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的母妃，也终于可以从冷宫之中出来了，只要大皇兄彻底站不起来了，大皇嫂今夜或者什么时候再做些什么，皇兄之后不管如何应该也是活不了几日，只要我将皇兄醒不过来或者短寿的罪责推给她，只怕大皇兄也不一定能保得了她吧！”
“哦，我忘记了，她手上还有一块免死金牌。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时候我若是将她放逐出京，大皇兄会不会跟着她去呢？毕竟朝中有我坐镇，又会有什么事呢？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我都以为自己没了机会。原来在这么多优秀的兄弟之中，假装平庸，然后什么都不做真的可以坐收渔翁啊！”
赵王笑了好一会儿，甚至带了几分得意。
“只要大皇兄离开了京城，哪怕是一天！我就可以在小皇子身上做手脚，让他活不过五岁，四年之后谁又会知道这是我做的？这四年的时间我可以对他无尽地好来补偿他，也能收服了皇后娘娘的心，到时候祁国公也会因此稳稳地站在我这边。”
“几年，只要我再蛰伏几年，这天下都是我的！到时候不管是谁要挡我的路，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
禹止的心口开始有了不同的起伏。
赵王说着便看了看自己的拇指，踌躇了片刻，猛地按了一下禹止的百会穴。禹止吃痛之下猛地醒了过来，赵王眼中闪过几分惊喜，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朗声开口：“皇上，您终于醒了！”
禹止眯了眯眼，就这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外面的禹恒和司渺儿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禹恒的速度更快，进了内间也直直地跪了下来，开口：“苍天垂怜啊，皇上您终于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禹止皱了皱眉，缓缓地坐起身，看了看禹恒又看向了赵王。
“还请皇上恕罪，为了让皇上能够醒过来，妾身耍了一些手段，赵王刚刚为了配合我们，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这一切只为了让皇上醒来，还请皇上不要责罚赵王，责罚妾身一个人便好！”司渺儿也走了进来，直接在禹恒身边跪下，开口说道。
“你！”禹止指着她，“无赖”两个字憋在口中，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她还是一个女人吗？怎么如此胆大包天？带得禹恒和赵王都这般大胆！
“朕差点儿就信了！五弟，你们真是好样的！”
“妾身知道皇后娘娘不放心皇上的身体，所以在她的身上撒了特别的香粉。刚刚赵王身上沾染了些微，一定是刚刚见过皇后娘娘，妾身也并没有告诉赵王，这个香粉会有一些别的效用……”司渺儿没有说完，禹止已经猜到了。
他这一生都十分沉稳，这是第一次想要拿东西砸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贤妃终于入了朕的梦，是不是因为你？”禹止回忆之前的梦境，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回皇上的话，是这样的。”司渺儿垂眸，说道。
禹止的心缓缓地沉静了下来，片刻，他才叹息一声开口：“都起来吧，皇嫂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朕有话要对皇兄与六弟说。”
“是。”司渺儿点头，随即起身福了福身，退了好几步走到外间才转身离开。
等她走了，禹止才闭了闭眼，随即抹了抹脸，看向了禹恒，眼中带了微微的怒意：“皇兄可是感受到过父皇对贤妃的杀意？”
“从未，只是觉得父皇想要将贤妃纳入宫中，有些奇怪。”他觉得奇怪之外，也只是隐约觉得禹显之可能会做出一些什么，但在他有生之年他似乎什么也没做，谁知道他全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给了禹止和司芸儿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
“确定？”禹止半信半疑。
“臣没有必要对皇上撒谎，若是能及早察觉，臣必定会阻止此事。”
“所以即便是知道那是父皇的意思，在这件事上皇兄是站在朕这边的？不可能和父皇合谋？”
“皇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臣懂得，更何况这一次皇上病得如此凶险，皆是因为贤妃娘娘，臣怎么会冒如此大的风险？这岂不是弃江山社稷于不顾？”禹恒的最后一句话就很有意思了，禹止不怒反笑，又看向了赵王。
“六弟，朕觉得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你没有任何的牵挂，不像是朕和大皇兄那样有弱点，你才是最适合这个皇位的人。”
闻言赵王吓得直接跪下然后趴伏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微臣不敢！皇上，微臣刚刚说的话全都是为了让您醒来，并没有有丝毫的越距之心！”
“皇上，你吓到五弟了。”禹恒淡淡开口。
“朕说的是真话，我们禹家这几代出了太多的痴情种，就连六弟造反的原因，也是因为一个情字，五弟你反而是最清醒的一个。”说着，禹止叹了口气，说道。
“皇上，您已经醒了过来，朝堂大局都等着您来主持，更何况还有小皇子，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这个位置要承受的事情太残酷了，臣现在并无丝毫越距之意。”赵王趴在地上根本就不敢起来，连头也不敢抬。
“朕……已经心灰意冷，无心朝政，一心想要随着心爱的人长眠，若非为了皇儿，朕根本就不会醒过来！五弟，只要你一心为了我大禹的江山社稷，朕愿意禅位于你。”禹止这话说得很真诚。
禹恒也再次跪了下来，拱手说道：“皇上，请三思！”
“三思？我的心都已经死了，还能成什么事？父皇他想岔了，没有芸儿，朕才会做不好这皇帝。父皇既然如此狠心，也该想到一切的可能……”说着，禹止垂眸，眼里没有任何的神采。
“皇上！”禹恒蹙眉深切地喊了一声，但他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
殿内陷入了沉默。
外面忽然响起了孩子的啼哭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小皇子。
禹止猛地抬头，眼中现出几分纠结。因为这个孩子醒来，他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这个孩子。
秋蝉抱着孩子站在御书房外，司渺儿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在秋蝉怀中大声哭着的孩子，想到姐姐如今后事都还没有办完，也红了眼。
“进来吧。”禹止拂了拂手，又加了一句：“让奕王妃也进来吧。”
秋蝉与司渺儿一前一后进入了御书房，此时的秋蝉身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裳，披散着头发，头上仅仅有一条白色缎带装饰。她的脸上也未施脂粉，怀里抱着小皇子，就这样走入了三个男人的视线。
赵王缓缓地抬起头来，正看见她神色悲切而柔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
直到很多年之后，赵王才知道这一眼对他的后半生产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禹止的目光则是落在她怀中的小皇子身上，眼神复杂。
司渺儿进来之后见禹恒与赵王都跪着，也走到禹恒身边缓缓地跪了下来。
秋蝉对禹止淡淡一笑，开口：“皇上，小皇子半夜忽然醒了，臣妾便将他抱起来哄着，可能臣妾实在不会哄孩子，所以小皇子现在都还在哭。对不起皇上，是不是吵到您了？”
禹止摇了摇头，从她的怀里接过了小皇子，看着他和司芸儿相似的眉眼，他又不自觉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司渺儿，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司芸儿。
禹止一直都没有说话，而秋蝉目光柔和地看着小皇子，甚至都没有对禹止行礼，片刻之后才道：“因为皇上病了，所以贤妃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很低调，如今皇上醒了，不知道皇上会否亲自去处理贤妃的后事？”
“朕……亲自处理吧。”禹止的眼睛红了，但他在秋蝉这样自然而然的行为里认清了自己还是一个父亲，同时也是贤妃的丈夫。
妻子尸骨未寒，他就要死要活，难免会让她失望。
“大哥，五弟，你们都起来吧，有些事朕就暂时不提了。”说着，禹止轻轻地哄着小皇子，好一会儿之后小皇子才停止哭泣，他也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禹恒这才缓缓起身，随即拉了司渺儿一把，而赵王还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好了五弟，朕今日说过的话，五弟便先忘记了吧。快些起来，地上凉！”禹止知道不能再如此僵持下去了，只好对赵王说道。
“谢皇上隆恩！”赵王这才缓缓起身，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秋蝉。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皇后留下便可。”禹止看了看他们，这才说道。
“皇上，为了确保您的身体无碍，还请让妾身为您把个脉。”司渺儿福了福身，请求道。
禹止点了点头，司渺儿这才上前，先是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随即给他把脉，确定他现在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别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说了禹止的身体状况之后，又让他们及时传膳，她这才随着禹恒一起出宫。
到了宫门口莞儿已经在马车上等他们了，上了马车，她也是第一时间为莞儿把脉，确认她无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