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荔娜把双手都搭在栏杆外，“几点结束？”
“还有两个半小时。”
不是吧，他们迟到一个小时，她闹了半个小时，跟南荣扯闲话半个小时，怎么还有两个半小时，她耸了耸肩，“一个舞会竟然要这么久，早知道就跟南荣一块儿溜了……”后面一句说得极小声，可周生忱还是听到了。
视线从她身上那两朵妖冶的曼珠沙华上收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跟南荣什么时候认识的？”
全荔娜抓抓头发，“一年前找的他，说了好久，三个月前才答应，”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昨天晚上见的人也是他。”
她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忍不住诽谤，一查就查地到的事情，非要刨根问底。
周生忱淡淡笑了，表情缥缈到叫人难以捉摸，全荔娜后知后觉地问，“你生气了？”
“没。”
这样肯定是生气了。
全荔娜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跟美女跳舞来着，说生气就生气了。但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全荔娜踩着小碎步挪过去，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周生大哥，我人笨，不懂得猜人人心思，要是有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就明白跟我讲，不然我不知道的。”
“呵，”周生忱都要被气笑了，这样还叫笨？这样叫做猜不透人心？他忍了忍，到底没拂开她的手，却依然板着张脸，“我知道你的决定不轻易更改，但下次这种事，别瞒着我。”
他很不喜欢这样，明明给了她好几次坦白的机会，她却只是装傻。
全荔娜偷偷撇了下嘴角，“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这下触到逆鳞了，周生忱冷冷地盯着她，“你以为我乐意吗？这样猜来猜去很好玩？”
全荔娜垂着眼帘不说话。
“你真的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了吗？要是刘总不买你的账，你今天打算怎么收场？！”
全荔娜被凶地一愣一愣的，小性子一下子上来，顶了回去，“你帮我我很感激，你不帮也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成年了，凡是都有自己的打算，就不劳你操心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因为气愤，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垂着的手紧紧地攥着。
随风飘来的细雨打到她头发上，就像点点绵砂糖，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都打湿了，微微卷曲地黏在白皙的脸蛋上，更衬得那双眼睛黑亮地惊人。
周生忱抿了抿嘴角，直接转身进了宴会厅。
全荔娜大口地喘气，扶着围栏慢慢站稳，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收拾了第一个仇人，且不说春风得意，但至少不该是困顿迷惘的。可她就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胸口又堵又痛，胀地她没办法呼吸。
她从里面出来，被暖气一吹，忍不住颤抖了下，目光在会场里逡巡了圈，就是没看到周生忱的影子，他该不会扔下自己先走了吧？
全荔娜烦躁地要命，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开，直到实在不合适继续待在这儿了，她也没跑到刘总跟前添堵，找了条几乎没有人的消防通道，出了会场。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她也就犹豫了两秒，抬脚就要往雨帘里冲，手肘突然一紧，下一秒落到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还有淡淡的中药的味道萦绕鼻尖。
“你傻了吗？！”
全荔娜垂着眼帘，她今天不想吵架，更懒得辩解。
贺齐豫脸色很难看，尤其是见她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叹了口气，脱了外衣正要披到她身上，全荔娜朝后退了步，躲开了，对着贺齐豫愠怒的眸子，她扯了扯嘴角，“你自己穿着吧，我身体好。”
她说的是实话，在瑞士这三年，她别的没学会，倒是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只是不能叫别人知道而已。
贺齐豫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上前两步，不顾她的拒绝把硬是把外套披到她身上，“你这样，不大方便。”
全荔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不适合打车，轻轻地道了声谢。
“不用。”贺齐豫的声音也冷冷的。
有辆黑色的大奔打着灯开来，稳稳地停在路边，司机撑了把伞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齐豫跟前，“大少爷。”
贺齐豫转而看向全荔娜，“我有话对你说。”说完直接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接过司机递来的伞，全荔娜挣扎了两下，一把甩开他的手。
“贺齐豫，你还想怎样？！”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带着深深地怨念。
贺齐豫有些不解，“娜娜？”
偏偏就是这幅无辜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她，“我真的把你当成亲大哥啊，可你怎么对我的贺齐豫？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我……”她感觉心都痛苦地揪成一团，狠狠抹了把眼泪，朝后退了两步，“为了给贺明跟我妈添堵，你假装对我好，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她真的好恨啊，她自认为全心全意地对别人，可他们又是如何对她的？
“娜娜，你冷静点……”
“你别过来！”全荔娜凶狠地瞪他，“你敢说，三年前的事情你全然不知，你敢说当时你不是故意说喜欢的我的，贺齐豫，要没有你，我怎么会被贺明冻结银行卡，我妈又怎么会不管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到瑞士，穷到差点乞讨！”
贺齐豫拼命地咳嗽，白皙的面庞浮现病态的红。
全荔娜逼自己狠心转过头，“那都是我自己赚的钱啊，贺明他凭什么？就是因为我弱我活该吗？贺齐豫，你这辈子都没吃过苦，那些日子，你根本就无法想象！”
她哭得很小声，几乎是咬牙忍着，贺齐豫稍微缓过劲来，轻声说，“你不是在查挖掘禄东赞考古墓古团失踪原因吗？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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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暖气很足，她脱了身上的外套放到一边，对上贺齐豫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回道，“衣服上有味道，我不喜欢。”
能有什么味道，中药味而已，她六年前就闻过了，现在才说讨厌。
贺齐豫扯了下嘴角，懒得计较。
“今天——”
“不要问我今天的事情，也不要问我在瑞士那三年！哥，我不小了，试探跟废话都免了，咱们言归正传。”
贺齐豫蜷了蜷手指，这才忍住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车内陷入一片死寂，直到贺齐豫咳嗽了两声才打破这别扭的气氛。
【作者题外话】：今天练车啊，很不幸的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教练，然后我很不幸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智障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