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儿拿了相机，又悄无声息收了卡，走在路上，还给小胖打了一通电话。
“原片拿到了，你立刻帮我开始准备稿子的其他素材。”
小胖激动：“什么？拿到了！厉害了！这几天没有白忙活！”
给小胖挂下电话唐允儿又给袁思思打了一通电话，汇报了一下进度，这才风风火火回到了公寓。
这天晚上她又开始熬夜，什么薯片，酸奶，面包，全部堆叠成一块放在床边，啃着不健康的食品，指尖一路飞快敲击键盘，抬头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偏偏这么晚的点，某个姑娘还没有睡。
“我是袁思思。”
唐允儿点头，把电话夹在肩膀上继续码字，“我知道。找我什么事？”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条稿子，要不然就别发了？”
她的指尖蓦地停下来，这次倒是有点不解了。
“什么意思？催着我发的人是你，现在说不发的人也是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袁思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怕对付昊辰的名誉有影响。”
唐允儿真的想呵呵。
拯救付昊辰的名誉，恐怕从她做起还不够，毕竟涉及太广泛，主角也不争气。
袁思思锲而不舍：“之前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我只是想借着他蹭条热度。但是自从发生了在餐厅的那件事，我觉得……付昊辰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唐允儿的下巴都被惊掉了一半，那天她也在现场，如果没记错的话，付昊辰前后总共也就对袁思思说过一句话吧？
“他心里有你？可我怎么觉得也有那个红风衣呢？”
但袁思思不理睬，自说自话，“这种感觉很微妙，你懂不了的。”
唐允儿真的欲哭无泪，看着此刻正要朝着“2”迈过去的钟表，又看着文档上已经洋洋洒洒敲了七页的稿子，这种感觉就是：写都写了，现在告诉她不用写了？
袁思思还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说不定这样发展下去，我还能和付昊辰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呢？为了一条小绯闻就葬送了我们之后深交的可能性，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唐允儿不理解袁思思在想什么，一如不懂她是如何从付昊辰短短两句话中辨别出“对方对她情有独钟”的错觉的。总之唐允儿听得心里很不舒坦，还是笃定地挂了她的电话。
“不好意思，袁思思，这毕竟是我的稿子，我还是要发。”
说完唐允儿就挂了袁思思的电话，然后直接关机，免得再被她轰炸。
第二天一大清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的唐允儿风风火火就朝着报社的方向赶。一路上无数次催司机师付“能不能开快点儿”，终于在八点多的时候赶到了主编办公室。
她兴奋的把昨晚连夜通宵加工出来的稿子放在桌上。
“主编，这肯定是娱乐版的大八卦。”唐允儿说。
但对方正在打电话，声音恭恭敬敬的，打完电话扫了一眼面前的稿子，语气就一百八十度地变：“我知道你在这条稿子上很花心思，但我们不能登。”
唐允儿一听，气血就开始上涌了。
“为什么不能登？”
对方的回应很直接：“不能登就不能登，你把稿子拿回去吧。以后啊，多和社里的一些老前辈学习一下，不要这么心浮气躁……”
她没再听剩下的话，转身就离开，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样。
报社里的同事好心点拨了一句。
“你呀，不要总是这么一根筋了，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
唐允儿气得还是手心发抖，不甘心的念叨，“可是……这条多么有价值啊。”
同事就笑了，“有价值又怎么样？像我们这样的小报社，拍拍没有背景的三四流小明星就差不多了。你要是再往深的挖掘，得罪大金主就不好了吧？很多东西并不是大家不知道，而是‘不敢曝’。”
唐允儿无言以对。
闹了半天，不是她无法拍到，而是这一行里也有“潜在”的规则，就算言之凿凿，也不敢登出来。
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了，还讲了几个例子，曾经某家小报社得罪了一个富豪，一周后就倒闭破产了。
结束了报社这边的事情，唐允儿的第一反应是往付昊辰的公寓赶。
此刻这个时间点，他差不多也该结束公司的事情回来了，唐允儿跳上了车，不假思索报上了地名。
“师傅，半山区C号门。”
前排师父看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姑娘，你住富人区怎么不自己买个车？”
唐允儿心情不好，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回了一句，“我是被包养的，师傅。”
眼看对方的表情像是吃了一颗鸡蛋一样震惊，唐允儿又再接再厉，补充了一句，“包养我的那个人叫付昊辰，师傅你可要把这个人名字给记住了，玩够了不给钱，今天我就是去讨债的。”
半小时后到了付昊辰的公寓门口，司机师傅如释重负地看着她下车，呼啦一声，车子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唐允儿一边上楼，一边给付昊辰拨了一个手机电话。
她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他了，恨不得能立刻冲到他面前，恶狠狠质问他，“你既然让我顺理成章拿到原片，又为什么在我赶出了全稿之后给报社施压不让登？”
“你这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有意思吗？”
唐允儿把台词翻来覆去在肚子里组织了一遍。
但是等真的冲进门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眼前的场面，简直**得难以叙述。
屋子里都是散乱成团的衣服。有男人的衬衫、外套，慢慢往深处走，发现沙发上茶几上，还有女人的香肩外罩、吊带衫、海绵内衣、头发扎带……
这些衣服被丢弃得如此凌乱，不难想象之前这个房间里，发生过怎么样激烈的动静。
唐允儿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
最深处的一个卧室里面，还在发出着窸窸窣窣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
如果说此刻客厅里的寂静，是如同白茫茫的雪一般了无生机，那么卧室里发出的那些轻微的暧昧的动静，一如春天终于绽放了百花，鲜艳，盎然。
她沿着一路的衣服，慢慢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半遮掩的一叶缝隙，唐允儿看到了里面正慢慢扭动着身体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思思。
而付昊辰就在她的对面，任由女人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任何要主动的意思，倒反而是冷静地看着女人一点点勾引他。
唐允儿终于忍无可忍，扭头就走！
转身的时候她慌乱间碰到了旁边一把椅子，木质的椅角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随着这声摩擦声，卧室里面的一切动静也随之停下来了。付昊辰的声音响起，却带了一丝不确定：“……允儿？”
唐允儿根本不想理会，夺门而出。
身后的付昊辰追在门口，只说了三个字：“你回来。”
唐允儿置若罔闻，加快了脚步，回去？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回去！
“你回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显然带着怒气。
唐允儿怒不可遏，一转身，看到付昊辰就站在门边，一时怔然。
他竟然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