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二小姐，恕我直言，此时此刻，我觉得你比你姐姐还要烦人。”
谢姝有些不耐，她以为如端木伊这种人，虽然性子阴险毒辣，可应该也是个识趣的人，不至于没脸没皮地做这种纠缠人的事情。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对方阴险毒辣，在城门外，她可是撩起窗帘亲眼瞧见端木伊是如何温柔如水地卖了明显奉她若神明般存在的丫鬟的。
“还请姝小姐回答伊的问题。”
“我刚才已经回答了，可你却当没听见，那行，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谢姝也不打算走了，好整以暇地静待对方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其实，也知道端木伊为什么如此执着，道理也十分简单——
一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可以从侧面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而一个人的性格往往决定了这个人的行事准则。
端木伊眼底闪烁，似含怜悯，道：“伊私以为上官雁很是可怜，她本是个十分明白的人，可现在却沉浸在爱情的陷阱里面而不自知。”
“可是，你的眼睛却告诉我，你对上官雁的事情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很是鄙夷。”
谢姝盯着对方无辜的大眼睛，黑沉晶亮的眸子宛如一柄熠熠生辉的绝世宝剑，足以穿透世间一切虚伪。
“二小姐，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你调查了我，心里面已经对我的性格多有揣测，可却不放心。现在非得和我要一个确切回答，以此来证明你心中所想。”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针对她，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避对方的敌意是智慧，可接受却是勇气——在危机来临之际，勇气可以生出无限智慧，可智慧却不能生出无穷勇气。
“其实，按照刚才的接触，你应该已经多少知道我谢姝是怎么样的人了，我确实不像传言中那样，我就是这种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人。”
谢姝自信一笑，自己不如传言说的美好，可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也不惧告诉你，对上官雁呢，我可不止鄙夷，甚至还幸灾乐祸呢！”
端木伊面现惊色，刚刚就知道谢姝说话直白，可没想到对方连这话也对她说。
“有些奇怪呢？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说来也是，你多年未回燕京，即使对我有所了解，但毕竟没有接触。以后多多接触，或许，你就了解我谢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谢姝没有掩饰她的讽刺，端木伊脸色稍冷，问：“姝小姐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姝小姐既然知道我与你必定为敌，让伊花更多时间揣测你的性格，你不就有更多时间揣测我了么？”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教育她，哪怕自己再如何愤怒，该做的事情也必须做的。而现在，她为了了解谢姝，一直在不断地压抑自己内心翻滚的怒气。
“为什么告诉你？”她睇眼瞧端木伊，戏谑笑道：“自然是因为我——不惧你。”
“至于揣测你的性格？我何必揣测你呢？你之前的行事风格我以前看在眼里，再加上现下你在我面前的种种言行——”
谢姝上下打量她，轻佻随意的目光让端木伊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随后，端木伊便听谢姝极其轻狂地肯定道：“已经非常足够我对你做出判断了。”
事实上，仅仅知晓对方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是自己的敌人，就已能够让她做出某些决定了。
“姝小姐，你很狂妄。”
端木伊轻声一笑，清纯无辜的脸蛋陡现风情，谢姝瞧见，并不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而刻意忽视和厌恶。
事实如此，她从不否认。更何况，美就是美，源于天然的美，不能因为人心而变得污秽难堪。
谢姝爱美，两世不变——
这个“美”包括美色，这个“爱”却也是极致纯粹的爱，不染丝毫杂质。谢姝是叛逆的，她的欣赏式的爱，无人理解，包括前世的封浔。
两世，谢姝见过不少美人，其中，青楼女子就有许多。端木伊不可否认是个独具特色的女子，然而，这种特色似乎不该是她这种身份这种年纪能具有的。
那种妩媚风情，这么多年来，她只在罗敷身上见过。
而罗敷则是前世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青楼女子。
“我从不否认。”谢姝轻笑，不以为意。
端木伊脸色微沉，“狂妄的人往往都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说出这等慑人之言，端木伊尽管再如何努力维持脸上神色，可谢姝仍旧从中窥到一丝裂痕。
谢姝心生愉悦，浑不在意，笑道：“是嘛？！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端木伊定定地盯着谢姝瞧了好半晌，转身离开。
可这回，谢姝却不乐意了，她挑眉，闲闲喊道：“端木二小姐，请留步。”
听到谢姝的声音，端木伊本不想理会，但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回头问：“姝小姐，还有事情？”
谢姝上前，笑得十分和善，与方才明艳桀骜的少女相比，判若两人。
她道：“也不是什么事情，只是想送你一件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
“这个，见面礼，还请笑纳。”
谢姝含笑从袖中拿出一块叠着整齐的秀帕，将它放在端木伊手掌心中。
端木伊脸色有瞬间扭曲，她当然知道这帕子——刚刚，谢姝用手指碰了她的脸颊，之后，就是拿这条帕子来擦手的。
想到此处，端木伊下意识就要将帕子用力掷在地上，谢姝察觉她意图，淡声笑道：“相信端木二小姐不会嫌弃我礼轻吧？！”
谢姝没有听到端木伊的回话，再次询问，端木伊瞪着她，用力挤出两个字——
“不、会！”
谢姝满意点头，眼中星光点点。
其实吧……如果自己是端木伊，这时，自己一定会狠狠把帕子甩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大声说：“会！”
端木伊捏紧帕子，谢姝在她准备转身之际，又状似通情达理地问她：“哦，还有，端木二小姐，方才我说的那些是否足够你了解本人了呢？若是不够，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再添几句话的。”
端木伊咬牙切齿，她承认今日没有跟那个人商量，就出来找谢姝的麻烦是大错特错——不过，这也是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无耻。
“谢谢姝小姐的好意，已经非常足够了！”
端木伊说完这句话，不待谢姝的反应，就迅速离开。
自从那个人来到身边，她有多久没有受过这等嫌弃了？
哼，今日之耻，来日必还。
【作者题外话】：今日修改完毕，三更奉上~~存稿就快告罄了……果然，做人不可太放肆，不然，总有一天得全部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