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叹口气：“二小姐哭闹个不停，说，要见姐姐。”
冉冉……
霍烟的心像是被捏住了一样疼。
“冉冉，冉冉是小孩子，哭闹一会就好了。”
她低下头，望着咖啡杯，恍惚间看见杯里有着冉冉模糊的脸。
滴答一下，眼泪落下去。
咖啡里加糖才好喝，加了眼泪，只能更加苦涩。
容妈拿出手机，想放一段视频让霍烟看看。
霍烟却一把按住了容妈的手。
“不，我不看，我没时间。”
“大小姐，你对二小姐那么好，可是，你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呢。二小姐哭闹得太厉害，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啊？”
霍烟一惊，立马站起来，腿碰了下桌子，桌子上的咖啡瞬间翻倒。
容妈一把拉住霍烟，“大小姐，你就看看她。二小姐总是那么哭，我看着也心疼。”
透过身边的落地玻璃，霍烟看到不远处有个中年女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过来。
小女孩一脸兴奋。
容妈很是动容，“你看，我告诉二小姐，说你要来看她。她多高兴……”
霍烟摸着玻璃，冷冰冰的感觉传递过来。
她也想扑过去，抱着冉冉，好好地亲她。
可是，现在不行。
她一咬牙，抓起手上的包包，落荒而跑。
容妈在后面喊着：“大小姐，你不要走！”
霍烟置若罔闻，直接从后门穿出去。
一路逃亡回到了家，她钻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着。
她捧了水，狠狠拍在脸上。
“冉冉，冉冉……对不起……”
如果这个世界上，她有对不起的人，那就是冉冉。
她抬起头，望着镜子，想整理一下头发，镜子里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万万没想到，季慎行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霍烟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季慎行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声音冷冷的在耳边响起，“烟烟，你怎么了？”
女人感到一阵窒息。
“我，我没事啊。三哥，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她努力挤出了笑容。
季慎行把她的头转过来，对着她完美无瑕的脸吹了口气：“烟烟，说谎不是好孩子。”
“我没有说谎。”
“是吗？”
男人的眉头微微一挑，看来，他不相信。
霍烟用力点头，“三哥，相信烟烟。”
季慎行不说话，他紧紧盯着霍烟，足足一分钟。
“好，三哥相信烟烟。”
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霍烟暗中松了口气，表面上不敢表现出一丝。
“三哥，我一个在家里太闷了。”
季慎行点点头：“也对，要不然叫个朋友过来。”
停了一下又说：“我上次在酒吧见到了你的好朋友任斯斯，要不然，把她叫来。”
“不要。”
霍烟立刻拒绝。
她现在的这幅鬼样子，谁都不想见。
“好。”
季慎行勾勾嘴角，“或许，你需要心理医生，那个顾医生我看不错。”
霍烟使劲摇头，“不，烟烟不需要。”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三哥，你能出去吗？我要做一些女人的事情。”
季慎行难得绅士风度地退出了一步：“好吧。”
出了卧室，男人到了客厅，那里有个人在等着他。
是他的助理钱硕。
“调查出来了吗？”
钱硕点头：“这个很容易查。”
季慎行的嘴角略动了动，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容。
半个月前，季慎行让他去调查霍烟在纽约的经历。结果，除了出入境记录，什么都没有查到。
钱硕把随身的文件夹打开，里面都是复印资料。
“顾辞远是真名。父母都是美国华人，毕业于美国一所名牌大学，临床心理学博士，在纽约有个诊所，口碑很好。”
季慎行点点头。
“纽约……”
即便纽约是个大城市，有几千万人，可未免太巧了。
“你给我继续调查这个顾辞远。”
“明白了。总裁。”
卫生间里，霍烟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她把门打开，向外看了看，想看看季慎行还在不在。
“小姐，季先生，去公司了。”
林嫂忽然出现，小心翼翼地道。
霍烟松了口气，重新关上了门。
手机震动了下，微信里有容妈发过来的视频，还是关于冉冉的。
她不敢看，又忍不住去看，看过之后，她知道应该删除，心又狠不下来。
“冉冉，对不起。”
晚上，霍烟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冉冉。
冉冉拉着她的手，一脸兴奋。
“姐姐，姐姐，你终于来看冉冉了，冉冉好高兴。”
霍烟温柔地看着冉冉，粉嫩的小嘴巴快速地动着，开始是在叫她姐姐，后来，变成了另外两个字。
那两个字，霍烟一直盼着从冉冉的嘴里说出来。
“冉冉，冉冉……”
女人叫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流着。
一着急，猛地惊醒。
房间好黑，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微弱的光影里，让人恍惚。
在一片明暗斑驳之中，霍烟看到了一张脸。
脸上冰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霍烟的心蓦地一紧。
“三哥，你为什么看着我？我，我说什么了吗？”
“说了。”
“那是，那是在叫三哥，我梦到我们一起的快乐时光。”
多么拙劣的借口。
快乐时光？
没错，是有。
那个时候如同小精灵一样的霍烟是季慎行心中的天使。
可后来呢，后来的霍烟就变成了魔鬼，让他锒铛入狱的魔鬼。
季慎行的手慢慢地触摸着霍烟的那张脸，细嫩的脸蛋像是剥了皮的鸡蛋。
“烟烟，你刚才叫了一个名字。”
“是……三哥。”
霍烟一口咬定。
季慎行摇头。
“那是……”
“也不是许熠。是另一个，叫冉冉。”季慎行的眼睛里寒光一凛，“冉冉是谁？”
霍烟摇头：“我不知道冉冉是谁，大概是看的电视剧里的人物吧。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好。”
季慎行也不追问。
如果霍烟不想说，他再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
这一夜，霍烟的觉得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眼前总是看到冉冉。她借着季慎行去上厕所的时刻，把药拿出来吃了两粒，可是，这个药似乎不管用了。
幻觉总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