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鸠洲那边得手了？我这两天没见着他了，鹤羽说他出发去了莲花堡，想来贺竞舟已经在押往莲花堡的路上了吧？”
重明正见她问起云都城的事，一半忧虑一半欣慰，贺竞舟的事倒是丝毫不满她。
“贺竞舟算是解决了，云景帝多疑，贺竞舟在云都城也惹了不少乱子，只要我的人稍作挑拨，再让他犯点云景帝的忌讳，基本上不用出面，
他现在这个已经没多大用处的钱袋子，自然就无法在云都城藏身下去，连鸠洲前往莲花堡，就是为了和他了结他们之间的一切。”
司空鸾点点头，有点不明。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你好像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重明正看着探到他面前，好像想看出他所有心事的那双凤眼，突然便想将她与外界所有，重新隔绝起来。
就让她这么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有点好奇，有些小心思，活的没心没肺最好。
“鸾鸾！”
可他不能。
先不说她不喜欢被隔绝，云都城的乱子已经大到如此地步，现在他是提前得到消息，再过一段时间民间传开了，她出个门，什么也都能知道，何况她自己怕是还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虽然他不太明白，如果后者她真有的话，如何现在还不明云都城真正的情况？
“怎么了？云都还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看他这幅不太好的精神，就能想到还有不好的事发生，可具体，她如今的信息通道还有限，是真不明他究竟为何如此了。
“你为了帮连鸠洲，损失了你的人？”
无法，他不说，她只好猜。
“不是说处理贺竞舟没那么严重吗？”
将她歪着的脑袋扶好，他正色对她，这才开口。
“不是，鸾鸾，是有一些不好的消息，对风国和你来说都有好有坏，但……其中一些，你可能不太乐意知道。”
司空鸾警惕起来，虽然没有张牙舞爪，可沉寂下来的情绪表明，她已经揣测到他说的什么了。
“与我有关……是司空门？”
她如此聪慧，让他想骗她一些日子，满她一些日子都不成的，既然瞒不住，只好下决心告诉自己，早痛早好，起码他现在在她身边，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鸾鸾，你的云伯出事了，司空门被监禁苛责之下，嫡系200多名老少从密道转移走，而留下善后的云伯与两个家丁，寡不敌众，被内务府的人，生生钉死在大门上，不允许任何人将之取下安葬。”
司空鸾有想过撤离过程中可能会出点什么事，唯一没想过的会是这种事，骤然听到他说出事的是云伯，她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疑问着。
“不是……怎么可能是云伯？就算撤离，府中除了祠堂也没什么可在意……”
她说到这里，自己停下来，脸色发白，好像一瞬间身处寒冬腊月，隔着手套重明正都感觉到她手上的冰冷了。
“鸾鸾……”
而此刻，司空鸾极度冷寂之下，已经明白为什么云伯会留下来，又为什么会出事了。
“祠堂！司空族的祠堂，供奉着历代的家主先辈们的祠堂，也是司空家的机关术演练最精纯细致的地方所在，里面还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声音骤然哽咽，司空鸾的眼底泛出一种刺眼的红，那是本能欲哭却习惯性压制的急速反应，重明正看到她这个样子，反倒宁愿希望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哭出来。
“他是不要让有心之人将司空家的机关术窃取滥用，他是为了司空家的先辈清净之地不被践踏，也是为了给那两百多人争取更多的离开时间？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该想到呀？”
“鸾鸾。”
重明正手上吃力几分，将她软的一时间像是无骨的身子给提住，瞬间有些后悔这么快告诉她了。
晚些就晚些，晚痛几分也是好的，如何就想让她这么快来面对呢？明明云都城那里可以让她在乎的人，也就那几个了。
“鸾鸾，对不起。”
终究是他将她逼到这一步，就算明知她会遭遇什么，她的族人会遭遇怎样的境况，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他的选择，他选择了牺牲她的处境。
将她从云国剥离，同样也让她失去可以更好守护她族人的力量。
“是你的错。”
她喃喃道，像是自语，也像是告诉他，这无疑在重明正已经追悔的心口上再次扎了一刀，可她同样也说。
“也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们撤离的，撤离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可我唯独忘了祠堂的重要性，我该想到的，云伯替我想到了，却用他本该安享晚年的生命，替我补了这个漏洞，
是我害死了他，我只想到一族老少移居他地，平平安安的就万事大吉了，根本没想过，司空家的机关密门术传出去的话，会是怎样的后果。”
“鸾鸾……”
他倒是情愿她往他身上扎刀子了，也不想看见她这么自责追悔的样子。
司空鸾却没那么多心情一直追悔一般，很快又追究其责任。
“是内务府的人是吗？云景帝的爪牙？终究他们还是下了手，当初他派这些人监视司空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必然有这一手，我当时就该当机立断做些什么的……”
“你什么都做不了，那时你只会让你的族人更危险，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可我现在可以做了。”
她告诉他，像是已经决定道。
“现在他手里我的软肋一无所有，可我有他的把柄，祠堂的机关术一旦启动，除了我这个有祠堂机关开启钥匙的家主，以及掌握开启技术的人，
没人能以任何外力破坏那里的防御，一个已经被封死的祠堂，他威胁不了我，我可以做。”
重明正意外的看着她，看她偏执的猩红的眼睛，甚至有点不太确定她此刻是冷静的。
“鸾鸾，你是……认真的吗？”
司空鸾骤然发笑，抬手抹掉眼角沾的她很不舒服的湿润，反倒淡定下来。
“什么时候不是认真的？本来就是要做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