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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兄弟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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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亲王殿下回京,已经在暖阁外头候着了。”

炤沣帝两鬓虽有灰白之色,却依旧精神矍铄,听闻此言不由一喜:“叫他进来,对了,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陛下。”

“宣吧。”

“是。”福禄笑眯眯的碎步出了永祥殿暖阁,冲着阶下一人说道:“王爷,陛下宣您觐见。”

男子白衣锦绣高冠博襟,他拾级而上与福禄拱手道:“多年不见,福公公。”

福禄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略有些感慨:“王爷您……也长大了。”

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如雕如啄似临风玉树,微微一笑恍如那春风化雨,让人周身温暖。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昨晚还曾冷锐狠厉,人前又这般温雅谦恭。

“本王听闻,安国候府二小姐被关在冷宫之内?”

福禄一愣,点头应道:“确有此事。”

“再关下去,人就没命了。”

福禄抬头看他,与他四目对视,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王爷请。”

不曾想他一只脚刚踏进门槛,殿中情形尚未看的清楚,就见一柄寒光冽冽的利剑破风而来,擦着他的鬓角迅疾而过。

握剑之人还没回身,另有一人,手结术印向他行来。

耳边传来呼啸之音,惊的他耳膜欲裂,与此同时,方才行刺之人又向他攻来。

这一次他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连连后退两步,眼见那剑刃要刺入他的体内,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偏转剑锋,划破他的衣袖刺将出去。

脚下堪堪站稳,耳边尖啸之音消失,然而没等他松口气,又听得一声啼鸣,一只燃烧的火鸟身带烈焰冲他扑来。

男人漆黑的瞳仁骤然缩小,惊骇间手上捏了一个术印就要划出一道屏障,将此鸟阻挡,却不想那鸟儿竟然轻而易举的冲破了他的屏障,若是被这么啄一下就算不受焚灼之伤也要受遭受火焰之毒了吧!

“收!”一人及时出声,火鸟调转回头,灼灼烈焰擦着衍亲王的脸几乎快要烧到他的眉毛。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见好就收,目的不是为了伤他性命,只是为了试探和警示而已。

惊魂未定之人一只手扶着殿内的蟠龙柱,一边惊喘连连。

“哈哈哈哈!”一国之君爽朗而笑:“老九啊老九!这么些年,你竟然没有半点长进,这三个不过是上师院的学生而已,你就招架不住了?”

在苍梧大陆六阶武道者只活在传说当中,五阶强者已经凤毛麟角,而他衍亲王纪容瑄可惜了高贵的皇室血统,却没有任何灵修天赋。

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东泽天子炤沣帝身着黑底金龙纹的朝服十二琉冕未除,显然是才下了早朝就在这里候着他了。

虽为兄弟,但此人长他二十多岁更像是父子。

东泽帝王已然胡髭灰白却依旧精神矍铄,当年他也曾银枪战马威风八面,现如今虽然年事已高坐镇朝堂,身上仍旧保有年轻时的血性!

“见过王爷!多有得罪!”玉阶之下三个少年抱拳向他行礼。

一人肩头停着一只品阶不低的火鸟,显然有驭兽天赋,而另外一人身上佩剑,应是寻常可见的武道者,只是能让一国之君青眼有加的武道者想必也是天赋极高。

而另外一人虽然一切平平,但想到刚才耳中尖啸,衍亲王到现在都觉得耳膜生疼,此人应该就是修术师了吧。

“陛下朝中人才济济,连上师院的学子都有如此天赋,臣弟一个无品无阶之人自然不是对手。”

“你们都退下吧。”

三个少年听命鱼贯而出,炤沣帝冲着衍亲王招手说道:“老九,近处来,赐座。”

“是。”福禄赶紧招手,让人抬了张椅子来与衍亲王就坐。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资质是天生的,但后天只要努力修习自保应该不在话下。”炤沣帝宽慰他道:“就算无阶无品也不耽误你做那闲散王爷。”

后者就坐,恭谨答道:“陛下说的对,臣弟不求闻达,要那阶品也没有必要。”

“哎呀,老九,朕真是好生羡慕你的自在,上次见你还是三年前太祖母仙逝的时候,你容貌和三年前未曾大改,依旧这般年轻,朕每日操劳国事,可都老了啊!”

“皇兄不老,依旧春秋鼎盛。”

“哈哈哈,来,跟朕说说,这几年衍州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啊?”

“是。”

兄弟二人也是许久未见,推心置腹虽然算不上,但也言谈甚欢,春寒料峭的殿中也是暖意融融。

和百里晴空一样,衍亲王在京中也是名声在外,他可能是历来皇室子弟当中根骨最差之人,无阶无品不算,还身体虚弱,独独生就了一副好相貌。

曾有官员在太皇太后的葬礼上见过他,一身白衣素缟长身而立恍如谪仙,一句‘君子临风乘鹤游,仙风道骨说欲休’形容的再贴切不过。

炤沣帝登基的时候他还年幼,龙生九子,现如今活下来的兄弟只有他和同样年幼的八哥。历朝历代的宫闱之中都有不足外人所道的秘密,包括炤沣帝如何登基,以及另外几个兄弟是如何死去的秘密都随着历史向前而沉淀。

衍亲王千里迢迢回京乃是为了恭贺当今圣上半百整寿,昨日到后于宫外休整一夜今日才进宫拜见,炤沣帝留他于永祥宫用了早膳,方遣他回京中府邸休息。

衍亲王前脚刚走,那一国之君身边的内监就已经通禀说道:“陛下,王爷今早入宫之后就径直去了西六宫……”

“西六宫?”炤沣帝浓眉一紧,已然面露不悦:“他一个外臣,往后宫去做什么?”

“殿下去的是兰芝宫于归殿……”那内监面白无须,一把年纪了最是会审时度势,观察着炤沣帝的表情,恰到好处的说一半留一半。

“哦……”炤沣帝点头:“老九许是还惦念他的母妃,去看看就去看看,无关紧要!”

“是。”

忽又想起什么,那一国之君问道:“晴空那丫头还住在兰芝宫吧?”

“是。”

“哎,我说福禄,你这个老东西拐弯抹角的不会又是想给她求情吧?”

内监总管福禄讪讪一笑,拱手道:“百里姑娘自年后被关于冷宫思过两个多月,想必已经知错。”

“她啊,真是让朕心寒!心痛!心有怨气!若非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朕真恨不得把她一辈子关在里头!也好让这京城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