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萧凡这般说着，倒是让苏锦绣更加难受起来。
她咬着下唇，忍着不愿掉下泪来。
沈萧凡依旧用手蒙着她的眼眸，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苏锦绣的眼眶也跟着发热了起来。
“为什么……”苏锦绣试图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索性和沈萧凡说起话，不过此刻的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哽咽，“为什么见不得我掉眼泪。”
问这句话也是因为她害怕了，她怕这个救了自己的男子是三皇姐派来的人，他带着目的靠近自己。
或许真相真的是她想的那般，但是她只祈祷现在的他不要变，在这麒麟王朝中，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了。
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
沈萧凡却是没有回答，只说了两个字：“傻瓜。”
但就是这么两个字，让苏锦绣的眼珠子一瞬间掉了下来。
沈萧凡察觉到自己掌心的湿热，反而一瞬间放松了，哭出来就好了一大半。
苏锦绣抽噎着，将昨日的不爽快统统说了出来。
“为什么他要娶那个公主，江山有那么重要吗？他从前对我说，这辈子只娶我一个人，他都是骗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她只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泪水怎么流也流不尽。
大概是因为沈萧凡的遮挡，在黑暗中的苏锦绣放松着，很多事情，不吐不快。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沈萧凡问道，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他错过她的时光太多了，如果可以他想要一一弥补，尽管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却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苏锦绣从前的事情。
“我以前……”苏锦绣抽抽搭搭的，却是记得回答沈萧凡的问题，她细想了一下，觉得她并无太大的变化，于是回道，“以前就是和现在差不多，不过个子容貌变了些。”
沈萧凡因为她的回答笑了起来，不管她是不愿意说还是怎样，她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地址他了。
“你笑什么？”苏锦绣听见了他低低的笑声，顿觉奇怪，她说的就是实话啊，而且，方才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没笑什么……”沈萧凡抬起手，拿起桌上的帕子给苏锦绣擦了擦眼泪，又拧了拧她的鼻子。
苏锦绣虽是身为公主，倒是没被沈萧凡这么个大男人“伺候”过，何况她哭得鼻子眼泪糊了一脸，他竟然也不嫌弃。
苏锦绣不禁脸红了起来，将头向下缩着，想要躲避沈萧凡的目光。
沈萧凡将被子往下扯了扯，笑着问道：“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
“故事？”苏锦绣看着他，眸中露出迷茫，她想不到沈萧凡这样的人也会讲故事，不过她这样也是尴尬，不如就听他的故事。
“好，你说，我听着。”
沈萧凡将身子坐正，极为严肃的模样。
将目光转到窗子上，此刻红日已经升起，晨光洒在窗子下的桌案上，铺满整张宣纸。
极有诗意。
苏锦绣看着他，觉得这件事似乎对沈萧凡有着特殊的意义。
她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神情，陷入回忆般的他，似忧似喜。
幽深的眸中带着柔情，透过这扇窗子，他瞧见了苏锦绣，她如他的梦中一般，对着他笑，那双眉眼，这辈子他都难忘分毫。
“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没有这里这么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沈萧凡缓慢地说着，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
“不过我很喜欢那里，因为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孩，我爱上了她，不过……”
“她应该不爱我，她总是高高在上，她总生活在令我无法触及的地方……那时候，能远远看上她一眼，我就会感到满足……”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萧凡的嗓子有些微哑，嘴角的弧度低了下来。
苏锦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看见沈萧凡的眼中有着什么东西在涌动。
“后来呢？”
很难听到沈萧凡说起他以前的事情，他就像一个谜团，让人捉摸不透。
“后来，后来……”沈萧凡的眼帘垂了下来，睫毛在他的眼睑上投出了一个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忧伤。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那些他这辈子都不愿面对的事情。
“后来，我经过奋斗，总算是接近了她……我以为我可以在每周的集团高管会议上见到她了，可她……可她却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沈萧凡的嗓子哽住了，开了几次口，却都没有说出话来。
苏锦绣不禁为沈萧凡揪心，她以为这么一个铜墙铁壁的男人，不会露出现在这样如此悲伤的神情。
她想要开口去问，可终归是不忍心。
苏锦绣努力去回想苏氏集团的那些高管姓名，也想不起有他这么一个人。
就在她准备用万金油一般的心灵鸡汤安慰沈萧凡的时候，他却开口了，脸上的表情是挣扎之后的淡然：“后来，后来她就离开我了……”
“离开？”苏锦绣猛地瞪大了眸子，她离开，那意思就是……
她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她现在难以想象沈萧凡背负了多少的痛苦，失去挚爱之人，那种滋味，她想想都觉得难受。
“她死了……被她的未婚夫陷害而死……”
沈萧凡说出了苏锦绣未敢说出口的话。
他转过头，先前眸子中的波动已经褪去。一脸的平静淡然。
“已经过去了……”
苏锦绣点点头：“嗯，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伤心了。等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子。”
她笃定的模样落在沈萧凡的眸中，沈萧凡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极为轻松道：“听过我的故事，有没有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惨了？”
苏锦绣被他这一句弄得一窘。
“你不会专门为了我，所以才编出了这个故事吧？”
苏锦绣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开口说出这样一句玩笑话。
看出了苏锦绣想法的沈萧凡道：“是真的，这个故事是真的。”
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隐去，动作也变得缓慢下来。
苏锦绣还没来得及奇怪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沈萧凡就接着道：“所以你以后也会遇到更好，更值得你珍惜的男人。”
“你……”苏锦绣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沈萧凡截住了话头：“没错，比如说我。”
苏锦绣被他说得又急又恼，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编一段瞎话，虚构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时，宜修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主子，外面，外面……”
不待他说完，沈萧凡就快速起身，将宜修给拉了出去。
宜修算是明白了，主子待里头这个女子当真是不同的。
“什么事？”
到了宜修面前，沈萧凡又恢复了之前那个冰冷的模样。
“有个自称是主子您母亲的妇人在外面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