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孩子,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
情绪蓦然失控,声音从沙哑变为尖利:“我的孩子呢?他们不能杀子留母,我不同意!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姜漓漓微微震惊。
杀母留子倒是常听说,杀子留母,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说,齐府的这位齐焉大姑娘,十八岁时,才嫁给一个乡绅。
那乡绅对爱她如双目。
可齐焉却整日以泪洗面。
明明有夫君视她如宝珠,她却过得无比痛苦。
只有孩子才能让她情绪恢复正常。
可见,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齐姑娘,你血崩之症很严重,情绪不可过于激烈,这样对于你恢复身体,百害而无一利。”姜漓漓一边观察着齐焉的下.身,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姜漓漓,是农女医馆的馆长,嗯,现在也是你的主治大夫。”
齐焉并未因为姜漓漓的介绍而恢复平静的情绪,她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她的孩子。
姜漓漓没办法,只得将齐焉的阿娘请了进来。
“女儿,女儿,你别哭了,刚生下孩子,若一直哭,以后眼睛会经常痛,乖啊。”老妇人抹着眼泪劝道。
齐焉摇着头,忙问:“阿娘,我的孩子在哪?他在哪?”
齐老妇人垂着眸,声音哽咽:“焉儿,孩子……孩子日后会有的。”
“不……”一声声嘶立竭的哭声,如同杜娟泣血。
外面围观的姜湾村众人听了,不无落泪。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她用尽全力嘶吼着。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滴。
“齐姑娘,只要有命在,孩子肯定会有,你千万不要激动。”姜漓漓简直无语了。
这位齐老夫人也不知道先说个善意的谎言,诓诓齐焉。
难怪齐焉的病症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孩子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娘,您让我走吧,让我走吧,孩子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多孤单,我要去陪他……我要护着他,不让他受一丁点罪。”齐焉挣扎着起身,想拿头去撞马车。
齐老夫人慌忙用身体挡住齐焉,她哭道:“女儿,你若走了,为娘又当如何?同样为母亲,娘亲看着你如此受罪,比杀了娘亲,还让娘亲痛苦……”
齐焉撞马车的动作一滞。
顿时也跟着哭起来:“娘亲,对不起,焉儿对不起你,下辈子,焉儿再来报答您的恩情,这辈子,我要守护着我的孩子。”
“焉儿?”齐老夫人死死抱着齐焉,不让她做傻事。
姜漓漓听着齐焉的话,忽然想起自己的妈妈。
都说每个妈妈,爱孩子胜过自己的妈妈,也胜过自己。
母亲为了孩子,可以抛却一切,哪怕是性命。
也不知道,她失踪的妈妈,是否也会时常想念她……
齐老夫人求救地看向姜漓漓:“姜小大夫,我女儿情绪如此激烈,如何是好?”
姜漓漓深深看了齐焉一眼,摊了摊手,无奈道:“若齐姑娘一直求死,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的命啊。”
若不是她刚才给齐焉喂了足够量的灵泉,就齐焉这种闹法,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有她发挥的余地?
“……”齐老夫人脸色一黯。
“齐老夫人,您得让令媛产生活下去的动力,我才能尽全力一治,否则她不配合,我能如何?”姜漓漓严肃地说道。
“老身明白了,还请姜小大夫暂时回避一下。”齐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目,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姜漓漓点头离开。
她刚一下马车……
“六妹妹。”曾香和曾味同时围了过来。
其他人也一同围上她,当然,除了姜寻,他依然在啃鸡爪。
“怎样?齐姑娘可有救?”柳巧兰抱着孩子,也上前急切问道。
姜漓漓做了个“嘘”的手势:“咱们先离远些,让他们母女俩谈谈心。”
“啊?”柳巧兰一头雾水。
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要谈心?
富贵人家的事情,她瞧不懂。
姜漓漓没回话,她回到刚才吃饭的桌前,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菜。
“……”众人。
病患奇怪,连大夫也奇怪。
他们都不着急的吗?
一刻钟后。
齐老夫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走到姜漓漓面前,轻声道:“还请姜小大夫多多费心。”
这是谈好了的意思?
姜漓漓放下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必当付全力,只是结果如何,我无法保证,还请老夫人……”
“我都知道。”齐老夫人边抹着眼泪,边扯着唇角回应了一声,“不会怪罪姜小大夫就是。”
姜漓漓叹了口气。
只怕到时候齐焉丢了性命,齐老夫人转头就忘了自己的承诺和保证书。
毕竟,齐府,在杏林县,是驾于一切势力的存在。
姜漓漓让曾香帮她将齐焉抱进医馆的诊所。
春花和秋菊走过来,问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可以干的。
姜漓漓在俩人耳边耳语一阵。
春花应了声好。
秋菊则跟着姜漓漓进了诊所。
几个月前,秋菊曾说想学接生,姜漓漓带着她去面对了接生时,产妇的惨叫声,和难产时,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的景像。
小丫头从刚开始的呕吐,到后来的慢慢接受。
诊所从外面看,不过一间问诊室,一间休息室,其实最里面还有个暗门。
暗门的作用,自然是为了掩藏她进私人空间……
“曾味大哥,你帮我们守在门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他进来。”进暗门前,姜漓漓再三交待曾味。
曾味连连点头。
娃娃脸露出郑重之色。
这时,姜寻一边啃着鸡爪,一边慢悠悠地朝他们走来。
他鄙夷地瞥了曾味一眼:“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听说,他曾经伤到过自己人?”
那个自己人,自然指的是姜漓漓。
当时姜漓漓还不识曾味,遇到刺客后,又被曾味的武器撞晕。
想起那段过往,姜漓漓眼角微抽。
“……”曾香则是红了脸。
“放心吧,我会守着这里,绝对保证,谁也进不去。”姜寻一脸得瑟。
得到俩人的保证后,姜漓漓又转头,交待姜秋和凌婉苏继续招呼客人。
随后,一一向村里人道歉。
得到大家的谅解后,才转身进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