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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从此,他的胸口深处只剩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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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谢榛问:“惠娘,我饿了,可以帮我拿一碗粥过来吗?”

闻言,惠娘连连点头,道:“好,好,粥已经煮好了,我这就去厨房拿,您先等一等,我很快就来。”

人是铁,饭是钢,只要有胃口就好。

惠娘匆匆出去,沉重的脸色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变得松快,跨出房门,径自朝厨房奔去的她,连站在房门侧边的儿子也没有发现。

翼儿望着惠娘轻松的背影,似有所察——

娘亲没那么伤心了,谢叔叔的情况应该好些了吧?!

翼儿偷偷探头往房里探去,便见到那个自己仰慕的男子即便生病了也减威仪。

此时,他靠坐在床上,望着帐顶。

年纪尚小的他,不知道他的谢叔叔在想些什么,可是,敏感的他却能感觉到谢叔叔的心情不太好。

他并不想知道谢叔叔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想让谢叔叔继续不开心。

所以,向来懂事的他,特意拔高声音,打扰了他,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谢叔叔。”

“翼儿?”

谢榛愣了一下,偏首看到站在门口的瘦弱男童,眼中还有未及消散的痛苦和忧伤,可不过眨眼间,便转瞬即逝。

朝翼儿招了招手,冷硬的面容略有柔和,谢榛道:“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下意识出声打扰谢叔叔是一码事,可现在要进去打扰谢叔叔又是另一码事了。

翼儿想到娘亲的吩咐,有些踌躇,可一对上谢榛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翼儿便十分听话的进来了。

——真不是他不把娘亲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娘亲都要听谢叔叔的话,他一个小毛孩子就更要听话啦!

自个就想通了的小毛孩走到屋子中央时,便朝谢榛跑过去,在抵达床边时,他也很懂事地控制好自己的速度,以免自己一不小心就撞到谢榛的伤口上。

到底年纪小,翼儿非常认真地用两只眼睛仔仔细细地在谢榛身上扫了一个遍,可他不管怎么也找不出受伤地痕迹,两条小眉毛拧的紧紧的,似乎有些疑惑。

谢榛虽然待他比惠娘多了两分亲近,而且,过来得空时,还会教导翼儿一番,可连自家女儿都没有陪伴在身边长大的威远侯,对小孩子的思想总是不太了解的。

见翼儿就是不说话,谢榛也没耐心等他说,便问:“你在看什么?”

“谢叔叔,您好些了么?”

翼儿的话充满担忧,看着他的眼神如同以往,满满都是敬仰。

谢榛看着眼前的瘦弱男童,眼神复杂,沉默片刻后,方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微微一笑,道:“嗯,谢叔叔没事。”

翼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忍不住红了眼睛,泪水蓄满那两双纯净的眼睛,缓缓落下,滴到被子上面,晕出点点湿润。

“谢叔叔,那天,您吓到我了,我以为您会像隔壁家的婆婆一样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再也不会来了……”

隔壁家的婆婆,以前见面的时候,总是会用那一双褶皱的双手搂着小小的他,说:“小翼儿,你生得这么好看,你给婆婆做亲孙子,好不好?”

满面皱纹的老婆婆在他的眼里并不好看,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可怖,他不愿意亲近她,可她仍旧喜欢亲近自己。

他讨厌她,哪怕她手里拿着他最喜爱的糖葫芦,他也不乐意搭理她,有一次急了之后,他甚至抬手把她递给他的糖葫芦一把拍到地上。

红色的糖葫芦躺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如一颗充满善意的心不为人所理解,一不留神下,便落了尘。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婆婆。

还是之后,他娘带他去参加隔壁家的白事,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大大的长方木箱里躺着那个婆婆。

他问旁边的大人,婆婆为什么要躺在那里面?

那个人告诉他,婆婆去世了。

他又问,去世是什么意思?

那人答:“意思就是婆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小小的他第一次懵懂地接触离别的含义。

那时候的他,听到向来不喜欢的婆婆再也回不来了,听着耳里的哭声,小小的他,也哭了。

哭声嘹亮,载满他不知道也说不清的后悔,也让他明白,他再也不想经历这种事情了。

可是,那天晚上,当沉睡在被窝里的他听到外面重重的敲门声,随娘亲走出来,一眼就见到躺在血泊里的男人时,他突然很害怕。

他害怕自己又要再一次经历那一次婆婆离开时的难过。

因为,他认出了,那个男人是他无比想念与崇敬的谢叔叔。

略微柔和的脸色在男童清脆的哭声中,渐渐恢复冷硬,甚至,越来越沉。

“翼儿,把眼泪擦干净。”

没有安慰,只有隐含严厉的命令。

翼儿听话地迅速停止哭泣,两只小手交替地抹着眼泪,静得可落针的房间,只有时不时的小小抽噎声。

停顿许久,待翼儿的抽噎声也渐渐消失时,谢榛方出声问他:“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么?”

“翼儿不应该流眼泪。”

眼睛红红的,翼儿挺直小小脊背,站若青松,看着谢榛,小小的他没有迟疑,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一个道理,早在半年前他被调皮的孩子王欺负,谢叔叔就告诉他了,他牢牢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咬牙不哭。

“翼儿,你要记住,身为男子,当顶天立地,切不可轻易流泪,你可懂?”

谢榛紧紧盯着翼儿的眼睛,如是郑重告诉他。

翼儿想了想,脑子里闪过装婆婆的黑色棺材,也闪过几日前,谢叔叔躺在血泊时的情景。

翼儿认真问:“谢叔叔,就算疼爱自己的人有可能离开了,也不能哭吗?”

看着眼前男童的小脸,谢榛久久未答。

就在翼儿以为谢榛不会回答时,却听谢榛轻声吐出两个字:“不能。”

“再难过,再痛苦,为了身上的责任,所有的苦和血,你都只能往喉咙里咽。”

谢榛一边说着,眼睛里面现出恍惚之色,好像,他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花园里,最爱的女子在他的怀里合上双眼,从此,他的胸口深处只剩下一片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