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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盔甲之下,并不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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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司空鸾不在乎重明正的龇牙厉目,却在乎他所说的事实。

再给他这么关下去,她真要给他养废了。

她曾经的经验告诉她,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存有极大风险。

想将人生翻盘,想将这个不公的世道翻转,还得靠自己。

起码,她得拥有一定的力量。

他越是不想她出王府,她就越不想在他的王府待着。

今天时机很合适,她腰上的伤可以活动,重明正今天……甚至近两天,可能都不会回府。

最近幽幽及笄礼惹来的诸国朝贺乱子,加上今天早朝上逼他还政的风波,有得他忙了,他顾不了她,她反倒需要感谢这个时机。

“你,你在做什么?”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时候孟从之会来看诊,看见她头发梳成男子发髻,一身男子黑衣模样,震惊之余又瞬间明白她什么意图。

“你……”

司空鸾一惊,在他再开口之前,率先出手将他的穴道也点了,接了他肩上滑下的药箱子,还有他的身子,将他接到内室,靠着柱子放好。

孟从之余光瞄见也在床上趴着的两个小丫头,更着急了,压低声音命令她。

“司空鸾,你别犯傻,快放开我,你现在虽然可以活动,却太脆弱了,你现在若是冒险做什么,吃亏的准是你!”

司空鸾苦笑,也低声与他道。

“孟从之,我吃过的亏还少吗?”

“……”

孟从之没办法再回答她,她继续道。

“和你说实话吧!无论经过什么残酷,如果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余生不再有不公,我可以认命之前所有的一切。”

她苦笑,眼中无泪,却让人感觉她比哭还难受。

一个人最大的痛苦或许不是哭的惊天动地,但一定是痛到无泪。

就像他眼前这一刻的她。

“可你我都知,我们的人生与不公,都不会就此停止或者完结,孟从之,我身后还有太多想要保护的东西,云国云都里,我仅剩的族人还在耻辱狼狈的活着,

我不能就这么在风国行尸走肉或者苟且偷生的活着,起码我还不想对自己认输,哪怕我必然要死在这条挣脱的路上。”

说的十分可怜,也没打算对他再做过多的措施,将他安置好之后,她告诉他。

“我不会封锁你的说话能力,你如果想揭发我,随时可以开口,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他们今天不会找到我,

我若真想离开风京城,他们谁也无法找到我,那时重明正只会更歇斯底里,将风京城闹的更乱,他在朝堂上的处境会更艰难。”

“你威胁我?”

“不!我最不需要威胁的就是你,我只是告诉你,你做这个选择下,必然发生的后果。”

捧住他脑袋,她认真与他说。

“孟从之,如果你相信我,就相信我到底,相信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风国百姓的事,

云国百姓也好,风国百姓也好,我的敌人从来不是他们,可我相信,你是我的朋友,至今为止,整个风国上下,唯一可以真正信赖的朋友。”

孟从之目色陡然一紧,感觉心脏骤然给人紧紧摁住,他想从她那双好像装着火光的眼睛上移开,可根本无法做到。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违背你医者准则的事,我只需要你继续保持做你自己就可以,这样也不可以吗?”

孟从之嘴巴抿了抿,又咬了咬牙,终究道。

“不准大打出手,不准再带着伤回来。”

司空鸾脸上骤然展笑。

捏了捏他还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儿,乖乖应着。

“好。”

孟从之给她捏的蹙眉,心情极为不好道。

“我今天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在天亮之前回来,不然出了事,我也不替你兜着。”

司空鸾笑的眼里泛酸,倾身抱住倚在柱子上完全不能动的他,真心道。

“孟从之,谢谢你,也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着我。”

孟从之给她抱着,那一刻真正感受到她战场上盔甲下,那肩膀其实并不宽厚,突然感到心酸,破涕为笑道。

“快去吧!早去早回。”

司空鸾走的时候告诉他,他的穴道一炷香的时间就可恢复,那之后,他可自主离去。

而实际上,司空鸾前脚刚走,后脚外面守着的侍卫就感觉室内有些不对劲,却因这里住的如今毕竟是堂堂王妃,不敢随便闯入,便在外面试探询问。

“孟御医可需要帮助。”

孟从之认命的叹息,脑袋倚在后面的柱子上对外道。

“没事,王妃的伤口有些麻烦,本公子得重新处理,有清儿潭儿在,无妨。”

外面侍卫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退下了。

“是!”

耳边安静了,孟从之倚在主子上坐在地板上叹息祈祷。

“必须给本公子完整的去,完整的归,再敢往身上添一道伤口,本公子真不管你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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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碍于上次外出的经验,司空鸾觉得,她从服装上改变,或许还无完全进行身份掩饰?

这次不能再让重明正的人认出来,在经过街上一个卖面具的摊贩时,扔下一粒碎银子,便抽了一张面具戴上。

今日好像是城中的花灯节,不少人都在戴面具,她改了风国人最常见的装束,腰别短剑,举目望去,她这个样子的不算少,这才彻底安心。

“九天鸾凤落凡尘,假面掩容华灯处,人海娇容无处隐,孤芳一支不自知。”

旁边茶楼的窗子前,一个头戴幕篱的暗衣男人看着下面带上面具,戴上兜帽往远处而去的修长身影,举着杯子不甚好笑。

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从幕篱微微开启的一道缝隙中露出的男子下巴,只见菱角精致分明,唇色如血,鼻梁挺翘。

“这人,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呀!”

这样说着,他却没打算让这一趟白来的,向外拜了拜纤长分明的手指,有黑影紧随其后,男人还是悠悠哉哉品酒看街……

虽然他的视线,是越过街道旁边,向不远处的摄政王府而去。

举杯,他像是即将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见一般,期待道。

“风国的摄政王殿下,相见之日指日可待,但愿我们,相见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