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传来的感觉让盛锦汶止不住笑起来，泪眼朦胧。
“好苦。”
又咸又色，咸到发苦，这就是她的泪水。
她呆呆看着掌心的时候，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把盛锦汶从恍惚中惊醒，慌乱去摸手机。
这个时候，谁会找她？
当她找到手机，看到屏幕上的那一串数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是，除了这个人，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
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沙哑的声音落在电话那头的人耳中，让她沉默一瞬。
“盛小姐，看来你现在已经知道消息了？”
“我知不知道，你不清楚吗？”
盛锦汶语气相当平静，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接着说下去。
“还是说，你是特地来嘲笑我的？以胜利者的姿态？”
听到盛锦汶的话，电话那头的沈清只沉默，半晌才笑了一声。
“盛小姐，你我都清楚裴纶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都是输家，有哪里来什么胜利者的姿态？”
盛锦汶微微闭上眼睛，她非常同意沈清的言论。
沈清听着盛锦汶的沉默，也不急着说话。
没错，她非常清楚，裴纶会娶她，不过是因为她顶着的脸，她骨子里流的血，不过就是因为，她，这个曾经作为沈殷活在世上的人，像极了沈清。
而从今往后，她也不再和那个沈殷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替代品，顶着沈清的名字，顶着她的脸，和裴纶走过殿堂，那是沈清的梦。
她是一个傀儡，是一个木偶。
提线的木偶，又怎么会有输赢呢？
电话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听着对方的呼吸，盛锦汶并没有挂断电话。
沈清顿了很久，终于慢慢开口。
“盛小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盛锦汶只是一声冷笑。
“你以什么身份羡慕我？”
作为沈殷，盛家小姐对她来说高高在上，究其一生都不会有半点交集，最多仰望。作为沈清，她成功地将她踩下，站到裴纶的身边，笑语嫣然。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没有羡慕的理由。
沈清很清楚盛锦汶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
“我以我自己的身份，羡慕你。”
“不以沈家私生女，沈清替代品的名头，只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去羡慕盛锦汶，而不是羡慕，盛家的大小姐。”
盛锦汶动了下唇，没有再说话，她注意到了她的车子边上，跟了她们有三个路口的车辆，她也大概知道，这些人是沈清，又或者说是她背后的人派来的。
但是她并没有挂电话。
如何对付这些尾随车辆，是方佑兰的事情，如何对付那些想要取她性命的人，是她爸爸派来，暗中保护她的人的事情。
而她，要应对的，是电话那头的这个人。
“在被送到裴家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了，观察了你半年有余，讲真，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你那么洒脱，那么自在，不讲别人定下规矩，不受一点束缚，即便是在面对裴纶，也从来都不肯放弃。”
“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你活得真的好灿烂。灿烂到，我这种人看一眼都会被刺得流泪。”
“所以我在想，像你这样灿烂的人，能够死在我手上，真是件不错的事情。”
听着沈清一句一句的话，盛锦汶始终都没有发声，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点，在思考着，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图。
“可是盛锦汶，你知道吗？后来我才发现，我羡慕的人不是你，而是我那位，曾经像你一样灿烂活过的姐姐。”
这话说完，盛锦汶就是一挑眉头。
“是吗？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姐姐来听？”
沈清只在电话那头笑。
“我不需要那样做，因为有人，已经这样做了。”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盛锦汶就是知道沈清说的是什么事情，说的人，又是谁。
裴纶。
“我初到的时候，裴纶跟我说过一句话，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一开始我还真信了，直到后来，我得到更多的消息。”
盛锦汶的心开始沉下去，她隐约猜到了沈清接下来想要说的是什么，那是她曾经想到过，又被她打消的猜测。
“裴纶他啊，那么容忍你的胡作非为，只不过是因为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我是演出来的，可你却是真的。”
盛锦汶只冷笑一声，强撑着淡然。
“你当裴纶瞎吗？会分不清我究竟是谁吗？”
“是啊，他分清了。”
沈清顿住，没有再说下去，可盛锦汶却捏紧了拳头，指甲掐着肉，疼痛敌不过心里半分。
她知道沈清说的是什么！
裴纶分清了，她盛锦汶永远都不会是那个人，所以他最终做出了决断，所以他娶了沈清，和那个人分外相像，连名字也一样的沈清！
而她呢？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纠葛，不过是一时的分不清，她不是沈清，所以他不要她！
盛锦汶好想笑啊，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发生？你说，裴纶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沈清幽幽地叹了口气。
“很好笑吧？假的变不成真的，可真的最终却输给了假的。”
是啊，真可笑啊。
盛锦汶本来还想撑着说两句话，可是这一刻，她的嗓子发痛，发不出一点声音。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争斗根本没有必要。”
“是啊，除了你要我命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冲突。”
她的嗓子依旧疼，说出的每一个字，声带的每一次颤动，都像是有刀片在割一样。
但是她就是不想，让沈清一个人说着，让她像一个胜利者。
沈清沉默了一瞬，然后才淡淡开口，语气和她们上一次见面，最后交流的时候一样缥缈。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现在还真的舍不得杀你。”
盛锦汶的脸皮都在抽抽，舍不得？好恶心的形容。
“怎么？你还能喜欢我不成？”
一不小心又说了垃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