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化身为神棍的烈小七口若悬河，听的小二哥抿紧双唇憋笑憋到肚子疼，气得廖老头老脸通红胡子直抖，颤抖着手指指着她道：“你、你、你……”
烈小七道：“我我我怎么啦？我说错了还是我做错了？敢问这位老人家，你我不过初次见面而已，在这之前更是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交谈，结果你上来就是连讥带讽出言不善，请问我是挖了你家的祖坟还是鞭了你家祖先的尸？？老人家，听丫头我一句劝，不要倚老卖老啊，年轻人的火气是很大滴！”
后面一句“你惹不起”忍着没说。
她担心再说下去那廖老头会被自己气死。
刚进皇城就惹上人命可不好，烈小七好不容易才摘下罪民帽，她可不想再把那帽子捡起来戴上。
那廖老头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一旁的小二哥敏锐地嗅到了火药味，看看烈小七，再看看廖老头，很是纠结了一番后，对烈小七道：“这位姑娘，要不……要不你改日再来玩？”
显然，他也不相信烈小七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直接开口撵人已经算是给足了烈小七面子。
只是这“改日再来玩”是什么鬼？
烈小七拧了拧眉，板着小脸认真道：“这位小哥，我不是来玩的……”
廖老头终于缓过气来，打断她道：“不是玩那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把你搓的泥丸子拿出来拍卖？？”
烈小七：“……”这老头损人还损上瘾了是吧？
烈小七忍着怒，冷声道：“不好意思，你老猜对了，我还真就是来卖我的泥丸子的，起拍价是……小二哥，我刚才听你说贵阁今天要拍卖两颗五品聚灵丹，那五品聚灵丹的起拍价是多少？”
“……”
小二哥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这个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起拍价是……单颗两千两银子。”
能挤进前五的都属上品丹药了，价格自然不低。尤其是现在距朝廷每三年举办一届的捷英大会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所谓摘英大会，其实就是各路能人异士的一场比武大会。胜者为雄，不但能进入皇家藏书阁参悟，还可以得到修行者所需的最好资源，包括各种天材异宝。这样的彩头对与众修行者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块天大的肥肉，谁能想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巴吞下这块肉。
所以这种情况下，能在短时间内让人灵力大增的聚灵丹就显得格外重要了，虽然起拍价是两千两银子一颗，但这也仅仅只是起拍价而已，小二哥敢肯定，聚灵丹最终的成交价，绝对有望朝过一万两银子一颗。
就这还是保守估计。
想到这里，小二哥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是崇拜地地望了眼廖老头。
这廖老头脾气是不好，口风也很让人讨厌，但架不住人家有真本事啊。那两颗五品聚灵丹可就是他炼出来的。
那廖老头鼻孔朝天，乜眼扫着烈小七，捋着一把灰白的胡须，问：“怎么，莫非你那泥丸子也要以这个价格做低价？？”
烈小七个头矮，不能像廖老头那样仗着海拔优势居高临下的乜眼视人，索性也就不与廖老头对视了，连话都不接，而是对那小二哥道：“小二哥，请问今天还有比那什么丹更贵重的物品参与竞拍吗？”
廖老头当即气得一个倒仰——不是因为被无视了，而是这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实在太轻狂了，什么叫还有比五品聚灵丹更贵重的？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或者说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在故意打他脸！
廖老头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子，不等小二哥好心提醒烈小七莫要呈口舌之快，他便抢先喝道：“无知小儿！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又扭头去瞪小二哥，“贵阁要是再放任这野丫头在此胡闹，休要怪老夫不讲情面！廖某宁可拼着落下一个毁约的坏名声，也绝不会把聚灵丹跟一个野丫头搓出来的泥丸子放在同一张桌子上！”
言语中已然动了震怒。
烈小七了然，心道“原来那两颗五品聚灵丹是这老头炼的，难怪他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毕竟五品聚灵丹属于上等丹药，无论是从所需材料的珍贵程度，以及分量上的精准要求，还是对火候的把控上，要求都尤为严苛。所以他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而这种情形下自己却说也有丹药要出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跟踢馆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对于上门找茬的，谁又能有好脸子给你看？
一旁的小二哥一听廖老头的话登时急了——扶风阁今天要拍卖两颗五品聚灵丹的消息一个月前就放了出去，倘若这个时候廖老头反悔的话，那那些个世家们还不得把他们扶风阁闹个底朝天？
难为小二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压住性子，先连连给廖老头作揖赔罪说好话，堪堪把人稳住了一些，这才扭头劝烈小七道：“这位姑娘，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显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烈小七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有，还能好得过五品聚灵丹去不成？
好脾气的小二哥也开始在心里埋怨起烈小七来了，心道“这姑娘也忒能捣乱了”，一旁的廖老头更是冷嗤道：“趁丑还没丢出去，赶紧滚吧！”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让人讨厌的苍蝇。
原本想着退一步的烈小七见状，心中莫名火起，也冷冷一嗤，道：“这位老人家，你如此千方百计的要撵我走，确定不是害怕我今天抢了你的风头？”
廖老头一僵，反应过来一阵大笑，道：“小丫头说话好大的口气？！”说完一阵大笑，似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似得。
烈小七既不辩驳，也不打断他，由着他去笑，那廖老头犹自笑了一阵子，见烈小七一副平平静静如死人的表情，顿觉无趣的很，又见四周已经开始有人朝他投来异样的眼神，并且还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听见有人说：“……哎，你们快看，那老者是不是廖丹师呀？”
“……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呀，本来就是他嘛。我父亲以前跟他吃过几次酒，我见过他。”
“……是吧？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好像是跟他面前那个小姑娘发生了口角。”
“……啊？不会吧？你是不是弄错啦，那可是廖丹师呢，又不是市井泼妇，跟一个小姑娘吵什么呀。”
……
廖老头顿时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台上让人围观的猴子，又羞又恼之下，一张老脸紫涨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偏在这时，烈小七终于开口了，道：“若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那你又何苦千方百计的非要撵我走？”
她说话慢慢悠悠，乌黑的大眼睛里甚至还噙着一抹笑意，像夏日傍晚刮起的一抹凉风，让人觉得舒爽而又惬意。
当然了，这份舒爽和惬意是对旁人而已，在廖老头眼里，眼前这位看着柔柔弱弱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实际上坏透了，坏进了骨血里，简直就是脑袋上顶着两只恶魔角的恶魔。
却不想想到底谁才是那个无事生非的恶魔。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廖老头终于冷静下来，目光深深地又打量了烈小七一眼，忽然把脸上怒气一收，道：“小姑娘，你就这么肯定你今天一定能压下我？”
烈小七道：“压不压下的，这种大话我不敢说。不过我敢说，我炼的丹药，一定可以胜过你今天所拿出的那两颗五品聚灵丹就是了。”
“……”
这话简直说的狂妄至极！廖老头好不容易收住的火气又蹿了上来，道：“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丫头搓的泥丸子，是如何胜过老夫呕心沥血炼制出的五品聚灵丹！”
谁知，他话音刚刚落地，却听烈小七忽然幽幽叹了声气，沮丧道：“说实话，我也真的很想跟你老人家比一比啊，只是今天……怕是不行呀。”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这下不要说廖老头了，就连旁边一直都是一副温和脸的小二哥也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小姑娘到底要做什么呀？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廖丹师，如今廖丹师真接下了战书，她反倒又起了惧意说战书无效，这不是闹着好玩嘛！没有真功夫你跑到擂台上瞎蹦跶个什么劲儿呀！”
饶是小二哥脾气再好，这会儿对着烈小七也温和不起来了。
只是不等他把人往外请，廖老头已经抢先冷笑道：“小姑娘，害怕了就直接说，老夫还不会无耻到要刻意去为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烈小七闻言白眼都快要翻到后脑勺上去了，心道“是是是，你老人家不无耻，你老家人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一点都不无耻，光荣的很呢！”不过面上却是无所露，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说今天不能跟你比，不是因为我怕了，而是按照扶风阁的规矩，我没资格参加今天的拍卖会呀。”
她说着，抬手指向廖老头身后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