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话音一落，太子整个人便面如死灰。
南书房寂静无比，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赵亦钰勾了勾红唇，太子被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这太子作恶多端，一切都有轮回报应，报在他身上那是早晚的事情。
她蹑手蹑脚地跳了下来，拍了拍裙角。
“谁？！”
赵亦钰微愣，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打量着她，看这大汉的穿着打扮，似乎是皇宫里的侍卫。
真是倒霉，竟然被侍卫给看见了！
“你是什么人，怎会出现在南书房附近？”
赵亦钰抽了抽嘴角，盈盈一笑，“我刚才在旁边踢毽子，可是毽子不小心到了屋顶上，我是过来捡毽子的。”
大汉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那毽子呢？”
赵亦钰为难地抬眸看了一眼屋顶，她上哪里去变一个毽子出来糊弄这个大汉？这大汉如今逮住了她，恐怕不是那么好收手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看这大汉也不认识她是谁，索性开溜比较好。
“你别想走！与我一起见皇上！”
见皇上？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她刚才在房顶上趴了这么久，还不把她一起处置了？她才不要呢！
“你们在干什么？”赵亦钰听见是秦游措的声音，不禁舒了一口气。
大汉见是秦游措，忙抱拳，行礼，“参见王爷。”
“这是本王的王妃，想来你们是第一次相见吧？”
大汉愣了愣，转眼去打量赵亦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妃，怪不得他觉得她与众不同，想想这宫中女眷里，也只有这位王妃敢去揭南书房的瓦吧。
“末将有眼不识金镶玉，王妃见谅。”
额，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赵亦钰尴尬地挑了挑嘴角，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来因为秦游措及时赶到，这件事算是被糊弄了过去。
目送那大汉走远，赵亦钰这才算放下心来。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他真要拎我去见皇上呢！”
秦游措好笑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怎么被白将军给逮住了？”
“白将军？”赵亦钰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他肤色偏黑，怎么还姓白？”
秦游措见着她笑，不由也跟着扬了嘴角，“那又如何？他单名一个‘秀’字，秀气的秀。”
赵亦钰更是笑得不能自已，“他这么魁梧，和秀气一点儿都不沾边吧？他父母为什么给他取名叫白秀，而不是黑壮？”
秦游措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了，只是黑眸无奈地看着她，“王妃，你越扯越远了，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呢。”
哦，对。
赵亦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想偷听一下皇上的决断，所以就上了房顶去。”
秦游措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王妃倒是不担心这屋顶突然塌了，掉下来正好摔在父皇面前？”
“王爷，你这是在说我重。”
秦游措摇了摇头，一脸正经。他可从来都没有觉得王妃重，相反，他觉得王妃太瘦了，真是不知道王妃每天吃这么多，睡这么久，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赵亦钰哼了一声，“既然我不重，房顶怎么会塌？”
“王妃忘了上次刘尚书中饱私囊，致使城北的城墙坍塌一事？这皇宫也是他监督修缮的，自然都是豆腐渣。”
“咦，这些家伙的胆子太大了，他们就不怕哪天屋顶掉了，砸着皇族亲贵。”
秦游措戏谑地看着她，“这屋顶只要不承重就是不会掉的，也没第二个人像王妃一样，敢上南书房的屋顶揭瓦偷听。”
赵亦钰嗔了他一眼，伸手捶了他一拳，“说了半天王爷还是在拿我打趣，好不正经！”
“那就说些正经的。”秦游措突然敛了笑容，变脸极快。
谁说只有女人变脸才快的？她觉着这王爷变脸可是比她要快得多。
赵亦钰点了点头，道：“我刚才在房顶上，听见皇上下令废除了太子。”
“嗯。”秦游措淡然地应道，“父皇被太子和左太尉弄成现在这样的名声，肯定是恨毒了他们，但父皇还念着父子情分，不然太子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赵亦钰点了点头，默了默，才道：“就算皇上下令斩了太子，我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太子作恶多端。”
秦游措半闭着眸子，轻轻应和，“我们不必再做什么了，太子他会自己出错的。”
“太子如今孤掌难鸣，左太尉又被打入了天牢，太子再想蹦跶，也没有同盟了。”
秦游措那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细芒，“王妃此言差矣，太子还有个亲弟弟，九王爷呢。”
***********************
九王府。
九王爷的王妃史氏迈着细碎的步伐，略显慌张地走到了九王爷的身边去。
“王爷，朝中刚刚传来消息，说……”她顿了顿，不敢再往下说去。
九王爷本是闲散地看着一本棋谱，懒得抬头，只略略道：“说什么？”
史氏抿了抿唇，下了很大的决心，“太子……被废除了！”
九王爷手中的棋谱倏地掉到了地上，他默了默，悠闲地又捡了回来，继续瞧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算了，这与本王也没什么关系，太子整天得罪人，难免有被废的一天，本王要是他就安心地在东宫待着，什么都不做，这样也就没人来找事了。”
什么都不做的话，言官们又会上书弹劾你不做实事。做太多又容易落下把柄，总之，当太子难。
“王爷，太子是您的亲哥哥，您忘记了吗？”史氏不知为何事到如今，这个九王爷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九王爷冷哼一声，“皇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兄弟情，母后与舅舅因为本王性子懒惰不愿争抢，所以从没待见过本王，母后更是连看也懒得看本王一眼，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史氏摇了摇头，她的夫君没有危机意识，但她却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硝烟气味。
“王爷请您深思，太子被废，对您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接下来您要面对的是一场腥风血雨，恐怕太子之事会波及到您，毕竟您是他的亲弟弟。”
九王爷实在不知道这个史氏为何如此居安思危，他安慰她道：“太子被废，必然要选新的太子，这件事对本王一点儿没坏处也没有，说不定本王能当太子呢。”
史氏知道这九王爷在瞎说八道，如果这九王爷真有当太子的心，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王爷又在说孩子话了，太子被废除，如今后位空缺，按照道统您继承太子之位的可能性最大，朝中的老臣们必定会推举王爷您当太子，但这时的太子之位可是竞争最激烈的，王爷到时候恐怕过不了闲散生活了。”
九王爷怔了怔，他每天过得安逸，倒也没想这么多，经史氏这么一提醒，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到时候就算他不争太子，那帮老顽固也会高喊着祖宗礼法，将他拱上太子之位去，他就不得不面对那些腥风血雨的争斗。
所以……太子不能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