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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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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灵儿慢慢踱步过来,她半躬着身子,手中钳着一件黛蓝色的碎花披风,初夏的夜,风习习吹过,撩起半倚在栏杆上的女子松散的发丝,那女子媚态横生,偏偏眉心却蹙着,目光盯着不远处漪澜宫的位置,好半天都挪不开丁点眸光。

“娘娘,夜了,初夏的夜天气还凉些,您披上这披风吧。”灵儿说着便顺势将手中那件碎花披风披在女子身上,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翕动了下嘴唇,愣是将想要说的话,尽数吞回肚中。

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漪澜宫,不断有宫女和太医进进出出,梓茜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起此刻还在漪澜宫中的韦广晖,她一双动人的眸子里仓促闪过一丝失落之意,眉心依旧缓缓皱着,她启唇问:“灵儿,你说皇上今夜还会不会来清宁宫?”

灵儿撇嘴,皇上的心意,她一个奴婢家家的又怎么可能会猜测到呢,只是她此刻心思并不在眼前主子询问的问题上。

自从上一次瞒着吴妃去了一趟漪澜宫,灵儿便知那位曾经遭到自己无数憎恨和怒意,聚集了无数圣宠的皇贵妃,已然不是她曾经暗自揣测过的模样。

她谦卑谦逊,为人热忱,灵儿暗自想这位皇贵妃一定是个好人,可是好人却偏偏多遭受磨难,半边脸突然被毁了容不说,现在还得了不知什么的怪病,几次三番吐血无力,甚至昏迷晕倒。

虽然听漪澜宫的小姐妹说皇贵妃是被什么奸人下了毒,奈何连太医都查不出来的毒蛊,就连高高在上无上荣耀的皇帝都束手无策了,灵儿也只能暗暗为皇贵妃祈祷,希望上天念及她还有个刚刚过了百日的皇子要养,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发觉身后灵儿似是在走神,梓茜略微有些不满,她还未来得及舒展开的眉心瞬间蹙的更紧,语调也好似带着责怪,“灵儿,本宫在问你话。”

灵儿原本就在走小差,现今突然被主子识破,心中大糗,转念又想万一自己刚才的心思被吴妃识了去,吴妃岂不是又怒又气,到头来要受责罚的人还是自己。

只是吴妃生性聪颖,灵儿跟随她多年,亲眼目睹她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在这后宫牢笼中步步惊险才走到如今位置,心中暗自猜测如果自己向着吴妃撒谎,怕是下场更惨。

梓茜素手正微微拢着披风,海棠玉簪缓缓颤动。她原本并不在意灵儿的回答,纵使韦广晖昨日曾亲口答应过她今夜会来清宁宫,纵使昨日韦广晖也曾说过她小憩的模样最美,而今夜到来,梓茜却对刚刚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

梓茜未想到自己的问题竟让一向大胆喜言的灵儿缄口不言,这才觉得似是哪里不对,急忙转身去看,却见刚刚还气息平稳,动作轻缓的灵儿,此刻竟与刚才不同。

灵儿微颤着肩头,一张莹白的小脸上双眸还带着点慌张神色,梓茜探手去抚灵儿脸颊,口吻疑惑的很。

“灵儿,向来对本宫,你都是有问必答,今夜却独独一声不吭,现在又如此慌张,和本宫说,到底是怎么了?”梓茜探手感知灵儿在听到自己这句话时,身体似是微微抖了一下,心中疑惑渐进增加一分。

灵儿睫毛剧韦颤动,一双眸眼不知何时已然蓄满泪水,她茫然无措的匆匆低下头去,下一秒却已扑通一声屈膝跪在地上。

深知身为吴妃的贴身侍女,心中不该如此关心与吴妃身份对立的皇贵妃,然思绪并非自己所能控制,对于此刻吴妃投来的关切神情,灵儿自知心中有愧,待开口的时候,嗓音不知为何竟变得暗哑晦涩。

“回娘娘,奴婢刚才是在担心、担心皇贵妃。”一句话说完,灵儿低垂着头,始终未敢抬眸去看一眼身前的吴妃,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莹白如玉的面颊滴落在夜晚亭苑石砌的地面上,滚烫的泪水无声烙下深深印痕。

“担心皇贵妃?”灵儿的话刚刚入耳,梓茜面色上恼怒之色一闪而逝,她极力想要将自己心内的不安掩饰住,稍顷才又露出淡然笑容。

梓茜并未继续问些什么,她只是用着一副难以言喻的眸光紧紧地盯着,面前屈膝跪倒在自己眼前的灵儿脸上,那眸光深刻,神情疑惑,似是在暗暗地求证些什么。

灵儿原本心中就愧疚难当,再加上此刻来自吴妃的暗暗打量,她只觉得自己刚刚止住的颤抖复又全部回归,身上一阵阵冰冷彻骨,一阵阵燥热难耐,初夏的夜晚偏就让人没来由的心烦气躁起来。

灵儿不知如何回答,吴妃的语调像是疑问口气,却也似乎不是,地面冰冷潮湿,灵儿屈膝跪着,才一小会的工夫,已经觉得膝盖处似是被小虫啃咬一般细细麻麻难受的很。

踌躇半天,灵儿这才终于算是鼓足勇气,她跪在地上仰头去看近处的吴妃娘娘,吴妃一双水眸在澄月下显得楚楚动人,灵儿愣怔下,这才解释道:“娘娘,奴婢曾和您说过皇贵妃是好人,可是好人偏偏遭受磨难,现今她中了不知什么名字的毒,不知道还熬不熬得过……”

听罢灵儿的话,梓茜一双水眸略略晃动,她暗暗捏紧碎花披风上的系带,那披风的黛蓝色已和夜幕融为一体,轻缓勾动唇角,她朝着漪澜宫的位置望去一眼,侧首回来时已闭紧眼睑。

“善人自有天佑,这又岂是你我二人能够洞彻分晓的么?”梓茜语句淡淡,唇角翕动一下,有泪光自眼角跌落深空。

“你们这帮废物,到底查出来是什么毒了没有?”漪澜宫传出声音来,梓茜侧首附耳去听,韦广晖的怒吼仿似龙啸般令人胆寒。

“回皇……皇上,暂时还没……没查出来。”太医的声音哆哆嗦嗦,梓茜叹口气,心想这下韦广晖怕是被气的不轻。

“滚,你们这群废物,全都给朕滚出去!”

正思忖间,韦广晖冷冽怒吼声再度传入梓茜耳中,灵儿好奇便抬首去看,正瞧见漪澜宫殿前鱼贯而出带着药箱的各式太医,还有几个穿着宫女服的宫女,一个个似乎都受了什么惊吓,此刻像极了一群无头无脑落荒而逃的模样。

“灵儿,你起来吧,亭苑的地面凉的很。”

梓茜似是并没听到漪澜宫传来的声音,只是将目光看向还屈膝跪在地上的灵儿,一句话说完,披风系带还捏在莹白的葇胰中,身影却已转身离开。

“可是……”灵儿半句话散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梓茜走走停停,复又回首去看身后的灵儿,语气坚定,似是抚慰,“我说过善人自有天佑,灵儿你不要担心。”

灵儿侧首望了一眼突然安静了的漪澜宫,这才又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吴妃速度很快,转眼已经不见踪影,灵儿嘟着嘴一脸愁容。

其实她早就想起皇上昨日与吴妃娘娘的约定,只是现如今,这约定就如同一张废纸,丝毫没有任何用处。

也正是因为深深知晓此理,灵儿才不忍又一次伤了吴妃娘娘的心,毕竟跟在吴妃身边这么些年,灵儿早就知晓吴妃娘娘也是真真的好人。

只是奈何好人如斯,却总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吴妃娘娘对皇帝的心意如此情真意切,却每每等来失望和无奈。

“劝君莫负相思意,”灵儿撑住双手,地面坚硬潮湿,她将目光投向一片漆黑之中,半晌又独自叹气道:“奈何相思君已负,娘娘,等我——”

莺儿呆愣的侍立在一侧,纱幔微微晃动,韦寰风低头亲吻朱霜霜眼角的泪滴,其他宫女都被韦寰风撤了出去,独独剩下莺儿一个陪在朱霜霜身侧。

“皇上……”莺儿懦懦的喊了一声,她眼角含着眼泪,这已经是皇贵妃自中毒以来第二次无故晕倒了,这次偏偏还吐了血,染满猩红色的纱幔被撤换了下来,现在虽然是新的,看在莺儿眼中却依旧刺心的难过。

“什么事?”

韦寰风似是不喜欢被人打扰,他薄唇轻轻动了动,语气有些不耐烦,一双有力的大手却还紧紧地握住朱霜霜纤细的手指,涂满蔻丹的指甲在纱灯的映照下依旧无限美丽。

莺儿向着韦寰风的方向躬了躬身子,目光从床榻上朱霜霜一张苍白虚弱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一扫而过,这才缓缓开口:“皇上,现如今皇贵妃晕倒了,小皇子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奴婢想去看一下小皇子,不知皇上……”

韦寰风原本并不觉得莺儿碍事,他一向知道朱霜霜十分喜爱莺儿,所以对她也是多加照顾几分,可是想想自己与霜霜独处的机会的确很少,打发莺儿去照顾小皇子,也算是个正经的托词,这么想着,他才缓缓点头,只是视线从未离开过朱霜霜的面颊,淡淡道:“去吧。”

像是得了特赦,刚才还站在原地心绪复杂的莺儿,在听到韦寰风一句话之后,匆匆松了口气,她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对着韦寰风和朱霜霜的方向行了个礼,这才缓缓倒退着离开了寝殿。

其实莺儿并非真的心系小皇子的安危,毕竟小皇子身边有乳娘,有侍奉的小宫女,之所以刚才同皇上那般说,无非是她想要找个托词离开漪澜宫罢了。

莺儿早就发觉皇上与皇贵妃之间似是不对,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朱霜霜每每对待皇上总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这让莺儿觉得奇怪的很。

再加上韦寰风每每示好,似乎大气豁然的从未将皇贵妃的冷漠放在眼中,这让莺儿顿觉骄傲自豪。

她一直认定,只有胸襟开阔的君主,才会是明智的君主,而只有明智的君主,才能够给陈国一片美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莺儿匆匆阖上漪澜宫殿门,缓缓徐步向着小皇子所住的地方走去。并非不惦记皇贵妃的安危,只是因为太过惦记,相比紧紧守在她的身边而搅扰了皇贵妃与皇上的一方清梦,倒不如如今离开那里来的自在。

莺儿离开,韦寰风始终没有抬头,他一双视线早就被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朱霜霜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