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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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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

李织语依着红衣姑娘的法子办,等了片刻,一阵狂风刮过,冷得她直打哆嗦,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婉然窝在她怀里倒没多大反应,懒洋洋打起哈欠,旋即绷紧四肢,警惕盯住前方,一盏幽火凭空烧起,照亮这方小院,李织语捏着袖中的符,故作镇定站着,并不曾动。

而婉然已在看见火光时晕过去。

那火光微微晃动,转了个面,似是愣住,顿了半晌方才开口,声儿是个姑娘的清脆:“原是前辈,听闻脱胎后险些叫我认不出来,许久未见,前辈可好。”

李织语还在回想她到底是哪个院子里当值的鬼差,红衣姑娘也真是,死活要跟自己玩甚神秘,愣是不肯多言透露点别的,嘴里已却先应着,“都好,只是做人总归不方便些,夜里不好出门玩。”

“世间姑娘家的拘束自然多些,下回换个男胎做做。”火光一晃,想是笑了,“前辈如今是人间的小姑娘,不好熬着晚睡,咱们开门见山说便是了,前辈想代友问甚。”

李织语微微松气,若是再继续叙旧下去,她再能演也会迟早走露马脚,叫人家知道自己忘了她是谁,那就真的尴尬了,便笑道,“其实是想打听下绿江县里李氏一族现如今族长的儿子李念,寿命有多少,可是这几日去世。”

那火黯淡下,不一时又倏然明亮回来,“非也,此人少说还有几十年的寿命可以过,前辈,地府有规矩,不得透露凡人寿命之事过多,我同师傅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李织语自是知道这规矩,否则今儿说一句明儿泄个底儿,地府非得给上头的神佛骂死,亦不再追问,谢道,“这已是帮了大忙,多谢。”

“能帮上忙就好。不过,前辈成人,怎地同那位姑娘认识到一处了,能见到她的人和妖怪鬼魂不多,那位姑娘也是孤独多年。”

孤独没看出,倒是瞧出红衣姑娘嘴巴挺欠的,快同纪少顾差不多讨人厌了,李织语嫌弃归嫌弃,胡说八道还是很正经的,“想是命里恰好有缘罢,缘份这茬儿,谁也说不明白,我倒担心姑娘会不会讨厌我。”

那火团听罢急道:“前辈说的哪里的话,我虽不曾见过姑娘,却是听师傅她老人家常赞的,上回姑娘来地府寻师傅闲话家常,屡屡提起过前辈好几次,欢喜着呢,后来师傅同我说,姑娘不似从前那般开怀,交友已少,前辈算是为数不多有往来的,今次前来,师傅原是想自己动身,想着来看一眼,谁知地府里又有恶鬼闹事,师傅带子院前去镇压,这时难以脱身,才托我来。”

李织语好似对她有些印象,毕竟在地府里,她很少同寅院之外的鬼差接触,尤其是人多势众的子院和丑院,万一拌个嘴,传出去,大家关系本就紧张,非得借机打起来不可,故此她没敢随便出去走动,每日就是赏善司和寅院二处来回走。

“只是没想到姑娘人手的竟是前辈,如此,师傅必定能安心。”那火团周身的火苗悠悠转了两圈,心情甚好,“麻烦前辈这些年照顾姑娘了,活着的时候,请务必同她好好玩闹下去,师傅托付我说的话便是这些。”

能说不一定吗,李织语暗自嘀咕着笑应道,“若是姑娘不嫌我,我必然是同她走下去的。”

此话才出,火团已自个蹦了两下,李织语有些不好的预感,怕人家误会,又担心自己说多几句,雪上加霜,届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索性打落牙齿和血吞,将此事敷衍过去,“想来地府人手仍旧紧张,我也不打扰了,万一耽误你做事就遭了。”

火团惊呼一声,“啊,也是,赏善司的暴脾气,必会骂我的,唉,赏善司想找帮手许久,至今无果,火气便与日俱增,上回阿九还被痛骂了一顿,幸好有前辈的名号,不然真是给骂惨了。”

李织语摆摆手推掉这功劳,她一打杂背锅的家伙,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赏善司要不是又往她身上丢黑锅,绝对不会搭理他的,“我看不是我的功劳,是阿姊和小八来了,赏善司才赶紧止话,何况阿九已是白无常,赏善司在不好多责,就是小八怪让我吃惊的,没想到这孩子的臭脾气好能上任黑白无常。”

“……前辈啊。”

“嗯?”李织语看过去。

她却是笑,“哈哈,无事,我是想同你说,前段日子我被阿姊提拔,当上十大阴帅里的鱼腮了。”

李织语还不曾知晓她升官这茬,此事惊喜道:“这不是很好吗,大喜事啊,正好阿莞你也欢喜鱼儿那些,鱼鳃这冥帅之位最相称,那阿柏呢,他可领了黄蜂的位。”说到此处才陡然回神。

等等。

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李织语一时错愕,阿莞并未多觉,反倒悉数应了,“阿柏先前没争到黄蜂的位置,一怒之下,闭关修行,差点把师傅气着,幸好阿姊劝住了,前辈,你怎么了。”

“啊,我吗,我忽然间想起来明日要陪家中母亲去佛寺上香。”李织语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笑一下。

阿莞体贴道,“那可要早些歇息,我便不打扰了。”

李织语脑子里乱糟糟的,当然没有多挽留,同阿莞告别,就要回屋,后边的阿莞突然叫住她,“前辈,我忘记一事要问,前些日子豹尾得知自己仇家脱胎了,是赏善司帮忙安排的,兴许会排在你身边近处的地方出世,豹尾气得很,四处寻人想报仇,我想问问你,可有遇见哪些脾气不好又功夫,十几岁的少年,在寅时六刻出生,对了,听闻那人同小八的臭毛病差不多,不喜铃铛。”

“不曾啊。”李织语没想到人,敷衍过去,“这样吧,豹尾发狂是让人困扰的,我这些日子多加留意,若是有的话,我便给你们报信。”

阿莞一笑,自行离去,月色落在月中,满地斑驳。

李织语抱婉然进屋,放它到窝里,去将门上的符纸摘下收进荷包里放好,收拾妥善,方才躺回被褥中,卷了两圈,还想着先前的事。

怎么会忽然间把人想起来呢。

尽管没什么不好,李织语却总觉得心里有块疙瘩,再怎么抚,也无法彻底抚平,反而硌得自己手痛。

话说阿莞,当年是子院的,对,就是那个跟丑院打起来的院子,据说她也在里头,负责前阵,把丑院的老大一拳打趴,夺得开门红,赢来子院上下喝彩,彪悍如她,为何要喊李织语为前辈呢,大致缘由可以参照阿九下巴当年的慢一步。

而李织语印象里的初次见面,大致是在当差时,阿莞搬了足有孩子高的竹简走来,不慎脚滑,砸到路过的自己脑门上,喝啊,好家伙,她脑袋直接飞出去了,滚了两圈,被小八以报复之心踢走,把阿九吓得大哭,幸好鬼没有血可喷,不然这一路全是李织语的血,她想想也是觉得心酸。

当时可真是乱成一团啊。

李织语想起此事,半是想笑半是想哭,当然,这个哭是为自己。

反正,再想哭也因此认识了阿莞,和她的同门师弟阿柏,阿柏顽皮,跟小八玩的来,两个混世魔王,天天在地府里掀屋顶,厉害着呢,鬼王还就欣赏他们,陪着闹,好在阿柏更有担当些,立志要成十大阴帅的黄蜂,陪鬼王阿姊镇守地府,捍卫此方宁静,阿莞是有能力的,跟着他四处忙,可谓称职,顺便给完全不外出的李织语送东西吃。

与他们二鬼相反,李织语跟阿九他们仨鬼,完全胸大无志,整日里混水摸鱼,堪称无药可救三小鬼。

但李织语就喜欢那时的他们,跟孩子似的活下去,好似这辈子能无忧无虑走下去似的。

李织语叹口气,再度翻身,看见窗檐的月色,眼皮子一沉,悠悠睡过去,翌日,暗云无风,闷热,有人大喊一声“雨来了。”李织语便蹬掉被褥爬起来,迷迷糊糊去关窗,见雨落,挠下脑袋。

“我昨夜见到谁来着?”

她如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