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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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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纪召奴的一番解释后,众人已经信了大半,而就在这时,一个小斯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着上官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爷,刚才宫里传来消息,昨天夜里贵姬娘娘她高烧不退,现在全身长满了红疹,您快去瞧瞧吧。”

“什么?!”

上官岳骤然一惊,联想到时下的天花,脸色登时一片铁青。

冯伦闻言脸上尽是担忧,见上官岳发愣,禁不住对他喝道:

“还不去看看。如果确诊,就即刻将她隔离起来!”

“好,好。”

上官岳顾不得其他,连忙应声,脚步未停的匆匆往外走去。心里却想着,如果女儿确诊,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她性命保住,而且尽量还不能让皇上或其他嫔妃知道,不然,女儿在后宫的位置恐怕就难以保存了。

随着上官岳的匆匆离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面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惶然。

这时王显首度开口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郾城内感染天花的人,我们根本就无从得知。皇亲国戚,活着达官贵人还好,因为他们有病便必会选择就医,但那些生活底层的贫苦百姓因为拿不出钱看病,很可能会选择听天由命。”

所以,那些人才是他们必须要解决的重点。

“这个也不难办。”

纪召奴与冯伦点点头,望着在场的众位道:

“我们接下来,可以分三步走。”

“第一步,在城外人烟少的地方,设立隔离区。”

“既然皇上的圣旨已经颁布下来,想必此刻官府也应该已经将天花的消息贴出去了。届时,我们就在郾城内以药铺为据点,贴出告示,凡有高烧不退,全身长红疹的,便可到药局免费看诊,领取药物,一经确诊便即刻隔离起来。”

“第二步,由朝廷组织官兵,分批次在郾城内大街小巷巡逻,调查走访天花感染的情况,方便于统计管理,排除安全隐患。”

“第三步,由太医院成立治疗小队,一部分在隔离区内救治病患,而另外一部分留在郾城内,分派到各药铺当指挥,一来监督药铺坐地起价,二来,为健康还未染上天花的人分配‘辟邪汤’。”

因为辟邪汤可以短时间内预防人患上天花,但每人每七天都要服用一次,有钱人自然可以自己熬来喝,而贫困的人,则需要免费供应才能喝得上。

纪召奴将自己之前与冯伦在马车上讨论的方案,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虽然她明白真正实施起来肯定还会遇到重重困难,但眼下只有分这三步走,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郾城所有的资源。

“你说得倒是好听,但是这些药材物资由谁出?我们凭什么听你命令?”

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挥,其中便有一个太医院的老太医不服气了。

见到这种时候还为意气之争的人在,冯伦顿时满面怒色,手掌重重的拍着桌子道:

“她是我带来太医院的,也是皇上亲指的‘监官’,她的话就代表了我,也代表了皇上!姜太医还有什么疑问吗?”

虽然冯伦已经退下太医院院使的职务,但是他在太医院积威已久,因此他的一番疾言厉色,顿时堵得那人哑口无言。

纪召奴对冯伦抱以感激的一笑,就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道:

“至于你们担心的药材与物质,青衣阁阁主早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加上朝廷的圣旨,不论是郾城的药铺还是世家大族皆会出自己的一份力,因为这是所有人都躲不掉的事情。”

见那群人终于乖乖闭嘴,冯伦从袖中取出一张他临时写下的名单对众人道:

“这是我按照目前太医院的人员进行的划分,王显,你给大家读一遍。”

说完,将名单递给王显,听着王显的宣读,许多人又都沸腾起来,尤其是被划为隔离区的医生,面露为难的对冯伦道:

“大人,为什么要将我划分到隔离区?我一脚老小都需要我照顾,这天花来势凶猛,可非同小可啊!”

“住口!”

冯伦对提出异议的人喝道:

“这份名单是按照资历和经验划分的。医术好的自然要进入重点的隔离区,而经验不足的则要留在郾城,各司其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如果再有对这份名单表示不满的,就即刻滚出太医院!”

冯伦的话掷地有声,带着掩藏不住的怒气,纪召奴见他脸色胀红,气恼十分的模样,当即有些担忧的对众人道:

“临水瘟疫时,我曾在疫区待了一个多月,看到那些在死亡线上不停挣扎的百姓,心里真的很痛。”

“上天既然赋予我们医者的身份,我们就要倾尽自己能力,去拯救那些身处绝望的人。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我们的家人、亲戚、朋友。这是一份无上光耀的职业,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困难,而丢弃唯一的希望。”

见众人默不作声,纪召奴心念一转,改为怀柔道:

“各位会担心,会害怕都很正常,因为我们是人所以避免不了那些情绪。作为一个得过天花而活下来的人,届时我会随各位一起进入隔离区。”

“就算天花可怕,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相信一定能战胜它!因为临水,就是我们坚持不懈,人定胜天的结果。”

若是搁在平时,这些人或许根本就听不下去纪召奴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但是在这特殊的时期,听着她的这一番话,心中却不自觉的油生一股悲壮。

甚至让他们回忆起自己初学医术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最纯真的期盼,深受触动。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开始行动吧。”

王显双眸闪动着一抹幽幽的亮光,对众人开口道。

“大周的百姓,就全靠太医院的诸位了。我希望你们无论做到什么品级,都不要忘记身为医者的骄傲。”

冯伦语气郑重的对众人道。

“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快点奔赴自己的位子上去吧。”

“是。”

待众人近乎全部离开后,纪召奴走到冯伦的身边,认真的道:

“冯老,我不建议您进入隔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