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都亮了起来，沿着马路向前延伸，如梦似幻，路边的建筑上镶嵌着的灯盏也亮了起来，将整个城市都装饰得闪亮，它们闪耀着，和星星差不多。
秋天的夜晚，街道上玩耍的人也比夏天少了许多，苏若清盯着向后远去的风景，轻轻叹了一口气。
董蔚然侧头看了她一眼，半个脑袋趴在车窗上，整个人都好像没有力气般，他觉得他和苏若清回到曾经了，可是中间又总觉得不对。
他抿了抿唇，开口道，“清清，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
他的声音磁性，低哑，充满着无限魅惑力。
如此深情的话，苏若清哪能听不懂，可她也只能装不懂，侧过身上，目光浅浅淡淡的董蔚然，正经道，“董总，您的吩咐太多了，我一一都记着呢。”
董蔚然神色一沉，黑曜石般的双眸顿时没了光彩，好似冬天的深夜，黑得透彻，凉得刺骨。
苏若清的双手搭在腿上紧紧的抓在一起，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最受不了董蔚然这样的眼神了。
半晌后，董蔚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女朋友的事情，无论是秘密合约，还是我们之前的交往，我没答应分手，没答应解约，你始终是我的女朋友，你始终是我的秘密女人。”
“董总。”苏若清出声叫他，沉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董总，秘密合约可以继续，毕竟我赔不起违约金，可是男女朋友这样的事情，抱歉，我不适合。”
“你还在生之前的气？”董蔚然脱口而出。
苏若清摇了摇头，“要是您还想谈论工作以外的事情，那麻烦就在前面的路口停下，让我下车吧。”
董蔚然知道苏若清一向说到做到，于是也不多说了，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担心苏若清之后和李泰谈话有顾虑，就解释道，“明天安泰那边可能还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你就直接给他说六千五百万，要是全款，这批设备就是他们的。你放心和他们签合同就是了，其余的我会处理，既然他想动我美国的市场，那我就把他法国的耶夺走。”
“你准备怎么做？”苏若清话刚说出口，又觉得多余了，连忙解释道，“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可以，反正等结果出来的那天，我什么都会知道。”
“嗯，你安心谈就是了。”这里的提成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这段时间以来的补偿。
次日一早，苏若清刚到公司，李泰就来了电话，语气不似之前那边急促，像是料定了什么异样，出声说道，“苏小姐，旧设备的事情考虑得怎样了？”
苏若清不慌不急，脑中回想着董蔚然昨天晚上和她说的话，随后才应了一声，“董总说，六千五百万，全款，就可以立即签订合同。”
“六千五百万？”李泰语气顿时加大了几分贝，昨天他查到苏若清口里的大客户其实是子虚乌有的，本以为董蔚然会答应六千万签约，却不想还涨了五百万。
苏若清又加重了语气，“是啊，李总，六千五百万。”
“你们董蔚然说的？”李泰不可置否。
苏若清又重重的应了一声，“是的，他说这个数就卖，若是不是，他宁可去卖了。”
林程在昨晚的会议结束后就悄悄给了李泰会议上的事情，李泰以为荣列现在已经被法国市场压得死死的，这个时候他们动美国西部的市场正是好时机。
咩国佬最恨挂羊头卖狗肉，最恨合作人不讲诚信，如今荣列以次充好，定然会违背他们之前的约定，正是他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他要的货源跟不上来，那凡科依旧压到不了荣列。
李泰又沉吟了片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苏经理，你这样出尔反尔真的好吗？你之前说你们有个大客户，要涨价，好，我答应了，可是如今，又涨了五百万，荣列真是好大手笔，随便一张嘴就是五百万。”
苏若清忍不住轻笑一声，对着电话里面认真道：“李先生，您别误会，我们其实也只是想将损失降到最低而已。”
“六千万已经够你们回本了！”李泰语气冷冰冰的。
既然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苏若清便也不饶下去，开门见山道，“李先生，现在选择权在您的手里，您要是答应，我这边可以立即签订合同。”
李泰又犹豫了半晌，才说，“下午一点钟，上次的书吧见面。”
挂了电话，苏若清觉得自己后背冒出一股股的冷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撑着头枕在桌子上看了外面好久，才将合同重新梳理了一遍将资料填写好，又细细看了一遍，才起身去找董蔚然。
“怎么样？安泰那边同意了？”这是他开口朝她说的第一句话。她来找他，手里拿着文件夹，又是一脸沉思样，除了这个，别无其他。
苏若清点点头，昨晚董蔚然和她说的并不多，她还是有点担心中间会出什么事情，哪怕一点，也足以让荣列在医疗这个行业永远翻不起身来。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董蔚然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难道提成少了？”
苏若清幽幽瞪了董蔚然一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这样来调侃她，她是爱钱，可是女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贪图这点蝇头小利。
“董总，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没问题，我这边就拿合同给他签去了。”苏若清说着，就将手里的合同递给了他。
董蔚然接过，随意的翻了开来，游览了一遍，说，“你做事，我放心。”
“你……”苏若清只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反驳。
董蔚然将合同递给她，脸上依旧带着邪魅的笑意，“算好了吗？这次你的提成有多少？”
苏若清突然觉得董蔚然也是如此一个不正经的人，拿着文件就想退下去，却不想董蔚然的声音又幽幽的响了起来，“你真的关心我吗？既然关心我，为什么不承认你是我女朋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