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以为等那场雨下完之后也就没事了，却没成想秋日的天气竟比女人的脸变化还要快，不过是一转眼，原本已经雨过天睛的天，立马就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而且看情况，这次来的应该还是场急雨。
眼看着雨马上就要落下，牡云歌见状不对，连忙拉起赵瑾澜朝附近山洞走去。
“我们先找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说。”话语中满是焦急之意。
赵瑾澜知道情况紧急，便也没有反抗，点了点头后，便顺从地跟在了牡云歌的身后。
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二人还没走到附近的山洞里，雨水已经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就快到了。”牡云歌一边安抚着赵瑾澜，一边就拉过赵瑾澜的身子，将自己身上的外衣遮盖在赵瑾澜的头顶上。
牡云歌看起来有些削瘦，可是胸膛却很有温度。
赵瑾澜被迫将身子与牡云歌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牡云歌的心‘砰砰’直跳着，动作比起这密集的雨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走路过快而引起的，还是因为紧张而引起的。
“到了。”虽然雨没下多久二人就抵达了山洞，可是因为雨太大，二人还是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秋日里的天已经有些凉意了，湿寒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让人感觉极其的不舒服。即使赵瑾澜努力咬紧了牙关，可因为过度寒冷，身体仍旧是忍不住轻微地颤抖着。
牡云歌显然也好不到哪去。他面色发白地看了赵瑾澜一眼，一双忧郁温和的双眸逐渐被心疼的情绪占满。
“里面好像有些干柴，我去生火，瑾澜你先忍……阿切……”话还没说完，牡云歌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鼻间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牡云歌顺手去抹，却在鼻下摸到了一点有些黏腻的白色液体。
‘噌’的一下，牡云歌的脸就像是煮红了的虾子一般，瞬间变得通红无比起来。
赵瑾澜被牡云歌这番羞愧难当的模样给逗笑了，她不由轻笑两声。
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黄鹂般婉转的啼鸣。
牡云歌不由转头朝赵瑾澜望去，只见赵瑾澜面色苍白，秀发微乱，晶莹的雨水顺着耳边的鬓发滴落而下。那没有被疤痕占领的面颊白皙细嫩，就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牡云歌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脑海中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他感觉到恐慌，他唯恐一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急忙在尚有理智的时候转过了头去。
于是乎，赵瑾澜就看到牡云歌一言不发地去里面找干柴生火去了。
她还以为牡云歌是因为刚才的失态感到害羞。是以，她特意岔开了话题道：“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瑾澜你好好坐着休息便是。”牡云歌话音落下后不久，火就慢慢地升了起来。
刚开始火苗跳动得很是微弱，可渐渐地火势越来越大，温暖而炙热的气息慢慢笼罩了整个山洞。
牡云歌静静地看着慢慢升腾起来的火苗，只觉得他心里也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疯长，那速度快得让他无法控制。
他转过头去看赵瑾澜，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深邃而专注。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因为山洞里灼热的温度，她身上的水汽慢慢升腾、蒸发，像是将身体的水分也一并带走了一般，这样的感觉让赵瑾澜很是不舒服。
“云歌你的家乡是哪？父母可还健在？怎么从来也没听你提起过。”赵瑾澜百无聊赖地用说话来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然牡云歌的身子却是一僵，静了半晌后，赵瑾澜才听眼前人低声回道：“我脚下这片土地就是我的家乡，父母早已经先我一步走了，现在家中就只剩下我一人。”
低低地，有如呢喃般声音，淡淡的凄楚气息从牡云歌身上慢慢散发开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云歌你的伤心往事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赵瑾澜急忙皱起眉头为自己解释道。
牡云歌摇了摇头，唇边浮起一抹似苦涩，似嘲讽的微笑，“没事，是我没用……”
是他没用，至今为止都未能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隐在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根根青筋骤然暴起。
眼前低头沉默的牡云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那种感觉让她感到很陌生，甚至还隐隐有些……害怕。
“看，雨停了！”赵瑾澜看着外头及时停下的暴雨，只觉得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再待在这个压抑的山洞里，她就要无法呼吸了。
牡云歌顺着赵瑾澜的目光向外望去，灿烂的阳光从山洞外照射进来。
他的世界日后也会雨过天晴，光明一片吗？牡云歌的眼神闪了闪，面色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我们走吧。”他转头望向赵瑾澜，唇角边又带上了那熟悉的温和的浅笑。
“嗯。”赵瑾澜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灿烂夺目。
牡云歌压下心头那丝小小的悸动，二人并肩出了山洞。
“看，居然有彩虹！”一出山洞便看见了天边挂着一条彩色的虹桥。
虹桥连接着天与地，像是一道长长的天梯，也像是牛郎织女相会时的桥梁，带着璀璨而又浪漫的气息静静悬挂于天边。
赵瑾澜兴奋又激动，她一把抓住了牡云歌的手，“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欢快地奔跑着，跳跃着，想要离那一抹璀璨近一些，再近一些。
仿佛有细微的电流从指尖传达至全身，低头看了看两只轻轻交握在一起的手，像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以至于他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地、轻飘飘地，那么地虚幻而又不真实。
正当牡云歌想要悄悄收紧手指，用力地去感受指尖的温度时，手中那抹柔软却猝不及防地抽离了开去。
“云歌，你看，那是什么？！”赵瑾澜指着一处方向，惊喜地叫出了声来。
牡云歌来不及感受心里的失落，就见赵瑾澜已经小跑着上前去，动作轻柔地将一株柔弱的药材从土里挖了出来。
七叶草，虹桥天边现，赵瑾澜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起了她在医书上看到的这句话来。
赵瑾澜站在远处，从牡云歌的方向眺望而去，那一抹倩影就像是已经踏上了虹桥，随时都要飘然远去。
可望而不可即，虚幻而飘渺。
他想抓住她。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