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会意，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可是如今朕拿这王妃也没有办法，如果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西秦颜面尽失，势必要惩戒姜国才能挽回面子。可是惩戒姜国，又会给东齐出兵攻打西秦的借口，而如今朝局不稳，实在不适合对外战争。”
秦茹霖点了点头，虽然父皇的话她听不太懂，但仍是装出了一副了解了的样子。
毕竟有人早已指导过她怎么回答了，她顿了顿，便道：“父皇，如今您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中了。”
皇上不明所以，皱了眉头。
“父皇，您想想看，为何我们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为何一定要治王妃的罪？我们明明可以废除她的妃位！”
皇上恍然大悟，是了，他刚刚陷入了一个思维盲点中去了，要想惩治这个王妃，不一定要处死她，可以废除她的妃位！
秦茹霖见皇上表情有所松动，忙又接着道：“父皇，前阵子言官弹劾王妃，表示他们早就对她的行为不满了，可谁知道这王妃不知收敛，竟然跑到朝堂上去大吵大闹，依女儿看来，父皇只需要提醒言官们一番，他们自会重新上书，弹劾王妃，要求废除她的位分！”
皇上点了点头，那次的言官发难他仍记忆犹新，只不过当时他想借着那王妃去打击言官集团，而如今，他倒是能借言官集团去打击王妃。
这样措儿也不会怪他，毕竟不是他提议废除王妃的，而是那帮言官的建议，他只是不得不遵守罢了。
“茹霖，你最近倒是变了不少。”他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幽深而混浊。
秦茹霖不由笑了笑，那个人早就料到父皇会对她试探，所以教好了她一套说辞。
“父皇过奖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您那么聪明，女儿自然也不会笨了。关键是自上次后，父皇您让女儿在公主府里好好反省，女儿便知道从此以后不能再那么任性了，那段时间女儿苦读各类古籍，自然会变了一些。”
皇上对她的这番言辞还算满意，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样的，看着儿女有所成长与变化，自然是高兴了的。
“你先下去吧。”
秦游措动了动嘴唇，还想再多问两句，不过见父皇此刻面色不好，也就退下去了。
与此同时，赵亦钰与丽夫人、岚嬷嬷已经入了丽苑。
赵亦钰本以为丽夫人会触景生情，想起过往种种。可没想到丽夫人面色平静，倒是真的释然了。
闲来无事，赵亦钰提议与丽夫人下棋。
说实话她下棋的水平是中等偏上，所以心思也不在下棋之上，这丽夫人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对西秦的许多事情知道的应该比她详细，她要趁着这个时机问上一问。
她款款落子，随口道：“夫人已有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吧？”
“自然是。”丽夫人淡淡道。
“其实我倒是羡慕夫人，整日吃斋念佛，没什么事情也能度过一日，若放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丽夫人抬眸看她，笑容淡泊，“王妃是个性格强烈的女子，自然过不得清心的生活，不过这段日子皇上禁足了你，你倒是能换个生活方式，一日也不需再操那么多的心了。”
赵亦钰点了点头，她现在被禁了足，又不知道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是谁，所以除了“休息”以外，她恐怕也没别的事干。
“夫人，您知道三王爷吗？”
丽夫人下棋的手指微微一顿，只一秒，便笑道：“其实三王爷这个孩子倒是不错的，萧贵妃虽然做了不少错事，可三王爷却是极好的。”
赵亦钰蹙了秀美的眉目，这丽夫人说三王爷是极好的？她怎么没看出来呢！
丽夫人见她不信，柔声道：“我们西秦与西漠已多年没爆发过战争，全部都是这位三王爷在维持着的，他的母亲萧贵妃是西漠人，他也借着半个西漠人血统的身份，与西漠一直在和谈，每年也会去那里不少日子。”
赵亦钰听得快要睡着了，她对三王爷这个可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三王爷为人太过阴鸷，不易亲近。
只听丽夫人又道：“这战争最后苦的不是别人，而是百姓，只要能和平就是好事。”
赵亦钰没闲心听这些话，如今她唯一在意的，是秦茹霖背后的主谋者，她没那么乐观，那个躲在暗处的阴影，这几日肯定有第二波的行动，她要快些找出那个幕后主谋者来！
“夫人可否知道，秦茹霖平日与谁交好？”
丽夫人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只道：“似乎没有与她关系特别好的。”
赵亦钰心下一沉，她也觉得秦茹霖该不会有什么朋友，那么显然秦茹霖背后的那个人只是利用了秦茹霖，而那人利用秦茹霖的目的是什么？
是她？还是王爷？
事情似乎又回到原点。
她叹了一口气，“那秦茹霖已故的母亲呢，可有交好之人？”
丽夫人笑了笑，“她的母亲？和我是不错的。”
“您？”赵亦钰一怔。
“对，当时我与她的母亲是一起嫁给当今圣上的，不过她母亲生她的时候去世了。”
赵亦钰点了点头，看来这条线也断了，丽夫人不可能与秦茹霖有什么瓜葛，也不可能是秦茹霖背后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真想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暴揍一顿。
“不过也有传言说她母亲是自杀的。”
赵亦钰一惊，正要细问，只听见钱公公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忙迎了出去，见钱公公脸色不怎么好，冲她摇了摇头。她便知道，自己身上有坏事发生了。
“王妃姜氏接旨。”
赵亦钰忙欠了身子，只听钱公公道：“王妃姜氏，有违女子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特废去妃位，钦此。”
她蹙了秀眉，冷冷一笑。
废除妃位？皇上这招可是狠毒，眼看不能处死她，就换了个方法整她，要知道这废除妃位和休妻是差不多分量的！
“王妃，接旨吧。”钱公公的语气很是无奈，说实话他觉得这王妃不错，聪明漂亮，性格也强硬，今后必成大事，只不过……哎，可惜了……
赵亦钰扬着红唇，不慌不忙地从他手中接过了旨来，目光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