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为何明明知道那些首饰到了最后究竟要给谁，却还是让牡丹照常行事？而且，给的还是款式最好的首饰？”
他问得十分认真，却见女子意味深长的冲他笑了一下，手指放于唇边，做出了一个十分神秘的噤声姿势。
“我有两件事情要和你说，第一，这事王爷不能知道，第二么，”
凌玥心情很好的耸肩：“既然她想要白拿我的东西，那我就给她好了，只不过，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她这样，自然得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代价？”
凌玥笑弯了眼睛，水光盈盈，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凌家。
明明是夜晚与晨光的交界点，可此时的凌家却是灯火通明，放眼看去，全部都是神色慌张的仆人正在忙碌。
房间里面有女子哀怨的嚎叫声响起。
“太医，太医，我的女儿不会毁容吧？她昨天也没多吃什么，连门都没有出过，怎么可能就出了这档子事呢？”
苏氏着急的脸上汗都冒出来了。
太医显然已经看惯了这样的情形，老态龙钟的脸上满是平静，只是悠悠然的摸着胡须道。
“想来是中了毒，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只不过，如果不仔细养着，出门见了风，落了雨，这脸，可就要毁了。”
“什么？”
凌萱最在乎她这张天生柔弱的脸，捂着面容，连平时的形象都忘记了，尖叫出声，无视太医皱眉头的样子，凌萱恍惚之间明白了什么，手指紧握成拳。
“我今天什么都没干，一定是我头发上的首饰出了问题！太医，你快看看。”她急切的把头发上面的发簪拿下，递给太医。
太医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肯定的点头：“的确和这东西有关。”
“凌玥！一定是她做的，我说牡丹怎么可能会突然表现的这么乖巧，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凌萱嘴里碎碎的念叨，神色狰狞的吩咐：“居然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背叛我？去把牡丹的爹娘带过来，我要她们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心腹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哭腔。
“小姐，那对夫妇不知道何时已然不见了，奴婢去的时候，看守的下人们都昏倒着，好不容易叫醒了一个，也是一问三不知！”
“怎么会？”
凌萱磨牙：“还真是好手段，”下一秒，她砰的一下站起身：“我要去状告软香阁，说她们的首饰有毒，害的我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嘴里急促的念叨着要报仇，可人还未下床，腰却被突然抱住。
一低头，对上苏氏那双带着泪的眼睛。
“你如今已经是出阁的年纪，这个时候传出脸上有恙的消息，哪家的王公贵族会愿意娶你？更何况……”
更何况，软香阁每一件售卖出的首饰都是会有专属的标记，和类似现代发票一般的纸张记录下首饰售卖的数据作为特色。
这已经是京城之中人竟皆知的事情。
凌萱手里的东西来路不明，虽然之前的首饰的确有专属痕迹，可姜还是老的辣，苏氏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派人查看过，有问题的那一批虽然样式精美，却没有半点印记。
连印记都没有，更何况是那纸张？
没有有力证据，到时候就算是状告官府，对方若是不承认，也是徒劳。
凌玥这显然是阳谋，可她们偏偏，只能够吃了这哑巴亏，被打碎的牙齿，硬生生的要往肚子里面咽。
闻言，凌萱大惊失色，摸着脸上的手，感受到那密密麻麻的坑洼。
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呜咽出声，看不出之前的半点得意。
“凌玥！凌玥！”
嘴里喃喃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察觉到苏氏想要安抚，一把用力推开了对方，凌萱口中咬出鲜血，尖叫出声。
“先是王爷，后是毁容，你什么都要和我抢，手段更是恶毒无比！你给我等着！”
回到府中，便敏感的察觉到了里面气氛的不对劲，凌玥挑眉，泰然自若的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正低头看着兵书的男人。
才耽误了片刻工夫，此时已经是清晨，窗外不算热烈的阳光洒落在男人俊朗的容颜上，添了一丝柔和。
她的脚步声不轻，刚进来，楚烨便抬起了眼睛。
“你起的好早。”
凌玥随口道。
因为打算偷偷的把牡丹的爹娘带回来，所以昨夜她一直未睡，只是在别院安排事情，对于楚烨回府的情况，一概不知。
“本王一夜未睡。”
楚烨声音淡淡。
“你也没睡？”凌玥诧异，却见对方突然站起了身，负手而立，眸色幽幽的站在窗台边，凝神看着远方。
“怜妃想来是已经查到我们，只不过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因此，府外最近总是围绕着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想来，便为了刺探情报。”
“怜妃的手脚居然这么快？我的脸分明并没有给她看见……”
凌玥蹙眉。
“她是别国奸细，行事说话总是要小心谨慎一些，若本王是她，想来，也会对任何有嫌疑的人保持怀疑态度。”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既然按照楚烨的意思，是打算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鱼，和怜妃背后的国家，那就暂时不能动她，不仅不能够动她，反而要放任自流。
如今对方已经对他们有所怀疑，并且动了手，他们的处境，居然一时间被动起来。
凌玥摸着下巴，眉心紧锁。
怪不得楚烨会一夜未睡，如果是她，她也头疼。
“本王在她身边亦有一枚棋子，只要拖的时间够长，想来证据便能够被收集齐全，我们只需要等。”
楚烨淡道。
“等？”
“我们这两天便和平常一样行事即可，只不过，不能再插手关于怜妃的任何事情。”
闻言，凌玥挑眉，刚想反驳，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什么，眉眼带笑：“你怎么突然愿意和我说起这个？”
楚烨轻轻咳嗽一声：“事关你我，怜妃派来的人想必连你也会盯上，自然是要提醒的。”
“哦？是吗？”凌玥在他身边开始转圈：“可我怎么记得，某个自负的男人，之前连半个字都不愿意透露给我的？”
她说话间，是真的开心，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都亮了几分，里面仿若有着星光，此时一眨不眨的看着楚烨，居然硬生生将对方看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