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千夜这般一问，凌玥只觉得藏着那封密信的袖口烫的手腕发疼，下意识地避开陌千夜的视线，低低应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下一刻，一双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头顶，力道轻柔地揉搓了几下。
“小姑娘家家的，哪来这么重的心思？”
凌玥一怔，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热触感，心头一暖，脸颊微微泛红，侧头躲开，低声嘟囔道：“才不是小姑娘，再有几年我就及笄了。”
陌千夜神色怔忪了片刻，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女孩儿微微拢起的胸口。
半晌，憋出几个字：“是不小了。”
凌玥正是发育身子的年纪，这身子以前又是细作又是奴才的，没几天好日子过，整的面黄肌瘦。这段日子在四王府和方家的调养下渐渐长了些肉，这身材也丰腴了许多，胸前的小馒头也渐渐跟着鼓了起来。
凌玥随着陌千夜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胸口，明白过来陌千夜在看什么，顿时涨红了一张脸，侧身躲开陌千夜的视线。
陌千夜刚才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被凌玥这一躲闪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强行将话题掰回正规。
“咳咳，晋阳侯府的老太君那里，你这几日还要多跑几趟。”
凌玥听他谈起正事，脸上的尴尬也少了几分，沉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陌千夜一笑，颇有几分成竹在胸的意味。
“既然太子自己将晋阳侯往外推，咱们何不去接上一把？晋阳侯总归不过是想要个从龙之功而已，能够让他如愿的，可不止太子一人！”
凌玥一听这话，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恍然明悟。
损人不利己，并非是聪明人的做法。
如今他们这损人已经做了，剩下的，便是为自己谋利，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凌玥心中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劝说那位老封君，面上却问道：“这位老封君能做得了主？”
“这是自然，晋阳侯能够今日的功勋爵位，背后少不得这位老封君的决断。”
凌玥今日本就隐隐察觉到这位晋阳侯府的老封君并非寻常后宅女子，极有眼光和决断，却不想陌千夜竟然也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难道说，晋阳侯当年能够在今上仍旧是个落魄皇子的时候就一路跟随，鼎力相助，背后还有这个老封君的功劳？
想着，凌玥便问了出来：“难道当年晋阳侯的抉择，也和这位有关？”
陌千夜一笑，道：“你只管对老封君晓以利害，本王相信，当年老封君能够慧眼识珠，如今定然也还不到老迈昏聩的时候，能够在帮晋阳侯府一把。”
这话虽然并未证明回答凌玥的话，但话中的意思，也足以让凌玥明白该如何对待这位晋阳侯府老封君了。
两人这一番交谈之下，马车已然行使到了方府。
陌千夜心中还记挂着今日之事，并未多留凌玥，痛快地放人下车。
不仅仅凌玥要从老封君那里下手，他也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侯爷谈谈了……
晋阳侯府生辰宴一事，虽然在太子和晋阳侯的联手封口之下，并未在京中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但那日生辰宴上看到这事的权贵可不少，这事在权贵之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凌玥听着陌千夜那边传来的消息，当夜皇上就将太子和晋阳侯都召集到了御书房，将两人都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通。
晋阳侯出来的时候，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自从封侯晋爵以来，晋阳侯还从来没被人如此呵斥过，就算是皇上平日里也念着往日的情义，对他多有宽容。
这才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可见对这件事是有多恼火了。
可奇怪的是，之后的几日，晋阳侯府非但没有门庭冷落，反而是每日来来往往递拜帖的人络绎不绝的，很是热闹。
不论是处于什么心思，看好戏也好，真心关心也罢，晋阳侯府非但没有萧条，反而比往日多了几分热闹。
凌玥自从那日回来，就一直派人盯着晋阳侯府的动静，见到这种情况，也是挑了挑眉，但仍旧让燕婉去递了拜帖。
不出意外的，和别家一样，被谢绝了。
晋阳侯府似乎是想要低调一段时间，无论是谁求见，一律闭门谢客，主人家的冷淡与拜访者的热情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玥听了燕婉回报的这般情景，当即感叹了一句：“这老封君当真是个人老心不老的，精明着呢。”
晋阳侯原本暗中支持太子，这一次和太子的关系彻底闹僵，又被皇上申斥。同时开罪了君王和储君，这时候若是还不知道收敛，那便真是自寻死路了。
凌玥一边思忖着该如何敲开晋阳侯府的门，一边仍旧日复一日地往晋阳侯府递帖子，然后又一次次地被退回来。
正当凌玥苦思无果的时候，晋阳侯府的帖子却主动递了过来。
“晋阳侯老夫人请我过府？”
凌玥很是惊讶，忍不住再次向燕婉确认。
燕婉也是摸不着头脑，但帖子上真真切切是这么写着的，她也只能点头。
“哦？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凌玥顿时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将那帖子拿过来细细看过。
“老夫人思念早夭的孙女，想要寻同龄姑娘去排解烦闷……”
看着帖子上的内容，凌玥来回嘟囔了几遍，半晌，突然坐正了身子，问道：“老夫人都请了哪家的姑娘？”
燕婉一时答不上来，忙遣人去查问，不多时就有了回答。
“晋阳侯府这帖子发了许多，京中三品以上大员家里基本上都有一份。”
凌玥挑眉，心中已然有了数。
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是晋阳侯府那边，要做决定了！
却听燕婉又道：“不过奴婢听说那些人大都是晋阳侯担忧老夫人，做主请的，只有两人，是老夫人亲自邀请来的。”
“哦？哪两个？”
“一位便是姑娘您，另一位，听说是镇国将军府的三姑娘云然。”
“云然……”
凌玥将这名字喃喃了几遍，这才从记忆中勉强将这人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