。
口里一直念叨着,要杀了姜漓漓。
姜漓漓见她不断咳着血。
赶紧向前。
卫钦一把拽住她。
“对害你之人,没必要怀着怜悯之心。她手中有针筒,万一刺到你身上,你还要不要命?”
姜漓漓的脚步顿住。
她不是圣人,可她是医者,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何况,针管确实是她之物。
“师傅,我不会有事,你松开我。”
“不松。”
“你再不松,她会死的?她这般咳血,再不侧卧,会因为窒息而亡,你没瞧见,她的脸已经呈现猪肝色,我……”
姜漓漓如同放炮珠一般,说了一长串专业话语。
卫钦只一句话,将她所有未完的话卡在咽喉。
他说:“我只在乎你的命。”
姜漓漓傻在了原处。
我只在乎你的命……
她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话语。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涨红。
胸口也像塞满了棉花,呼吸莫名不畅起来。
“不好,夏氏熬不住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将姜漓漓所有的旖旎打断。
她慌慌张张地一把推开卫钦。
卫钦愣了一下,又迅速将她的胳膊拽住。
“姓卫的,你再跟我横,信不信我用针扎你?”
正好,她试试在空间外面使用麻药的效果。
卫钦固执地拽着她:“生死有命,你何必给自己的肩上担那么多责任?你在乎着别人的性命,他们又是否盼着你好?
整个姜湾村,一半的人染上肺痨。当他们都染上肺痨后,没有去县里求医,全都等在农女医馆,你以为是为何?”
“……”姜漓漓。
她知道,姜湾村这么多人染上疾病是不正常的。
背后之人应该是想再一次给她制造危机。
“他们是想,将病传染给你,让你无药可医,横死村庄,懂不懂?”卫钦很愤怒。
姜漓漓推卫钦的手顿住了。
如果她没有特效药,如果她没有空间。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在这个世界染上肺痨,只有等死。
“所以,夏氏作为第一个肺痨携带者,你觉得,她会不知道这些事?一个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你还眼巴巴凑上去让她杀?”
姜漓漓大脑飞速运转着。
她想到很多。
医德是主题。
大夫面前,没有男女大防。
大夫面前,没有仇人之说。
大夫面前,众生平等。
她来自二十二世界,她的脑海中,没有大夫杀人之说。
“卫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依然要去,谢谢你在意我的生命,我一样在乎我的生命,我会保护好我自己,放心吧!”
姜漓漓一点一点挣扎开卫钦的束缚。
卫钦被推开的手,没再抓上来。
他只是跟在姜漓漓身后,陪着她一起,面对夏氏……
书义欲上前,爷不能冒险。
不知何时走出来的凌婉苏,制止了他。
“相信我的女儿。”凌婉苏在外人面前,第一次开口说话。
书义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围观的姜湾村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姜六郎问:“凌婶娘,你会说话了?”
凌婉苏浅浅一笑,带着满满的自豪之意:“有漓儿医治,自然能好。”
现场沸腾了。
连哑了十几年的人都可以治好。
肺痨……没准真不是大病。
本来因为夏氏的指责,而对姜漓漓产生怀疑的众人,欣喜得互相握手,蹦跳。
姜漓漓回眸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然后,眸光穿过人群,与凌婉苏的撞在一起。
后者笑得扬起眉尾,美得不可方物。
姜漓漓唇角勾起一抹大大的弧。
没想到,阿娘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为她鼓舞士气。
卫钦神色复杂地看了凌婉苏一眼,又转过头,看了姜漓漓一眼。
有阿娘护着的人……很幸福。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脑海中,想起孤素筠那张普通的脸。
明明很普通,可浑身的气质却又不一般。
清秀中,透着高傲……
姜漓漓快速为夏氏检查了一遍。
此时的夏氏已经因为窒息而昏迷。
姜漓漓先喂她喝了一口灵泉,又喂她吃过福利平。
但夏氏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脉搏虚弱。
可能是心肺出现并发症,引起支气管扩张……
她的情况,比其它人要严重几百倍。
若再晚来一天,肯定没救。
“我得带她进暗室治疗。”姜漓漓看向卫钦。
卫钦坚定道:“不行。”
暗室几乎处于封闭的状态。
若将肺痨患者搬到里面,小丫头不传染上才是怪事。
姜漓漓贱贱地笑着:“我知道师傅不会同意,所以……”
卫钦瞪大眼睛看着她,只觉得手臂一麻,然后,大脑开始昏沉。
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但他却没机会开口说半个字。
“书义,将你家爷抱回屋里歇着,他身体不适,好生看着,一刻都不要离开。”姜漓漓用很认真很焦急地语气说道。
书义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