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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狡兔死,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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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袍人跟在狱卒长身后,到达牢房前才现了形。那人似是挥了挥手,狱卒长立马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看那架势,摆明是凌驾在狱卒长之上。

顾折言悄无声息地吊在墙顶,一双犀利的桃花眼幽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关押在牢里里的窦行章听得脚步声,缓缓抬起头,警惕地看向来人:“你是何人?”

在他的注视下,黑袍人褪下了袍帽,露出一张老沉的脸,“子常,别来无恙。”

来人一身暗色常服,服上暗纹重重,隐隐可见华贵。他蓄着白色胡须,半边头发已是花白,却并未显得老态,相反十分精神矍铄,与牢房里沧桑的窦行章可谓天壤之别。

窦行章盯着来人,脸上的警惕不减反增,眯起眼睛冷笑出声:“你终于来了,温相。”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位极人臣的温丞相——温伯韬。

若是叫朝中人知道高高在上的温相屈尊降贵来到死刑牢房探望窦行章,只怕会个个惊掉眼珠子。

在旁人的眼里,温相与原户部尚书窦行章十分不合,在朝中明争暗斗多年。

谁敢相信他们二人私底下有私交?

可事实就是,在窦行章即将被斩首的前夕,温伯韬竟出现在了牢房中。

从高处偷觑的顾折言见状,神色凝了凝。看来事实果然如同顾玲珑说得那样,窦行章与温伯韬私下有勾结。

那厢,在窦行章道出温伯韬的身份后,温伯韬微微一笑。他并未急着同窦行章说什么,而是脚步挪动,面相另一侧的牢房。

那排牢房中空空如也,牢笼造得比窦行章所在的牢房更加坚固精密,牢房内连一扇小窗都没有,显得阴暗幽深。

“这些牢房关押的无不是天潢贵胄、王侯公卿,就连子常你也没有资格进入里头。”温伯韬负手而立,悠然自得的仿佛不是身处在阴森的天牢,而是闲庭漫步在自家的书房。

窦行章的视线落在那排牢房上,冷硬开口:“那又如何?自古不论天潢贵胄还是王侯公卿,犯了罪都得在天牢中走一遭,到头来不过都是贱命一条。想来若是将来温相也出了差池,只怕也进不了这里头。”

窦行章大有指桑骂槐之意,温伯韬涵养极深,并未露出怒意。他走到倒数第三间牢房,拨弄着闹房前的铭牌。

“当年宣阳侯便是关押在这里。”窦行章幽幽出声。

窦行章在听得“宣阳侯”三个大字时,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神情大震,宛如青天白日里见了鬼一般!

“你...”窦行章抖动着惨白的嘴,好半天才抖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提那个乱臣贼子干什么!”

乱臣贼子四个字窦行章几乎是吼出声,他脸色难看得要命,细看之下眼中还隐隐闪动中几分恐惧。

乱臣贼子?宣阳侯?顾折言心中莫名一紧,这是什么人物?听得窦行章与温伯韬的意思,他们二人还与这宣阳侯有些渊源?

顾折言屏气凝神地听着,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温伯韬不以为杵,口中带着几分缅怀之意地道:“当年宣阳侯的风光比任何人都甚,谁知风光过后,一朝沦为阶下囚,本相来看他的时候他已不成人样。天潢贵胄如何,王侯公卿如何,最后不过都是黄土一抷,这就是宿命的玄妙。”

窦行章听得压根发颤,他可不认为温伯韬这是在感念过往,这个阴险狡诈的老东西摆明是用宣阳侯来威胁警告他!

宣阳侯下场有多凄惨,世人皆知!

窦行章恨恨啐出声:“你说得光面堂皇!别人不知道宣阳侯是怎么死的,难道我还不知道?”

温伯韬回头瞥了他一眼,“宣阳侯通敌叛国,勾结龙渊国,是举世皆知的消息。”

温伯韬声音不瘟不火,却似带着千重威压,窦行章面色一白,意识到自己失言。可如今性命危在旦夕,窦行章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全然豁了出去!

“温相说得轻巧,通敌叛国不过是一句说辞,当年事情究竟如何,你我这些亲身经历过的老人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龙椅上的那位清不清楚?天下人清不清楚?”窦行章面色阴鸷,言语中带着不尽的威胁意味。

温伯韬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他走到栅栏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形容狼狈的窦行章。窦行章梗着脖子与他对视,眼中带着不顾一切的凶光。

“狗急了还能跳墙,更何况是人?你说是不是?温相?”窦行章阴毒道。

隔了一会儿,温伯韬突地笑了笑,这笑落在窦行章眼里,简直就是不安好心的表率。

温伯韬拍了拍手:“实在有趣,摇尾乞怜的牲畜名曰狗,看来子常在牢狱里呆了一年,对自己有了更加深刻得认知。”

温伯韬身居高位多年,身上自带着高高在上的架势,对窦行章,更是带着天然的轻蔑鄙夷。

“温伯韬!”窦行章面露狰狞,眼中恨得几乎泣血!他恨毒了温伯韬,恨不得拖着他垫背,把他拖到黄泉地狱!然而如今他们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丞相。

从前窦行章斗不过温伯韬,如今更是再也没有机会去斗了!这场相斗了十数年的大戏,窦行章输得一败涂地。

温伯韬睨着窦行章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路边野狗,带着施舍意味地道:“本相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你罪无可恕,上断头台已成既定事实,不过那三族本相倒是能为你留一留。管好你的嘴,你死了不打紧,可别连累了那三族。本相对你仁至义尽,你好生上路。”

温伯韬说罢不愿多看窦行章一眼,拢起袍帽。

“如今我与宣阳侯一个下场,岂非遂了你的意?你是不是很得意?这个朝堂上,再也没有人会与你争了,你大可只手遮天了!”窦行章猩红着眼眶,恶毒地盯着温伯韬。

温伯韬拢袍帽的手一顿,略显意外地朝窦行章道:“子常你这是何意?”在窦行章吃人的视线中,温伯韬悠然解释道:“本相的意思,你这条牲畜怎配与宣阳侯相提并论。”

温伯韬蔑然瞥了窦行章一眼,说罢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窦行章面前扬长而去。

窦行章像是被迎头煽了一巴掌,满脸都是屈辱狼狈!

宣阳侯宣阳侯,这三个字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狠狠剜刺在窦行章的脊梁骨上,让窦行章一提起这个封号,就会觉得惊惧不已!

窦行章不仅比不过温伯韬,对宣阳侯更是望尘莫及,他就算再修炼一百年,也难以望其项背——

现在,他将听着令他畏惧了一辈子的“宣阳侯”三个字,下到地狱,去面对宣阳侯的鬼魂!

“温伯韬!”眼见温伯韬要走,窦行章猛地蹿了起来,他挣扎着扑倒铁栅栏,朝温伯韬嘶吼道:“温伯韬,你的时日不长了!我倒要看看你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温伯韬,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窦行章凄厉疯狂的诅咒声响彻在天牢中,温伯韬已经走出了天牢,他吼完后犹如脱力一般颓然仰倒在地上,

“狡兔死,走狗烹!想不到我窦行章聪明一世,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哈哈哈!天要亡我!"

窦行章仰头狂笑,形容癫狂,一行浑浊的泪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温伯韬走后,牢房内渐渐恢复安静,窦行章死了一般地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过。

原本离开的狱卒再次涌进了天牢,严密地守在窦行章的牢房中。

顾折言寻机从墙顶掠了下来,他行踪隐秘地混进了狱卒中,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等换防后,顾折言出了天牢,连身上的狱卒服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往镇西将军府赶去——

镇西将军府

原本肃静安逸的镇西将军府此刻被闹得鸡飞狗跳,阵阵尖叫声从西院传出来,同时还伴随着几声气急败坏的吼叫。

“唐小锅,你给我住手!!”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女人,你不能动她们!放手,放手!!”

大院内,长佑一脸崩溃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嘶哑着嗓子咆哮着,然而他的咆哮声掩在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注定要被淹没!

院内此刻凌乱成一片,那些穿红着绿的外邦美女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胡乱地在院内四窜飞奔,可大院的几扇大门都被紧闭,那些美人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鸡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任人捕捉。

而捕捉她们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将军府的唐戾!

唐戾身形奇快无比,追逐在那些女人身后。被他追着的女人连滚带爬地狂奔,脸上神情惊恐得要命,宛如追击着她的不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子,而是一只吃人的野兽!

“啊啊啊!救我!”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外邦美女冲到长佑的面前,长佑心生怜香惜玉之情,伸手欲将对方拉到自己的身后,可没想到还没碰到人呢,就横空伸出一只小爪子,将女人给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