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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独一无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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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远固执,傅遥知道。

许婆婆同样固执,且不输傅远。

所以傅遥并未指望能在短时之内劝服许婆婆,欣然接受傅远要与宁安公主成亲的事。

但她至少要说服许婆婆,这几日不要为此事,扰了傅远的清净。

毕竟,一个人想静心思考什么事,首先就是要耳根子清净。

在送走了许婆婆之后,傅遥也该安置了。

可大约是跟许婆婆说了好久的话,说精神了,虽然夜已深,但傅遥却了无睡意。

于是便找出白天没看完的书,坐在软榻上翻看起来。

谁知翻来翻去,却总是看不进去。

傅遥寻思着,原本预备叫紫珠陪她出去走走,谁知小丫头已经卧在软榻边上睡着了,还打着鼻鼾,睡的很沉。

如今已是深秋,一早一晚,风还是很凉的,傅遥只怕紫珠这么睡会着凉,便找了条厚毯子给她盖上,便起身要去关窗。

谁知刚走到窗边,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笛音。

这夜深人静的,谁会在府上吹笛子?

傅遥倾耳倾听,听这乐音悠扬清越,十分的婉转悦耳。

却也听出,这声音不太像是笛子发出来的。

若是笛子,音色仿佛要比这个更高也更清脆些。

难道是萧?

也不对,洞箫奏出的乐音低沉,不比这乐声清亮。

傅遥既好奇是谁在深更半夜的吹奏乐器,也好奇此人究竟在吹奏什么乐器,于是便披上件外衣,寻着这乐声,找了过去。

傅遥跟着这乐声,一路往东走。

越走近,这乐声就越清晰,不觉间已站在了宜雨轩的后门。

难道是兄长?

傅遥只怕唐突,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那乐音却嘎然而止。

“谁在那里?”

是傅远的声音。

果然是哥哥,傅遥寻思着,立马应道:“哥,是我。”

片刻,门从里头打开,傅远目光睛朗,一脸歉意的望着傅遥说:“方才拿出这笛子擦拭,便情不自禁的吹奏起来,吵着妹妹安歇了。”

“哪有,我本来就睡不着,想出来走走,偶然听见这好听的乐音,就一路寻了过来。哥吹的是笛子?”

“是骨笛。”傅远说着,扬了扬手中细长的短笛。

“骨笛?”傅遥问。

傅远笑笑,让开身子,“阿遥进来说话。”

傅遥点头,便与傅远一同进了院子。

傅远也是心细,只怕傅遥坐在石凳上会凉着,特意进屋去取了张厚垫子来,才叫傅遥坐。

“哥说,这是骨笛?”傅遥盯着傅远手中形似笛子的乐器问。

“是,这是用鹫鹰翅骨做的笛子,是大夏与北渊交界处,边民独有的乐器。”

“鹫鹰的翅骨?”傅遥觉得新奇,“哥能不能把这骨笛给我看看。”

傅远没犹豫,便将骨笛递到了傅遥手上。

傅遥接过骨笛,立刻仔细端详起来。

因为是用骨头做的笛子,所以这笛子拿在手里,比一般的竹笛和玉笛都要轻很多。

笛子表面瓷白光滑,但做工却略显粗糙。

一看便是信手做来的东西,透着一股古朴和粗犷。

倒是笛尾系的这条绀青色穗子,十分的秀气精致。

怎么看怎么与这骨笛不搭,但细观之下,却又觉得这一粗一细,一刚一柔,出人意料的和谐。

“这穗子是宁安公主所赠吧?”

傅远点头。

“哥是不是经常吹这骨笛给公主听?”

“她是爱听这笛子的声音。”傅远答,“我原也有意教她吹过,可她却总是学不好,所以从凉州回来的这一路上,我便常常吹给她听。”

傅遥听了这话,只觉得她兄长憨傻。

宁安公主哪是真的爱听什么骨笛,分明是喜欢会吹骨笛的这个人。

小小骨笛,并不难学,宁安公主之所以总学不会,还不是想听她的心上人,一直吹给她听。

傅遥把玩着手中的骨笛,问傅远:“这骨笛就像人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吧?”

傅远点头,“是,独一无二。”

“那宁安公主在哥心里,也是独一无二?”

“情之所钟,无可取代。”

傅遥闻言,忍不住偷笑,没想到她兄长说起情话来,也是这样一本正经。

“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吹奏骨笛,便是想念公主了?”

“有点儿。”傅远答。

什么有点儿,分明是很多,否则皎白的月光,照在这位俊俏公子的脸上,为何会映照出一片绯红。

“哥,给我讲讲你与宁安公主的事吧。”

“我与她的事?”

“对,我想听。”

“我与她的事,说来有些话长。”傅远答。

傅遥笑笑,“即如此,哥就给我讲,哥只身潜入北渊,第一次见宁安公主时的情形吧。”

傅远闻言,却微微摇头,“我与她初见,并不在北渊?”

“不在北渊?那是在哪里?”

傅远也没卖关子,十分爽快的讲道:“我与她初见,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的重阳节,在皇家马场百骏园中。那日,她穿了一身碧蓝色的衣裳,身骑白马,恍若天人。”

兄长十二岁的那年?那可是七年前的事了。

难为兄长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连公主穿的什么衣裳,骑的什么毛色的马都还记得。

傅遥脸上的笑意更浓,兴致勃勃的追问道:“然后呢?哥对宁安公主,应该不只是惊鸿一瞥而已吧。”

听了这话,傅远明显有些害羞,却强装镇定,继续与傅遥说:“那天,她骑在马上放风筝,马跑的很快,她的风筝也就飞的很高,结果风筝线断了,风筝也挂在了树上。”

“然后哥就上树帮公主捡风筝了?”

傅远点头,“她固执要强,起先是不肯用我的。后来她的衣裳被树枝挂破了,鞋子也掉了一只,困在树上下不来,才肯叫我帮她。”

听傅远这么一说,叫傅遥忽然想起了在锦州时,在州牧府别院发生的一桩事。

那天,她与太子爷、佳木,还有芸熙一道去别院赏梅。

她去园中采梅时,被突然出现的太子爷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便从树上掉了下去。

也是丢了一只鞋。

后来还是太子爷将她抱起举高,她才从树杈上将鞋子取了下来。

这明明是今年初才发生的事,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恍若隔世。

见傅遥半晌没应声,眼中似乎还泛着几分惆怅,傅远立刻关心道:“阿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傅遥回神,赶紧否认说:“没有。”

傅远迟疑,却没刻意追问,只道:“阿遥,你我是兄妹,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若有什么心事,可不许瞒哥哥。”

“嗯。”傅遥一笑,“哥别顾着说我,再与我说些你与宁安公主的事吧,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