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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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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的林薇薇,明艳动人,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块点缀着樱桃的草莓蛋糕。她的出现总是让周围的气场不自觉地甜蜜起来,她裙裾移动的地方,似乎总飘散着粉红色的泡泡和浅金色的羽毛。

研发中心的工程师们路过测试部,有意无意地眼神总往她在的地方飘,虽然大多数人并不会上前搭讪。但林薇薇是男工程师们的女神,女工程师的门面,是北京研发中心绝无仅有的奢侈品。这话还是确切的。

整个研发中心,只有马华宇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可以和她亲昵两句,可以趁着工作之机和她套套近乎,装作无意识地捏捏她的手和肩,但也仅此而已了。

马华宇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接触林薇薇的分寸,并不敢真的过了火。毕竟林薇薇不是农村来的好拿捏的柔弱妹子。她是北京城里名副其实的白富美,随时可能翻脸。

精明的男人对漂亮女人有一套精准的雷达,研发中心有重要人物参观,大场面需要有人出面的时候,马华宇喜欢叫上林薇薇,而不是同样容貌气质不俗的董晴。

尽管董晴还是经理,待人接物更加圆融。但她身上缺了一种天然的大方舒展的气质。没有林薇薇那样更能代表这个城市。

董晴岁数比林薇薇大了不少,但她是南方美女,本就嫩相,再加上婚后家境富裕,少操心,保养得当,30多岁的皮肤状态并不亚于大街上很多20出头的北方姑娘。

董晴出生在重庆郊区,又去英国留过学,按理说也不算没见过世面了,很多人眼中她也是研发中心的高冷女神之一。

但在马华宇看来,董晴的精明总带点讨好强者的意味,这一点林薇薇身上就天然没有。

对他们这种高学历高层次的成功人士,林薇薇这样的美女才更有趣味。

实际上马华宇自己也不过是中部农村考上名校,才改变了命运轨迹,坐上高管位置的,他对美女的高品味,到底还是为了掩饰自己从泥腿子出身的卑微。

他要是真有点眼界,就会发现他心目中的大花瓶林薇薇,衣服没有四位数以下,上万也稀松平常。她的包包看上去款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太一样。实际上每一个都比她的一个月的工资高。不夸张地说,林薇薇来工作,挣零花钱都是不够的。

他如果清楚了这一层,估计也会把林薇薇敬而远之了,但马华宇过于迷信研发中心这份高薪体面的职业了,他见过老北京家道中落的也不少。他心目中的林薇薇或许就是这样的情况,端着城里的小姐架子,但到底要出来谋生。

她就像一只有性格的猫,惹急了会伸出利爪,不惹急了,还是很可爱的。

研发中心的男人里面,刘清远对林薇薇的判断是正常的,因为他老婆也是北京西城的姑娘,她老婆的同学当中就有好多富二代、拆二代。这些有钱人和京郊农村的拆迁户还不一样,这些人家里拆的可是二环以里的房子,甚至不乏有四合院。

他老婆是为了真爱嫁给他的,但他们结婚的时候,社会氛围还是推崇真爱,推崇郎才女貌的。刘清远海归名校高材生,配一个家境富裕、学历平平的北京土著姑娘,在老婆家人看来已经是相当好的姻缘了。

只不过现在的社会舆论,讲求的是门当户对。所谓的门当户对,说白了,最重要的是资产相配。再加上单身风潮四起,林薇薇会不会看上研发中心什么人可真不好说。

大家一致看好的严岩,刘清远就觉得没戏,那种冷面冷心的钻石王老五还不至于打动林薇薇的芳心。

总之,研发中心的所有男人都觉得林薇薇的人生拥有了一切,唯独没人认为她有智商和事业心。

小饭团里,林薇薇更喜欢钟辛和向晓敏,也是不避讳的。与董晴走管理路线不同,钟辛和向晓敏是靠技术在研发中心打拼立足的。

向晓敏不用说了,是林薇薇的入行指导人,手把手地带着她成长的。软件测试,是个细致的活儿,林薇薇对晓敏的严谨的做事风格印象颇深。

钟辛更是凭一己之力,在男工程师们的天下占据了高位,四大技术负责人有了女性的一席之地。林薇薇与她更有几分天然的亲近。有什么话她愿意和她先说。

钟辛听到电话里林薇薇所说的第三份记录,相当震惊。

“第三份记录?哪儿来的第三份记录?”钟辛迟疑地问。

“我们测试部每次临到产品发布之前,会有两周的时间做真实环境测试,也叫冒泡测试。即将发布的方城一体机会用在部门内测,把大家的台式机都保护起来,工作日每晚定期备份,然后利用周末做恢复。”

这种测试属于系统测试,是利用员工台式机的空闲资源来模拟用户现场的好方法。钟辛是开发部门,对测试部门的工作流程并不熟悉。所以她根本想不到这一点。林薇薇是测试人员,所以她才能自然而然地想到测试环境中的保存着的这份记录。

“所以你的意思是做冒泡测试的一体机里面,应该还存有当时向晓敏工作机上的数据备份?”

“对,我刚才查过了。五一之前,我们部门内测的几台一体机都还在实验室里。”

“太好了,给我设备地址,我们可以把发布前的备份恢复出来。一比对就知道记录到底有没有被修改。”

“嗯。”林薇薇也有点小兴奋。

向晓敏和董晴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格外消沉。马华宇今天没有上班,艾米说他到机场送Mr.许和Anchor李去了,下午也不一定回公司。董晴自然也没有公司下一步计划的任何消息。

中午她俩吃饭的时候,董晴把周五Alex在会上的发言给晓敏复述了一遍。

她本来是想瞒着向晓敏出差错的事不公开的,但没想到Alex横出这一杠,当时的情形,董晴也实在是拦不住。钟辛也在场,可以佐证。

向晓敏垂着眼眸,无话可说。自己种的的因,自己受着果罢了。

董晴还想安慰她,找来找去,也找不出什么管用的话来。所以两人这一餐饭吃得相当沉闷,都食不知味。

向晓敏还在座位上发呆,林薇薇过来了,拉着她直往日坛会议室里去。会议室里面钟辛还连着线。

董晴回到办公室,也觉得整个区域的气氛格外沉闷。正纳闷呢,看到那天和贾战在办公室争执的小梁和自己擦肩而过。

Alex站在几步之后,办公区的中央。他朗声向办公区坐着的员工说:“以后大家用自己的门禁卡开门,不要让无关人等进来。今天是我在这里,恰好发现了。如果我没发现,公司有什么损失,谁开的门,谁去HR那里解释。”

Alex的话不怒自威,她心目中他一向是和气幽默的奶爸,倒没想到有这一面。

她略微有些惊异,一眼扫到自己组里的李梦星在一旁冲自己挤眉弄眼的,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董晴转进了会议室,李梦星起身跟上。

李梦星是那种扔在人堆里,并不出众的姑娘,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其实眉眼细看看,也算得是小有姿色,工作上也有些小聪明,过得去。

她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个八卦成瘾的人,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问她,她自然会给你说得清清楚楚。董晴留着她,也是大有用处。

这不,李梦星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原来今天一早,小梁已经被HR通知不用上班了。小梁是此次升级事故的直接责任人,他有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意外。因为通知时间很短,小梁的离职手续还没有办。但公司的电脑和门禁已经将他的账号锁住了。

DB公司是数据保护专业公司,对信息安全这一块尤为重视。为了防止这种被解雇的员工在离职之前对公司实施报复,破坏数据。HR都是先锁账号,再走流程。走流程的这几天,工资公司还是全额付的。公司不在乎这点小钱,对公司利益来讲,这样反而是影响最小的。

等到HR的流程走完,HR通知员工正式来办理离职手续。那一天,员工的私人物品会有专人收拾好,放到前台,直接交给来办手续的员工。也就是说,从接到HR通知的那一刻起,原则上这名被解雇者再也不能踏入办公区了。

今天中午,小梁跟着原来组里同事,一起进了公司,想拿些私人物品走。他才刚走到电脑桌前,他的经理Alex就发现了他,当众就开口让他离开,一点情面也没留。

Alex的原话是:“小梁,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能碰。你现在走,我也不需要叫保安。”

四下里工程师们都面面相觑,Alex平常也和大家说说笑笑的,谁都没想到他有这么冷漠的一面。

小梁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小伙儿,面皮儿也薄,听到前经理这番话,紫涨着脸,转身就走了。

李梦星添油加醋地把Alex叱责小梁的场面形容得万分尴尬,好像Alex是个翻脸无情的大恶人一样。董晴微微一笑,她倒是能够理解Alex的。让小梁一开机,执行几个命令,就有可能删除掉公司的宝贵资料或者源码。

这年头IT公司删库走人的恶性事故发生得可是不少。程序员的素质并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高。今天反而是Alex处理得很专业。

小小的日坛会议室,向晓敏听到林薇薇和钟辛的提议,如梦初醒。她做为方城7.1的测试负责人,居然忘了在发布前例行进行的真实环境冒泡测试。

那两周,测试部所有人的电脑硬盘都被即将发布的一体机版本保护起来。自然也包括了她的台式机,和保存在当时硬盘上的那份测试记录。

“可是我到底设成P1还是P2。我也不是很拿得准?”向晓敏还是有些困惑。

“这种低级错误,别说你犯了,我都不会犯。”林薇薇对她有莫名的信任。向晓敏感动不已。

钟辛也劝:“试试看,恢复一下当时的备份记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好。”向晓敏心中到底也有些疑惑。

“敏姐,你赶紧去操作一下。”林薇薇催促她。测试是向晓敏全面负责的,操作密码和保护策略她最清楚。恢复数据她也是最佳人选。

俩人回到工位上,打开了电脑,向晓敏点开方城数据保护软件的界面,开始尝试恢复。

忽然,系统蹦出来一个红色的窗口:

“设备已经删除!”

向晓敏叹了一口气,这个报错说明当时用于测试环境的一体机已经断线了。自然存储在一体机里的数据也全都消失了。

林薇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上午我刚去实验室确认过,冒泡测试的一体机设备五一之后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