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被送走的时候,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
裴纶靠在车身上,捏了捏眉心。
很快门口一阵骚动,被送出来一个人。
穿着这边的工作服,身形跟刚才见到的没多少的差别。
脸上没化妆,很清秀,却一脸茫然。
“裴总,这边上上下下全都查了,只有这一个叫小白。”
裴纶懒散的靠在车身上,视线却冷锐。
“你是小白?”
嗓音略沙哑。
那杯叫到名字的人,却颤栗一下。
“是是是,在这边都有代号的,我的代号就是小白。”
裴纶的眉头皱着。
“学一下捏着嗓子说话。”
这可跟印象中的不同。
那边叫小白的人直接傻了眼了,捏,捏着嗓子?
眼神怪异的看着眼前这西装革履,矜贵冷沉的男人。
还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有奇怪的癖好。
一个刚硬无比的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一脸扭曲狰狞的开口,声音是与之不符的娘娘腔。
“裴总,来这边玩玩吗?”
好端端的一句话,硬是被说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纶本来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送回去吧。”
他的声音冷的几乎要掉渣了。
方才那小白,只怕不是这边的人。
……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源源不断的家教进来,源源不断的出去。
这种轰动的大场面,让外边的议论纷纷。
被捡回来的这个盛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历,能够让裴纶这样的大人物上了心思。
这话题,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论,可私下却都讨论的热热烈烈的。
佣人苦着脸又送进来一个家教,那家教绷着脸,已经是如履薄冰的状态了。
面对这么顽劣这么骄纵的学生,任谁都不敢随意的接触。
“刚才是不是来人了,是谁?”
她一直坐在屋内,裴纶找专门的人盯着她,不让她出去。
似乎是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家教一愣,点头:“是,来了一个女人,好像是什么沈小姐。”
沈清?
这几乎是第一反应。
沈清不是被送到城南那边的别墅了吗,来这边干什么?
盛锦汶才出去,就被拦回来了。
门口的这几个保镖的体格,换十个她一起,都闯不出去。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左左右右的全都是书,连可以砸的瓷器都没有。
只剩下几个桃子,孤零零的在那边的果盘里待着。
“想办法带我出去,哪怕闹出来大的动静让他来也行。”
盛锦汶低声说。
那家教一愣。
“不是,盛小姐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是你今天的音乐老师。”
说完,很诚恳的把乐器放在地上。
她拿起乐器,随意的拨动了几下。
刺耳的声音瞬间充斥耳朵。
尖锐难听。
像是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可不管怎么折腾依旧没任何回应。
对于她的折腾,裴纶从来都是坐视不理。
门被推开。
进来的却是沈清。
沈清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看着她拿着乐器的样子,似乎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讥讽。
“这就是裴总找不同家教之后的成果?”
“看来也不过如此,模仿是英永远都模仿不来的。”
沈清说话轻悠悠的,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礼服。
看起来,跟在裴纶书房里放着的照片有八分相似。
“但总是你比这种山寨货高了一个层次不止,不是吗?”
盛锦汶笑着反问。
再度重重的拨动了一下,
尖锐的声音几乎是要刺破耳膜。
沈清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皱紧眉头。
“我是来跟你说一声,黑市那边有一场拍卖会,你想要的东西可在那边。”
“我可不是好心来提醒你的,我只是告诉你,拍卖的那件遗物,我势在必得,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来发泄还是不错的,并且啊……”
“还是裴总带我过去。”
沈清嘴角的得意掩不住。
话不需要说的太清楚,盛锦汶就明白意思。
抱着乐器的手,狠狠地捏紧了。
她能在意的能是什么,况且还是遗物。
她母亲的东西,她一直千方百计寻找的东西!
裴纶竟然带着她去竞拍?
“我去问问他。”
她径直要出去,却被挡住。
“你觉得你能出行自由?”
沈清冷笑。
盛锦汶抬眼,眸子里黑白分明,却看的人心里发寒。
微微扬起头,骄傲也睥睨。
“我有的是办法出去,倒是你,难得被放出来一次,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好歹我是正儿八经住在这边的人,而是,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嗓音清淡。
没有刻意着重的语调。
似乎只是在平淡的叙述这么一个事实。
却让沈清的脸色骤变,像是被狠狠地扒下来身上的那层伪装一样,重新的打回原点。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咱们的盛大小姐怎么出去?”
沈清弯腰前倾,咬重了音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尤其在“盛大小姐”上,音调咬的格外重,也是格外嘲讽。
这种嘲讽里似乎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似乎在刻意的嘲讽她这盛大小姐的身份,本该高高在上的掌上明珠的位置。
盛锦汶没空去追寻她话里的倪端。
满心思都是先出去,若是真的竞拍的话,她母亲的遗物,必须由她亲自拿回!
沈清脸上的得意没维持多久,就一瞬变成了惊恐,然后“啊”了一声。
她耳朵上的耳钉被摘下来。
盛锦汶动作很快,摘完之后,拿着尖锐的一头,对准了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划下去。
一道不够,她咬紧牙关,下足了力气,又划了一次。
手腕上是一道道的红痕,终于被扎出了血。
耳钉被扔在地上。
她手腕上如今在汨汨的流血。
看着狰狞也可怕。
“那这样呢?”
盛锦汶抬头,面色平静,似乎划的根本不是自己。
不等沈清回过神来,刚才的尖叫声果然是惹来了人。
裴纶大步过来。
沉声问:“怎么回事?”
盛锦汶心脏微微的疼,果然,眼前的人穿的也是极其正式的,哪怕沈清不挑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这是要参加什么场合才需要的着装。
“裴纶,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她答非所问,可目光却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