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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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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云贵妃居所回来后我便是心头无法抑制的激动难耐,因着姑姑与我十数年未曾相见,又一度在宫中不瘟不火,故而我甚至以为她已对云家灭族之事看淡,不愿再多纷争。在这宫中有子傍身只为谋求富贵,而我却是没有想到,相隔十数年,她竟能一眼认出我,并且看着样子,对云家仍极多惦念。

这实实在在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却也叫我极开心,又极动情。

我原本以为在宫中虽是我有姑姑,却也就是一人独自闯荡,却没有想到,云家亲人,果然彼此都不曾相忘,只是没有表现,也因是这深宫之中多风险,故而小心谨慎。

而这般感慨我自然是不能叫人看出,故而回来后便在自己屋中闭门不出。偶尔与红菇说几句话,而这宫宴将至,也没有什么嫔妃设宴邀请姐妹小聚。却正遂了我意,打算安心应对这宫宴。

这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宫宴之时官家女子齐齐入宫,虽说是为了刘馥贤王爷选妃,可谁知当今圣上便不会再看上几人纳入宫中?而在这宫宴上好好表现,打扮的脱俗而本分,在宴上的表现恰当而得体,才是各院主子想要做的事情。

而我心中亦是如此想法,算算日子,我苏家哥哥也快回来了。

半月过去,很快便是到了宫宴那日。在这半月中相安无事,只听得太后常常夸赞孟清秋的消息传来。夸赞的便是她对这宫宴应对自如,件件事都极为得当,而据闻皇帝的宠爱极赏赐,也是如这夏日荷花一般,开的极盛极美。

我晨起便早早梳妆,吩咐红菇为了盘上一个最夺目的发髻,再换上华美宫装。水绿的的衣裙,不够华丽摇曳,却自有一副明媚水亮。

曾记得幼时我常不爱穿绿色衣裙,嫌它土气又不惹眼,而喜爱水绿的母亲便哄我,“这哪里是普通的绿,是千岁绿,你穿上这身衣服,便注定是要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

这般话说下来,久而久之的,我便爱上了这水绿衣衫。只是虽然喜爱,却不舍的常穿,唯有在我觉得非常重要严肃的时候,才会换上这水绿衣衫。它仿佛便承载着母亲对我的惦念,便是我之深爱。

我面对着铜镜,盯着镜中今日承了清丽妆容的容颜,与母亲几分相似,似又叫我回忆起欢快的日子。只不过入了这深宫,以后,哪里还有以后。我也只好轻叹一声,自梳妆台上捻起一根玉簪在指尖把玩,一下一下的转。

母亲是大家闺秀,从没有过太放肆的时候。而我以为她自小端庄,唯有面对着长长玉簪的时候会多些把玩的心思乐趣。久而久之,我便也学会了。

站在我身后的红菇见我把玩,正在为我挽发的手稍稍停住,仍握着我的头发问道,“主子,今日可曾是要用此玉簪?”

我停顿片刻,似有思索,却见她又补了句道,“若是用这玉簪的话,未免有些素气。不过若主子喜欢也无妨,奴婢便再为主子重新挽过便是。”

我本以为她是随口问问,不料却是为我有此打算,见着已经挽了大半的发髻,我心中也有几分意动。闻此言便笑,“无妨,我就是拿来玩玩。你接着做你的便是。”

“是。”她听闻此语便也不言,依旧好端端的为我挽发。

我素来喜欢她有所克制的性子,而此时无人相与问话竟觉得有些无聊,遂主动出言道,“只是从前不在宫中的时候,母亲常常这般把玩,故而随手拿来用用。”

红菇见我主动开口也知是应当此刻相陪,故一边儿挽着发一边儿与我答话,“那主子的母亲定是个有情趣的美人儿。”

“可不是,我便也大言不惭一句,这世上美丽的女子着实不少。而在我心中,却无人可与她相较。”

“自然是,羊羔尚且跪乳,主子这般孝顺,想必主子的母亲也定是欢喜。”

本是一句好心好意的话,而我听闻却觉得心中极难受。原因无他,只是母亲生前我常惹事捣蛋,唯有在她仙逝后方且成熟起来。而她却无法亲眼见得,我只望天地有灵,使她能感知我此刻极力为云家平反,也对她极爱的心情。

而对着红菇这话我也只好道,“但愿她将欢喜。”

而发将挽好,红菇似看出我此刻心情低落,也不多加言语,只默默合计着手上活计。插好最后一只玉簪后再端正着我的发饰,却又实在忍不住好奇便问,“主子,今日宫宴乃是在将至晚间之时,您今日却起的这般早,难不成却是如您尚且是秀女之日是同一缘由?”

她说的那日,便是我封为美人之时。

我只一笑,却并不答话。而神色淡淡,又好似极度胸有成竹一般。

却是因为舅舅舅妈此次未曾寄过家书,而是直接托人带话,道我苏家哥哥昨日已归,便在今日上朝,皇帝必有封赏。

而我受此荫蔽,虽未侍奉皇上,却也有晋升的理由。

而果然在我施施然用完早膳,正在屋内拾起近日来的女红活计好生打发时间,也算是为将来讨好君王做准备的时候。常来替我传话的吴公公便到了。

他宣着圣旨入院,而我只听得关键之处,虽说欢喜,仍免不了觉得好笑,那话儿这般说,“苏美人,在位贤德,侍君情深,特封贵人之位。”

道真真儿是好笑,我未曾侍奉君王,可哪儿来的情深义重?却在此时也不当笑,只稳稳当当的跪下接旨,领封赏,受拜见。

吴公公脸上的褶子似乎都笑的深了些许,“奴才便在此恭喜苏贵人了。”

我依旧是叫红菇与他碎银,心头自是懂他意思,口中也不免客气,“也多些吴公公劳累,前来与我讲这好消息。”

却是未等他答话,我此时略微一顿,又似对这封赏极为不知颇有好奇,“只是不知这位份何来提升之由,不妨请吴公公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