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偷偷去西藏做什么？”
男人脸上的表情一僵，搂着她肩膀的手也缓缓松开，原本冷漠的俊脸突然变得有些古怪，“2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现在乱，哪还有力气生气啊。”全荔娜嘴角泛着苦笑，按着太阳穴，面上的沉静有些挂不住。
“我想给小冉求本佛经，她没成植物人之前一直想去西藏一趟，就是为了求佛经，我想，如果我替她达成心愿，她说不定会早点醒来。”
“……”
全脸只觉得心中微微挑了一下，眼角不受控制地有了湿意，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瓮声瓮气地说，“那你求到了没？”
“还没有，我听说你在苏黎世，就忍不住跑过来了，可能得下去再去了。”
再去啊……他周生忱周生大首席的时间都是一秒记的，结果能做到三番两次为小冉进西藏，只是为了她昏迷前一个心愿，为了一个微不可计的心愿，还真是痴心呐……
过了一会，她笑了笑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禅师问另外一个禅师‘合上修道，还用功否？’那个禅师就说‘饥来吃饭，困来即眠’。然后呢，前一个禅师又问’一切人总如师用功否？’后来那个禅师回答说‘不同，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方计较’……”
“你看这个故事，我可没看懂，原来吃饭睡觉，也算是修行？”
周生忱弟弟重复了句，“百般需索，千方计较……”一自嘲地笑笑，将人揽到怀里，“全全，我感觉自己娶到了一个宝。”
她没有推开这个男人，眼底却早已冰寒一片。
“其实我不明白，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么？”
“什么？”
“你既然去西藏跟活佛求佛经，为什么还要来苏黎世。”如果没有周生忱捣乱发神经，她或许早早地知道当年真相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提心吊胆呢？
真的，从飞机上醒来那一刻，她很周生忱也是恨到骨子里了。
“我想替她圆了心愿，却又怕你真的不要我了，到时候我就一个人了。”
“那如果，我能让小冉醒过来，前提是，用我换她呢，你会答应吗？”
周生忱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苍白着脸，干干地笑了，“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呢？”
“如果有呢？”她定定地注视着周生忱，像是要一眼看透他的内里，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低低地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知道。”
一颗心瞬间掉入了冰窖。冻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摔得粉碎粉碎的。
“周生忱，其实你不管说哪种答案，愿意或者不愿意，我都会高看你几分。可你偏偏是这种答案，或许我可以自恋一把，在你心中，我跟小冉一样重要，那然后呢？你想坐享齐人之福么？”
“全全，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在我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你一边希望着安馨醒过来，一边不愿意舍弃我，你这么果然一个人，却又如此徘徊不定的时候，说明你两个人都在乎，两个都想要。”她突然无不凄惶地笑了，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握着男人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缓缓放下，闭上眼，声音悠远缥缈的，感觉她这个人也是无法捉摸的，“周生忱，我答应你，我甚至可以发誓，在离婚之前绝对绝对不会乱来，如果这期间我背叛了你，我就不得好死，你让我会苏黎世吧，我必须查清楚这件事的。”
她已经近乎哀求了，姿态摆的那么低，那么卑微，她全荔娜何曾这么卑微过，就是和贺家诬陷赶出家门，都是高傲地活着的。
实在是，被逼到了绝境了。
“全全，我刚才说不知道，不是因为在你跟小冉之间徘徊不定……”
“我不想知道这个，我现在只想搞清楚……“
“你听我说！”
被他这么一吼，全荔娜怔了怔，眼眶立即红了，周生忱怎么这么讨厌呢？他这个人最讨厌了，全荔娜都恨死他了！
“我叔叔对我有恩，我对小冉有愧，如果真的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哪怕是千万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不论代价去尝试，包括散尽家财。可是对象偏偏是你，我以前就说过，万分之一的危险都不会让你受着，说以你这么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
全荔娜美目紧闭，一副压根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全全，你能理解么？”他突然握住她放在胸前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w
“我为什么要理解？”全荔娜甚至没有睁开，“你凭什么让我理解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么换一种情况，如果小师父或者允在，跟你，如果让我救其中的两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救允在跟小师父，如果只能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救允在？”
“这样，够清楚明白了吧？“
“周生忱，你现在把我锁着，因为你那些可笑荒谬的理由看法，真的叫我恶心，你说我该有多贱啊，才看上了你这个人渣！”
买卖不在还有仁义在，她就从没听说过，明明不喜欢，还要死死守着的道理。哪怕她就是一个垃圾，属于周生忱的垃圾，他不肯扔还不许别人碰，这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
“如果是你跟小冉的话，我救小冉。”
全荔娜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反正她今天就是生活在打击下了，多一轮少一轮，没什么差别。
她恨得就是，已经这样了，周生忱还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这个男人，怎么会这坏呢？！
“可没了你我一定不会独活，我就哥你一块儿死好了。”
如果换成刚入社会或者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或许还会感动一把，可是全荔娜是谁啊，这丁点的感动根本打动不了她。
她死都死了，哪怕周生忱让地球人民都给她殉葬，可是有用吗？她能活得过来吗？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用花言巧语骗小姑娘的男人了，什么生啊死啊的，真的遇到危险了，肯定比谁都跑得快！
沉重心里负荷之下，全荔娜本来就累极了，现在更是懒得听着男人的废话，干脆闭眼休息。
两个人明明只隔了几公分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一般。
刚才那个问题，他选了一个最最愚蠢的答案，可是他不想骗她，尤其是在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