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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终须一别,聚散终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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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打点妥当,到了第二日,丰黎也就需要点兵出发。

此次赴前线,皇上特命丰黎为大将军,掌管一切事物,点兵三十万,因边疆战事也算是突然,粮草方面也就慢了一步,不过粮草部分的事情交由丰缇来办,倒也不怕有些不歹之徒起了一些坏心思。

丰黎今日携大军出发,而不日后,丰缇便会清点粮草,送往前线。

丰黎虽说出身卑微,可是这些年也是圣宠不断,这几个儿子中,于皇上眼里,也的确是要与丰黎的感情更深厚些,他一直忙碌于国事,凡是涉及了朝堂之事,他自然是心起疑虑,而丰黎早些年一直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与皇上培养了父子之情。

今日丰黎出征,皇上亲自携大臣,将丰黎送到了京城门口。苏倾漓怀着身孕,如今又是前三月,皇上便就让她在府上歇着,不过虽是如此,苏倾漓哪里会真的乖乖在府上待着,早就暗着带了自己身边的素荨素沂,来了城门口,不过在马车上倒是没有下来。

丰黎也是拦不住苏倾漓,不过好在,苏言和苏钧宁还有苏恒三人倒也是了解苏倾漓的性子,估计自家大姐是不会待在宜王府,早早地就去了宜王府,此刻有苏家的三位少爷陪着,丰黎心中也稍稍安些。

“今日,朕在此,敬众将士一杯,为你们送行。”皇上高声道,随后手一挥,道:“酒来。”一旁的公公很快就斟了酒,递了上来,众将士手中,也很快有宫人备了薄酒,一人一碗,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丰黎亦是接过了水酒,皇上望向丰黎,语重心长道:“宜王,此次前往边疆,务必要事事谨慎,将那些犯我朝边境者,驱逐出我国土。”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丰黎高声回道。

皇上颇为豪爽地笑了起来,随后举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丰黎见此,亦是拿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又交给了身旁的公公。

“父皇,儿臣这便去了。”说着,丰黎恭恭敬敬地向皇上行了一个大礼,礼毕后方才起身,走到自己的站马前,举起佩剑,扬声高呼:“我朝的好男儿,且随本王一同出战,守我朝土,稳我边疆。”

这会众将士也早已饮完了酒,纷纷高声呼喝起来,而丰黎也已经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净,丰黎一动,那些将士也都纷纷上马,至于还有一些步兵,便是只能一路靠两只脚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丰黎骑在马上,忽然回眸,视线紧紧地锁定在那城门偏僻一角处的一辆马车上。

车夫是宜王府的暗卫,素沂这会正陪在苏倾漓身边,苏倾漓并未下马车,只是掀起了帘子,目送着他离去。

两人从相识至今,也并未分开过太久,更加不用说成亲后,便是丰黎再忙的时候,也是会每日回府,如今突然要去边疆,再见却不知是在何时了。丰黎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也不过未到情深处罢了。他这一走,不知道再相见该何年何月,不知能否看到苏倾漓诞下麟儿。想及此,丰黎也是暗暗地下定决心,此次边疆一战,应速战速决。

丰黎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不敢再去看苏倾漓。只怕自己忍不住,会策马而回,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苏倾漓一直目送着丰黎离去,直到他的身影与三十万大军交杂,分不清究竟是在何处。尘土飞扬,马蹄声渐远,而皇上一行人也已经开始打道回宫,而苏倾漓却一直目送着,即便已经看不到丰黎的身影,只剩下了黑压压的一片。

丰缇与丰翼自然也在随行之列,苏倾漓过来,丰缇是知晓的,也早已派了自己的人在苏倾漓周围护着,这会他要陪着皇上,倒是不好过去,何况明面上,他和丰黎的关系也并非有多好,若是多加关照,难免引起丰翼怀疑。

丰翼也注意到了苏倾漓,虽没有看清她的脸,不过却能肯定马车里的必然是苏倾漓。来送丰黎吗?丰翼冷哼一声,这会他也不好离开,且让她再送丰黎一程,他与她,来日方长。

皇上一行人已经离开,而三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一片,也最终化成黑点,消失在苏倾漓的视线中。

“王妃,回去吧。”素沂柔声劝道。

苏倾漓却是浑然未觉,视线一直望着前方空荡荡的一处,似乎只要再看一会,丰黎便会策马归来,虽知道不过是自己的念想,可却还是舍不下这一丝念头。

“大姐。”苏钧宁上前,握住了苏倾漓的手。几个兄弟中,苏钧宁的年龄最小,又与苏倾漓是一脉而出,亲近些也无妨,苏言苏恒虽然心中担忧,却是不敢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苏钧宁本是担心苏倾漓,可当握住苏倾漓的手之后,却发现苏倾漓的手此刻凉得紧,当即面色大变:“大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言苏恒一听,也都急了,素沂微微蹙眉,再次出声提醒道:“王妃,回去吧,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不顾及自己也该顾念一下孩子才是,若是王爷知晓王妃这般照顾不好自己,岂不是让王爷在边疆也不安心。”

素沂的这番话,让苏倾漓有了动静,心中也不免感慨,自己竟然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了。苏倾漓苦笑了一声,也终于收回了手,帘子慢慢落下,隔绝了与外面的视线。

“回吧。”苏倾漓有些疲惫地阖了阖眼眸,车夫在外听到了,很快便就拉了缰绳,驱马离开。

马车很宽敞,便是坐了六个人,也不会觉得挤,这会苏倾漓已经阖眸假寐,众人也不敢打扰苏倾漓,纷纷都是闭口不言,不过视线却是一直留在苏倾漓的身上,生怕她出什么事。

苏言苏恒出府时,先去了相府,老夫人特意叮嘱了他们兄弟三个,让他们照顾好苏倾漓,老夫人只说苏倾漓,如今怀着身孕,这情绪波动也就会大一些,待事也会敏感些,难免会有些多愁善感,如今苏倾漓身子重,务必要保持心情轻松,他们三人身为男子,又都还没娶亲,自然不知晓这怀了孕之后是如何,不过老夫人却是过来人,也知道女子怀孕时也是最辛苦,对着这三个孙子是千叮咛万嘱咐,倒是让他们三人这会也紧张地不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出了什么意外。

一路过去,路上倒也是通畅。

不过行了一会,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原本在假寐的苏倾漓也睁开了眼睛。

时辰并未过去多久,不该这么快就到了宜王府,那么这会停下来,定然是出现了什么事,丰黎一走,她的处境也定然十分危险,苏倾漓也不得不多加提防,故而马车一停,苏倾漓就睁开了眼,眸中满是提防。

“王妃,林大人求见。”车夫开口道。

林大人?倒是不知是哪位林大人了,朝中姓林的并不少,苏恒是率先反应过来的,掀起了一角,朝外看了一眼。

林莫停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长衫,若是不认识他,倒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罢了,他此刻站在马车前,面无表情。

苏恒放下了帘子,望向苏倾漓,轻声道:“是吏部尚书,林大人。”

林莫停?苏倾漓倒是有些疑惑了,虽说林莫停当日也算是投入了丰黎门下,可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林莫停未必就是真心效忠丰黎,况且林莫停任吏部尚书至今,丰黎也并未让林莫停做什么事,当初林莫停投诚,不过是想要借丰黎的手去达成他的希望罢了,而丰黎也的确是暗中帮了一把,不过也是因为林莫停所做之事于朝有利罢了。可是若说这林莫停真的为丰黎所用,却是不能这么说的,可是这会林莫停为何会找上门来?

“不知林大人有何指教?”苏倾漓开口,声音沉稳,丝毫听不出方才那还多愁善感的情绪。

林莫停站在马车外,听到苏倾漓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向着马车行了一礼,随后道:“宜王是下官的恩师,王妃便也算是下官的师母,若是王妃日后有何处需要下官效劳,下官定然责无旁贷。”言罢,林莫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聚散终有时,有散,才有聚。”

这话,倒是在安慰苏倾漓了,苏倾漓不免有些好笑,倒是不知这林莫停何时竟然也会安慰人了,说起他们之间的接触,却也并未如何频繁,不过林莫停这番心意,苏倾漓也算是受下了。

“林大人的话,本王妃记下了。”苏倾漓淡淡道,对林莫停的态度也算是客气。

林莫停见苏倾漓这般答,又是朝着马车行了书生礼,随后便就转身离去。林莫停离开之后,马车才有继续开始转动起来。

“大姐,这个林大人找你做什么?”苏钧宁有些疑惑道,他并不知道林莫停与丰黎之间的那些事,也是因为他年纪小,虽说没有刻意瞒着他,却也不会主动与他提起。

苏倾漓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或许只是感念科举之恩吧。”言罢,也不再多讲。虽然不知林莫停今日为何会这番态度,不过以林莫停的性子,倒是不怕他投靠丰翼,且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