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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睿帝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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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浔随佟公公来到御书房,看见淑妃同样在里面,脸上适当露出些许惊讶神色,然后,朝睿帝和淑妃二人行礼。

睿帝的手按在书案上,手下面抓着的是刚刚给他呈上去的绢布,封浔瞅了一眼,就自觉低眼,不看他。

不过,垂着脑袋的他,却是嘴角紧抿,似是在压抑就快忍不住的笑容。

这绢布虽说不是从封雅肚子里掏出来的,但是,也真不是有多干净的东西……

只要想想这绢布是在粪缸里浸泡过的,有轻微洁癖的封浔就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或许都难以直视睿帝的手了。

然后,再想到这歪主意还是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出的,封浔又莫名觉得睿帝能得他女人劳心费神,也是这老皇帝的福分了。

大概,会觉得出主意恶心一国之君,还觉得是这个一国之君难得的福分的人,也只有无原则无下限地宠爱自己的女人的皇子浔才干得出来的缺德事儿了吧!?

睿帝死死盯着封浔的脑袋,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问:“子烬,你确定这封信是出自封雅之手?”

这是从封雅肚子里剖出来的,但是,这又是否是真的封雅的笔迹呢?

说实话,睿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想让封浔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给出否定答案的。

封浔确实是听出来了,但是,他偏就不想让睿帝如愿。

所以,他用痛心疾首的语气,朝睿帝道:“启禀皇上,我认得出皇姐的笔迹,若是皇上不信子烬,皇上可以去找人拿皇姐曾经写过的字对照鉴定,辨别真伪。”

“子烬也……实在是想不到我西凉人竟会做出这等有辱国家之事……”

他低垂着脸,下颌略有苍白,似是真的为这件事而感到惭愧又丢脸,

睿帝额角直跳,心里的怒火就快压抑不住,连绷紧的嘴角都开始有点子歪斜了。

此时,除了为绢布所说的龌龊事生怒,他最想做的事是砍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青年。

但是,他不能。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既有野心又有能力之人的心机。

他自己年轻时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知道,既然封浔敢把这件事光明正大地摆在他面前,以另外一种形式挑衅他,封浔就一定为自己留下了后手。

一旦他对封浔出手,封浔必定会反击,而这个反击,一定是足以使他元气大伤的。而两败俱伤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当年,他能在众皇子中间脱颖而出,正是因为他从不狂妄自大,轻看任何人。

睿帝眼神钉在他身上,如蛇信子般冰冷又滑腻,深不可测的双眸倏地划过一道暗芒,绯红薄唇缓缓弯起一抹弧度。

睿帝的矛盾,他,自是提前预料到的了。

这封信,自然不可能是封雅写的。

彦鸿不是一个心细之人,但是,他却擅于模仿人的笔迹,这封信,正是出自他手。

不过,虽说有八九分相像,但总归是模仿出来的笔迹,因此,一旦睿帝找宫里专业的鉴定笔迹的大人过来,必定是能发现不妥之处的。

恰是因此,睿帝见封浔义正言辞地主动让他去鉴定笔迹,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之色,所以,睿帝相信了他,并不就这封信的归属问题再有任何怀疑,反而,只是因为封浔知道这件龌龊事而生了杀心。

然而,睿帝没有想到的是,封浔就是一个喜欢反其道而行之的疯子!

他坚信,睿帝不可能会让人去鉴定此信真伪。

因为,信上所说的一切于睿帝而言,就是一件践踏他君主尊严的丑事,如果有可能,他甚至会让人灭了自己这个知情人,又怎么可能再让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头顶被戴了绿帽子呢?

无关他是否宠爱喻湘,而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可侵犯,更何况睿帝还是一个为君者,碰上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在朝廷上当场发作,封浔就觉得他挺不容易的了。

当然,与此同时,封浔也更加忌惮眼前这个老皇帝了……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如果不是近些年,他耽于女色,疏忽国事,云睿这个老头子确实可以被誉为一代“枭雄”。

也知道现在不能奈眼前青年如何,睿帝剜了他一眼后,便转而看向淑妃,问:“淑妃,你有什么事?”

浑浊的老眼透着凶狠的光,似是在说,如果淑妃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就别想好过了。

“臣妾不懂事,扰了皇上,求皇上恕罪。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不得已才如此行事。”淑妃略略低眉,神色间没有惶恐,一如往常般不卑不亢。

“你要说什么?”铁青着脸,睿帝想到刚才佟公公说她是为喻昭仪而来,胸腔里的怒火继续腾腾燃烧,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胸腔处甚至发出哼哧响声。

淑妃抬起眼睛,扫了眼立于一旁老神在在的封浔,道:“此事事关喻昭仪,臣妾想请皇上屏退左右……”

睿帝扎在淑妃身上的目光阴森森的,听到这里,他冷声道:“不用,你说吧。”

连这么龌龊的事情,封浔都知道了,接下来,不管喻湘再有何事,也不算什么了,而他就是要让封浔待在这里,好好看看他们西凉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是。”睿帝既然无所谓,那么,淑妃也就不打算再多此一举了。

她随手把身后的一个人给推出来,那个人,一身素衣,发上没有任何首饰,非常单调普通。由于对方一直低着头站在淑妃后面,睿帝便没有多管,只以为此人是淑妃的心腹侍女。

此时,见淑妃把人推出来,睿帝不悦拧眉,正待呵斥,却见对方徐徐抬头,一张柔弱清丽的脸蛋显露出来。

睿帝忽地一震,只觉这张脸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柔儿。

这么想着,他也便这么失态地脱口唤出声,淑妃闻言,却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垂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皇上,您认错人了,她不是柔妃妹妹。”

她的话,将睿帝拉回神,睿帝拧眉,严厉地瞪着她,问:“她是谁!?”

饶是早知此人是一个无情之人,可听到他就这样把曾经宠爱了一阵子的女人忘了,淑妃多年平淡如水的心境,也不可自抑地升腾起兔死狐悲之殇。

她看着睿帝,缓缓出声道:“皇上,她是邱嫔妹妹……”

尽管非常神奇,但此人,确实是邱嫔。

“邱嫔?”睿帝口中喃喃,想了想,才在记忆深处翻出了这个人。

自从柔妃去世后,他总喜欢找一些与她想象的女人,而邱嫔此人,应该可以说是与柔妃最相像的一个人了。

不仅仅是容貌,就连气质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当年,邱嫔入宫,他一度给予她无上尊荣,几年过去,他虽然忘记了她,但刻意提醒下,也还有记忆的。

而伴随记忆而来的,自然还有“邱门一案”。

“你带她来做什么?”

因为想到那件悬案,睿帝连看都不想再看邱嫔一眼,直接朝淑妃不悦道。

将心里头那点子情绪收敛,淑妃神色从容,道:“皇上,这件事是邱嫔妹妹与臣妾说的,就请她跟皇上说这件事吧……”

“说。”

此时,睿帝已然不耐烦了。

邱嫔暗自捏了捏手心,跪在地上,以最柔弱的姿态呈现在睿帝面前。

“皇上,罪妾当日因为心绪烦乱,曾想去找雅妃……长公主叙话,只是,我在抵达长公主住处之前,就曾看见一男一女过来寻长公主,那个女子……”

话到这里,她语气一顿,面色踟蹰,可在看了睿帝一眼后,便坚定道:“罪妾先前见她来找过长公主,听长公主唤她喻昭仪。”

仿佛,她能说出这话的勇气,全部都来源于这一眼。

睿帝本没有心思理会她,可一看到她那张脸,就强自压下火气,咬牙问:“你想说什么?”

邱嫔颤着声音,仰头道:“其实,当日,罪妾除了看见他们过来寻长公主之外,还……还看见喻昭仪满……满身是血地从窗户外出来……”

“邱嫔,你在朕面前都敢胡说八道,信口雌黄,该当何罪!?”

睿帝狠狠地大力拍了一下书案,起身,用吃人般的眼神盯着她。

似是被他吓到了,邱嫔微微颤抖着身子,可又倔强地抬眼看着他,扬声道:“皇上,罪妾……万不敢对皇上无中生有啊!”

“皇上若是不信,罪妾愿意以死明鉴,只求……只求皇上能给罪妾一点信任……”

这般说着,泪水不可自抑地盈满眼眶,然后,滑落。

不再年轻的女子,没有妩媚的风韵,可衬着那张柔弱小脸,就是能轻而易举地戳中这个无情帝王的心底深处。

睿帝的脸色仍旧非常不好,可他却让淑妃把邱嫔扶起来,然后,负手站在龙案前,喝道:“来人,把喻湘那个贱人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封浔将他一连串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不由轻地挑眉,瞟了邱嫔一眼,正在心底大赞自己女人好眼光,选中的棋子非常得力时,却听睿帝又点到他的名字了。

“子烬,封雅和喻湘既然是你西凉人,你也留在这里好好听一听她是怎么说吧!”

“是,子烬谨遵皇上谕旨。”

封浔朝睿帝拱手行了一礼,便站到一边,眼角余光之处,瞥见睿帝仍然是歪斜着嘴,恶狠狠地盯着那张绢布,眼睛像是在喷火。

他不由低头,勾唇无声笑了笑,笑容讽刺。

绢布上的内容不多,但是,透出的信息量巨大,他让彦鸿写在上面的意思,无非就是说——

封雅发现喻昭仪与外男私通有染,这件事,封雅担心喻昭仪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会过来灭口,所以,事先就用不容易褪色的汁液且一年半载都不会被腐蚀的绢布写下了这封信。

其实,封浔也不觉得自己全都是在胡编乱造,毕竟,喻湘和羌莫两个人确实关系匪浅。

现在,睿帝这般生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如果这个老皇帝知道他的妃子,诸如丽贵妃、宛妃之流,全都不安分,甚至还有人和他儿子搞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想到这里,封浔开始在思忖这一方案的可行性了。

若是能够不动声色地解决了这个人,于谢氏而言,就算是解决了一大麻烦,如此,阿姝就可以放慢发展的脚步,不用为了谢氏的存活与荣辱天天都劳心劳力。

这个念头刚出现,计划尚未成形,脑子里又闪过当初那个老神棍的话……

……

近日,大雨不断,并不适合出行,可是,想到已经回到武威侯府的上官青莲,谢姝在思忖一阵子后,还是决定让簪玉去宫门处给淑妃递牌子。

她要来,淑妃自是不会拒绝,因为雨天,还特意派马车出去接她进宫。

来到淑妃处,因为知道淑妃的身子也并不是很好,所以,谢姝先在廊檐下跺了跺脚,停了一阵子,等身上的湿气散了后,才随宫人踏进淑妃的寝宫。

淑妃见她进来,忙从美人榻上坐起身子,招手让谢姝过来。

谢姝抬手放在淑妃的手心里,顺势坐到她旁边,娇娇悄悄逗她开心好半天后,才扯出了她过来的目的。

“淑妃娘娘,这次若非有您的帮助,小莲没那么容易脱困,您的恩情,臣女和武威侯府没齿难忘。”

谢姝望着淑妃的目光,含有一丝诚挚的歉意。

淑妃一愣,不由失笑,伸指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叹了一句:“你这丫头……”

她说的是“臣女”,而非威远侯府,说明,淑妃帮上官青莲的这件事,只能是她自己承这份情,但是,不牵扯上她身后的威远侯府。

至于提到武威侯府,那是因为,上官青莲本就是武威侯府的人,武威侯府承淑妃这份情,无可厚非。

这,也是谢姝与武威侯父子商量出来的决定。

他们并不想因为他们府上的糟心事,就把威远侯府拖下水。

毕竟,夺嫡之争,有史以来就是凄惨至极的。

谢姝尽管清楚,威远侯府也没有真正的置身事外,因为她爹现在也参与进来了,但是,明面上,他们都必须遵从爷爷的教诲。

而谢姝自己,不管于公于私,都会承情——

于公,她本就决定帮云楚了;于私,上官青莲是她的好姐妹,小莲的事就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