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鸾笑，几乎毫不犹豫接话。
“给使臣这样一说，好像风国摄政王就非女子良人一般？使臣是这意思吗？”
“不不！鄙人没有对摄政王殿下及王妃丝毫不敬的意思。”
没有不敬的使臣眼睛，很显眼的挑了眼她给手套裹着的双手，貌似为难几分道。
“风国的摄政王殿下英武盖世，又是重明氏的嫡系血脉，莫说整个风国版图内，有多少姑娘倾慕摄政王，便是诸国女子，也难有几个不对摄政王心动的，
摄政王是诸国女子最好的良人无可置疑，显然……在王妃大婚之日所遭遇的一切，种种表相，摄政王并非王妃的首选良人？”
司空鸾感觉身边的气压又降的过分了，可现在她也着实没工夫提醒那人，他降压首先殃及的就是离他最近的她。
看着那个年轻使臣，司空鸾并不言语。
她这也不好言语，这人貌似礼貌却是狠毒，让她如何说也是错。
“久闻小岳国出诡辩人才，如今一见，本将领教了。”
说出她嫁重明正的真相，无疑让风云两国与她自己都丢尽颜面，最关键是，最近平和很多的重明正怕是会像最开始那样，又成了易怒的狮子。
不说，又显得她做贼心虚，至今还心有他想，同样使摄政王府风国云国丢了颜面不说，她与重明正刚刚转好的关系，依然保不住。
“诡辩不敢当，不过一个小小的好奇心，王妃似乎很是为难？”
为难，自然为难，但她不能说难，甚至不能表现出来难处。
“何难之有？”
司空鸾转头，貌似习惯的看看重明正，现在这个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这个作为她如今丈夫的男人将话题打断。
而这种事，对他这个做了很多年的摄政王来说，很容易。
让她郁结的是，这个在刚才还对她十分维护的男人，现在不知钻到那个牛角尖里，竟然在此刻关键时刻不打算出手了？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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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正镇定的饮自己的酒，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可他目中隐藏的阴寒已经让司空鸾确定，他此刻情绪并不好。
细细一想，瞬间明了。
是了！他本来就对她与齐裕之间的过去很在意，刚才这个使臣又率先提了他非她最好的良人。
所以他现在犯起肘来，想等齐裕有什么动静是吧？
更准确的说，他要让她看看，她之前五年所钟情的那个人，面对她此刻的处境，究竟会是态度和表现？
“良人不良人，君心似海深，该是王爷最清楚。”
他不仁，她话锋一转，将问题丢给身边的重明正。
“王爷无话可说？”
重明正好像又走神了，她这么一问他才回神，奇迹的是能接上她话？
十分无辜的样子。
“良人不良人，该是女子来定义，王妃认为，本王该如何说？”
司空鸾面上挂笑，手上却暗暗捏成拳头，想揍人。
他想看她对齐裕的态度，更想刺激齐裕做出点什么，他能光明正大的处置他。
也同样想让她对齐裕彻底死心，所以他之前的呵护就此打住，真打算袖手旁观？
该死的男人！就知道一点都靠不住，还说什么不会松手，这么会儿时间就已经将她丢进沼泽了，她会再信他才怪！
可纵然如此，当她寻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的男人时，会有什么结果她早已预料之中，真正看到，却还是经不住心寒的。
对面的男人与重明正一样，又好像在较劲，都在置身事外的饮酒，可谓一个镇定如山。
在他们面前，她此刻就算被狼群撕食都无法动摇他们分毫，她成了他们较劲的工具，而她的脸面和尊严，与他们无关，亦或者……
他们就在等她一个答案？
“王妃当真很为难？”
那个小岳国的使臣又道，无疑是在变相催促与为难，赫然大笑，笑的突然，让人侧目。
“难，有何难？”
她笑道。
也完全放弃寄希望于人，更不想再这么难看下去，连连摇头撑住脑袋，倒是没那份为难了，恣意道。
“不过说到这良人，何为良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座的各位有几个是真正的良人本将不知，也没这个兴致去探究真良人假良人，
本将倒是记起才十四五岁，刚到边关时发生的一件小事，一件很微不足道，说起来有点可笑的小事，本将却一直记忆犹新。”
“能让王妃记到现在的小事，可见十分有趣。”
司空鸾点点头，捏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道来。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本将年幼便着男装，以至于很多时候，外人不知本将便是那司空家最小的女娃，
本将那年刚到边关，府中大人都在军中任职，本将实在无聊，便自己去了鱼蛇混杂的边境集市，然后就遇上两个小流氓欺负一个小姑娘。”
很寻常的故事，很寻常的际遇，当真只是一件小事，不寻常的，是这个讲故事的人，和故事里的事。
“本将自持武艺在身，便出手打走了那小流氓，送了那小姑娘回家，不成想，路上几句寻常关怀，就此让那小姑娘看上了本将？”
她说的轻快，面上表情极为丰富，便是从来正当场合十分严肃的太后，也忍不住以袖掩唇，席间很多男人不耻，女子却给她逗笑了。
司空鸾感慨完继续。
“本将这个人吧？虽然小时候没什么女孩样，却着实喜欢和干净的姑娘玩，比找上本将就为打架的脏小子们有意思多了，
可平时喜欢归喜欢，还是知道自己与真正的男人不同之处的，起码分得清，本将将来长大是要嫁人的，而不是要娶小姑娘的那个。”
“王妃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风国这边有个老臣脸色很差的接口，司空鸾拍了下桌子，又道。
“本将自知，人家小姑娘不知呀？于是本将就苦口婆心劝人家小姑娘回头是岸，本将如何也不能娶她的，莫要误了青春，
不成想，那姑娘旨意以为本将是因为家世关系无法娶，便要卖身到司空府，给本将为妾？”
“后来还是家母出面给姑娘家赔礼道歉，说了本将的女儿身，这才将这桩乌龙事给平过去。”
她说到这里平静下来，众人知道已经到重点了。
“后来街头又遇到过那小姑娘出门，再次被恶人骚扰，本将也救了，可那姑娘看本将的眼神，
再没有当初如同眼里装了两个小太阳，那样明亮的眼睛，剩下的，只有暗淡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