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美人谋之大汉娇女 > 第64章 将计就计全文阅读

第64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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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河并没有起来送皇帝上朝,有皇帝在她身边,她总是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到皇帝走了,她才拥着锦衾浅浅睡着了,谁知道刚刚入睡,就被人吵醒了。方天河起床气正盛,拿起枕头就砸了出去,没有砸中,却也吓得来人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事?”

“回禀夫人,郭女官出事了。”送信的宫人听方天河口气不善,回话自然也有些胆战心惊。

方天河脸上的怒火全都压了下去,冷冷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婢子不知,听人说她跟楚国翁主在摘星台上起了什么争执,她就把楚国翁主推下来了。正好被上朝的陛下撞见,现在郭女官已经被送到掖庭狱中等候皇后发落,翁主不知生死……”她看见方天河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不明所以,便只好住了口。

方天河吩咐沈渠道:“你带她下去吧。”说完便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沈渠看方天河并不着急,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忍不住插嘴说:“夫人,你不救郭姊姊吗?”

方天河翻了个身,淡淡地说:“人不是她推下去的,郭弄玉没有这么蠢。这一看就是栽赃嫁祸,且由着皇后去,我看她们怎么折腾!”

沈渠忐忑不安,但看到方天河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咬了咬唇,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可郭姊姊进了掖庭狱,我怕她在里面会吃苦。”

方天河冷笑道:“她明知道皇后拿着细君牵制她,就不管不顾陷了进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永远不会明白她效忠的到底是谁!”

沈渠见方天河如此说,不敢再替弄玉求情,便带着那送信的宫人悄悄出去。

走到门口,方天河又叫住了她:“你替我准备一下,等会儿,我去看看楚国翁主的伤!”

沈渠答应了。

等方天河的步辇来到皇后的椒房殿,后宫中的嫔妃闻讯而来,探望楚国翁主刘解忧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其实人人心里都清楚,探望刘解忧还在其次,听说推倒刘解忧的是方天河安排到合欢殿的人。

大家都知道方天河向来骄纵跋扈,也时常给皇后难堪,但却没想到她竟然敢指使人伤害翁主!要是此次不给她一点儿惩处,只怕以后她胆子更大,连皇子、公主都加害起来还了得?

因此不少人都借探望楚国翁主的名义,来趁机求皇后严惩的;也有平日嫉妒方天河专宠,跑到皇后这里来告状泄愤的;还有看不惯方天河为人,跑来看她出丑的。

方天河浑然不介意旁人嫉妒、恐惧、怨恨、幸灾乐祸的眼神儿,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穿过人群,来到皇后面前。

皇后面容沉静,目光如水:“方婕妤又来晚了。”

方天河淡淡一笑:“今日起迟了,皇后娘娘恕罪。”

有妃嫔小声嘀咕道:“也没见有人回回起迟的!”

方天河只装作不知,把话题转移到了刘解忧身上:“听闻楚国翁主受了伤,不知道现在如何?”

又有妃嫔插嘴道:“方婕妤倒还有脸问出口!不是你的人将翁主从摘星台上推下来的吗?这么高的台阶,太医令说能保住性命,是翁主福大命大造化大!”

方天河猛然将头转向说话的那人,目光如刀,逼问道:“不知刑夫人从哪里听说是我的人将她从摘星台上推下来的?”

开口说话的人姓刑,姿色并不出众,皇帝偶然宠幸过一次,便抛在脑后了,但她向来喜欢巴结奉承皇后,依靠皇后度日,如今看皇后的人受了伤,自然自告奋勇,先向方天河兴师问罪,好讨皇后欢心。

刑姬被方天河这声“夫人”臊得满脸通红,她知道方天河这是在讽刺她没有资格出来说话,但还是硬着头皮辩驳道:“这并不是我一人在这里胡说。皇帝身边的侍从看得真真切切,连翁主被推下来时喊的那句话‘郭弄玉推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何必抵赖呢?”

尹婕妤也撇着嘴补刀:“众目睽睽,我倒是好奇方婕妤如何把黑的说成白的?难不成陛**边的这些侍从们都是瞎子聋子吗?”

几个嫔妃听了这话都笑了。

方天河扫了尹婕妤一眼,淡淡地说:“郭弄玉自然是冤枉的。”说着便不再理会她,看向了皇后,问道:“不知道掖庭狱丞审问出了什么结果?”

皇后道:“解忧一直没有醒过来,我心中挂念她的安危,哪里还能顾及掖庭狱那边。”

方天河知道必然是弄玉没有认罪,皇后不好说什么,心中暗暗冷笑。

尹婕妤冷哼道:“妾看殿下就是良善太过,被这起小人摸透了性格。按照妾的主意,先赏她一顿皮鞭,再关到水牢里去,饿她个三五天,要还不招供,再剥光她的衣裳,把她绑到掖庭的大院里去,只一点,堵上她的嘴,千万别让她咬舌自尽了。让她**裸地在院子里,不出三天,你就是想问什么,她也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方天河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对皇后说道:“真不知道像她这么蠢笨又恶毒残忍的女人,你是如何容得下的!倘若是我,早就赏她三尺白绫了!也好让后宫清静清静!”

尹婕妤没料到方天河言语无状,连面上的敷衍都不屑了,又听她说得如此恶毒,更加生气,连声嚷道:“方天河,你不过是个下九流的舞姬出身,有什么好轻狂的……”

“住口!”皇后出声打断了她,少有地动了怒气,脸上有些不快。

尹婕妤知道皇后脾气和顺,向来不轻易动怒,可一旦发起火来,后果却是非常可怕,多半是要杀鸡儆猴的。所以一旦惹恼皇后,这惩罚必然比平日加重十倍不止。当下她吓得面如土灰,噤若寒蝉。

方天河却浑然不在意皇后的怒气,凉凉地说:“既然掖庭狱那边还没有什么结果,不妨把这案子交给妾,让妾来处置。”

“这怎么可以!”刑姬出口制止,她见尹婕妤说话着三不着两,被方天河一刺激就口不择言,惹恼了皇后之后,更加没有气性,连句话也不敢说,少不得要自己出面阻止。

方天河眉毛一挑,反问道:“怎么,刑夫人是怕这案子由我来审问,我会徇私?为郭弄玉开罪吗?”

刑姬道:“方婕妤必然不会这样做。只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后宫中发生的事情自然要由皇后殿下来料理,方婕妤这样做僭越了。”

方天河扭脸看着皇后,问道:“殿下,您说呢?”

皇后听着刑姬和方天河唇枪舌剑地交锋,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现在方天河来问她,她便问道:“听方婕妤这话,是找到了案件的疑点?”

方天河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能算是疑点,不过此事说来颇为曲折。这些天,总是有人鬼鬼祟祟守在李夫人的合欢殿之外,妾心中犯疑,便安排人留神察看,可巧昨天夜里把这人抓住了!殿下要不要见一见?”

皇后依然平静无波,倒是一旁的尹婕妤脸色一变。

方天河吩咐道:“鹃儿,把人带进来吧。”

一直站在方天河身边,像是青松一样身姿挺拔却面无表情的宫女应道:“诺。”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方天河扫视了众人一圈,见多数人脸上都呈现迷惑不解的神色,尹婕妤脸上倒是显出几分不安来,她见方天河看她,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那个叫鹃儿的宫女很快就拎着一个穿未央宫中禁军服色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被鹃儿拎在手上,跟提着一只小鸡一样。

鹃儿把男人摔在地上。

他那青肿颓败的脸正好对着尹婕妤。

“呀!”尹婕妤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举起袖子把脸遮住,惶急地责备方天河道,“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妃嫔们见殿中无端多了一个男人,都避嫌地抬袖遮住了脸,想要回避。

方天河却叫住了她们:“诸位先别走!你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不就是想看本夫人的笑话吗?这好戏还没开始,怎么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呢?”

刑姬开口反驳道:“方婕妤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今天来是探望楚国翁主的。”

方天河悠悠地笑道:“那现在你就不想看这害楚国翁主的元凶吗?”

皇后问道:“方婕妤,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穿着禁军的衣服?”

方天河回道:“殿下,您往下看就知道了!”

说着她对鹃儿使了个眼色,鹃儿一脚踏住那男人,低声喝道:“说!”

那人颤抖着嗓子回道:“小人姓张,名叫张华,是河间人氏,是未央宫的禁军,在徐将军麾下办事。”

鹃儿又问:“那你这些天鬼鬼祟祟在合欢殿外做什么?”

张华回道:“小人……小人是在等人。”

“等谁?”

“郭……郭女官。”

尹婕妤打断了对话,笑道:“看来,你跟郭女官还有些渊源,难不成是郭女官的姘夫不成?”

方天河道:“尹婕妤怎么能一口笃定,这人跟郭弄玉有私情?”

刑姬怕尹婕妤说得越多,越能被方天河挑出刺来,急忙出来救场打断了尹婕妤的话:“尹夫人,你且听他如何说!事关宫闱,可不能随便臆测!”说着就给尹婕妤使了个眼色,尹婕妤只好住嘴。

方天河嘴角一斜,似笑非笑地看了刑姬一眼。

张华见她们都住了口,这才继续说下去:“小人之前随驾甘泉宫,远远地见过郭女官,却并没有跟她说过话。”

“那你等她做什么?”鹃儿喝问道。

“是有人吩咐小人……吩咐小人……侮……辱……郭女官。”

方天河啧啧叹道:“竟然有人敢侮辱未央宫里的掌事女官,倒是好大的胆子!”

“那人是谁!”鹃儿又喝道。

张华面露踌躇之色,鹃儿见状,一脚踏在他身上,张华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尹婕妤脸色苍白,勉强站起身来,向皇后说道:“殿下,妾身头有些发晕,想先回去休息。”

方天河笑道:“尹婕妤别走啊,这么有趣的戏,你走了,可不是少了乐趣?”说着对身边的人一使眼色,两个宫女走过来,硬生生将尹婕妤按回座席上。

张华哀嚎了数声才说:“小人不知道。跟小人联系的是一个小黄门,小人从来不知道这小黄门背后的主子是谁?”

尹婕妤松了一口气,面上又恢复了些许神气,挣脱了那两个宫女的挟制,重新坐好。

“那为什么让你侮辱郭女官?”

“小人问过,反而被那小黄门骂了一顿,小人就没再问。”

“那你凭什么要听这人的话,替她办事?侮辱女官可是要腰斩的!”

张华嗫嚅道:“小人的妹子是宫中的舞伎,出落得水灵标致,小人想着既然李夫人和方婕妤都是从这条路上走出来的,那小人的妹子定然也能熬出头来。只是我们出身贫贱,又不认识大人物,没有人引荐。后来妹子就找到小人,说她求得一位贵人的欢心,那人答应把她引荐给陛下,只是要让我听她的差遣。我们兄妹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便应允了。”

方天河笑道:“你们听听,这宫里宫外多少女人都算计着皇帝呢!”

只听人群里有人不服气地冷嘲道:“她自己就是从舞伎出身,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方天河不去理会嘲讽,吩咐道:“去把他妹子带来。”有人领命去了。

随后她又看向皇后:“殿下,不妨也让人把郭弄玉一起带来吧?妾怕有人被逼急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只想先杀了她消气。到时候虽然查出她是被人陷害,但她也已经遭了毒手,不是大大的冤枉吗?”

皇后颔首,立即就有人领命而去。

刑姬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组织语言反击道:“方婕妤,有一事妾身并不明白,恳请婕妤解答。这未央宫里戒备森严,守卫重重,张华就算真想对郭女官意图不轨,但他如何能得手?即便真的是有人陷害郭女官,这跟楚国翁主从摘星台上摔下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掖庭狱查的是楚国翁主受伤的案子,根据大伙的证词,这跟郭女官脱不开关系。而张华侮辱郭女官却是另一件毫不相干的案子,把这两件案子牵扯到一起,会不会有混淆视听、转移大伙的注意力之嫌呢?”

众妃嫔一听,觉得刑姬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就因为有人陷害郭弄玉,她把楚国翁主推下摘星台的事就能既往不咎吗?”

“就是这道理!难道说有人全家被杀了,他再去杀别人的全家,就不给他治罪了吗?”

“刑姊姊说的这话有道理!”

“想为郭弄玉开脱,至少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方天河慢慢抬起双眼,懒懒地说:“你着什么急,等人来了,再说也不迟!”

不一会儿,有人带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那女子身姿曼妙,玲珑窈窕,俏生生的瓜子脸,白净俏丽,虽无十分姿色,也有五分动人之处。

不过此时她面如土灰,全身乱抖,还没有走到椒房殿,双腿早就软了,由宫人搀扶着才勉强走进来。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伏在地上的兄长,脸色更加难看,什么也顾不得了,朝她兄长飞奔过来,跪在他身旁,低声抽泣起来。

弄玉随后也被人带到了,她穿着一件赭色的囚服,长发散落,看上去气色倒还不差。

她先环顾了一周,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身上,之后又转开了视线。

那女子先给众人施了礼。

鹃儿喝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郭女官?她跟你结了什么仇?”

女子回道:“婢子跟郭女官没有恩怨。婢子这么做,不过是想给自己求一个前途。”

鹃儿又问:“那个许你前途的人是谁?”

女子抬起头来,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方天河身上,她与方天河对视了几秒,忽然有些轻蔑地笑了:“方婕妤,我们宫里的舞伎个个都比你美,为什么偏偏你能赢得陛下宠爱,我们就不行呢?我们姐妹平日里闲了,都会聊起你,把你当成榜样,但是也好奇得很。今天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亲口问问你了,为什么?”

方天河嫣然一笑,指着满屋子的人笑道:“你瞧这满屋子里的贵人夫人又哪一个是长得丑的?”

女子面露不解之色。

方天河又是悠悠一笑:“这世上舞女虽多,但只有一个李妍,也只有一个方天河!不管你们如何绞尽脑汁想走我们的路,那都是行不通的!”

那女子低头思考了半晌,才说道:“张英今日受教了。”

说着又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皇后,恳求道:“这事全都因我而起,我哥哥是冤枉的,恳求皇后殿下放他一条生路。”

刑姬喝道:“放肆!秽乱宫闱是死罪,纵使没有得手,那也饶不得!”

张英怨毒地看着她:“刑夫人,纵使杀人灭口,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如今你步步紧逼,就不怕我把实情全都说出来吗?”

刑姬脸色大变,喝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张英又道:“夫人这姓氏整个大汉都不多见,却偏是河间郡的名门望族。而婢子又是河间人,自然跟夫人有乡党之谊!”

刑姬霍然站起身来,指着张英叫道:“是谁让你陷害我?是方天河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的!”

说着就转头向皇后哀求道:“殿下,妾是无辜的!妾身根本不认识他们兄妹两个!”

弄玉此时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昨晚有个小黄门给下臣送了一封信函,说是有关细君翁主的事,臣这才前去赴会。我原本身上还有那封书信,被掖庭狱的人搜走了。殿下可以找他们问询。”

刑姬扑上来要打她:“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去送信引你出来,更没有安排人想侮辱你,你别含血喷人!”

弄玉闪身避开了:“是不是你,我不知道,但我还认得那个小黄门的模样。殿下不妨让我去指认!”

刑姬百口莫辩,急得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就算有人陷害你,可是你把解忧翁主从摘星台上推下来,这笔债怎么算?你不要妄想用这种方式,来混淆视听!”

弄玉叹了口气,看刑姬时竟然多了几丝怜悯:“这位夫人,你还不明白吗?有人勾结宫中的禁军污蔑与我有私情,这自然是想要陷害我!但我却在半路上遇见了解忧翁主,这事便被撞破了,既然一招不成,只能再想第二招来陷害我了。”

“况且我和解忧翁主、细君翁主向来交好,宫里人全都知道。我为什么要害她?就算我存了坏心,在这宫里有一百种害人的方式,能让人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我为什么偏偏选择五更时分,皇帝陛下上早朝路过的时候动手?这就好比,当着皇后的面想要杀某位贵人,除非是疯了,否则谁肯这样做?这不是同归于尽的做法吗?”

众人听完又觉得弄玉说的这话有道理。

此时已经有人取了弄玉说的那块衣料来,皇后身边的韩女官亲自下来接了,呈给皇后看。

皇后看完,又扫视众人一眼,吩咐道:“按照郭女官说的,召集宫中穿这种服色的小黄门,让郭女官来辨认。”

她停顿了一下,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要是让孤知道果然有人在背后搞这套阴谋诡计,绝不宽恕!”

传皇后消息的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凝重道:“殿下,咱们椒房殿有个小黄门自杀了。”

皇后没有说话,韩女官沉声吩咐道:“那就着人带郭女官去辨认尸首。”

弄玉很快就回来了,看着皇后欲言又止。

方天河先笑起来:“怎么,陷害郭女官的竟是皇后宫里的人?只可惜他死了,要不然顺着他一路审下去,那就有意思了。”

韩女官冷冷地打断了她:“方婕妤慎言,此事利害关系极大,处置不好,有辱皇族体面。”

方天河动了怒气,把手中的杯盏用力地掷了出去,打到柱子上摔得四分五裂,残片乱溅!这气凌河山的气势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随后,她冷笑道:“皇后宫里死了人就有辱皇室体面!那你们串通起来害我的人,毁她清白就不怕辱了皇室的体面!”

韩女官也被方天河的举止吓了一跳,竭力恢复平静,开脱道:“然则送信的人已死,此事也没有了对证,总不能听信张英兄妹的一面之词吧?”

方天河冷笑道:“你们不是也听信一面之词把郭弄玉关起来了吗?如今不如也请这位刑夫人移步掖庭狱,让你们审审看!”

刑姬此时正跪在皇后跟前求情,听方天河如此说,气得睚眦欲裂,张开双手朝着方天河扑过来,想要生生扼断她的喉咙:“方天河,是你陷害我!”

鹃儿一脚把刑姬踹开了,她的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撞到柱子上,再反弹回来时砸在了柱子跟前的一张几案之上,几案上的杯盏全都被砸了个粉碎。

坐在几案旁边的人全都尖叫着四散逃开!

方天河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软绵绵躺在地上的刑姬:“我没有本事让皇后宫里的人听我的话!你报仇别找错了对象!”

刑姬挣扎着站起身来,抹掉口鼻中的鲜血,扫视人群,却看见尹婕妤瑟缩地躲在人群里。

“是你?”

尹婕妤又朝人群里挤了挤,想让别人遮挡住她,回嘴道:“明明是你做下的,这会子却来诬赖好人!殿下,我看这事儿就是她干的。说不定连那个小黄门也是她杀了灭口的,殿下倒要审审她!”

刑姬凄惨一笑:“没想到竟然是你!素日我只当你心里没几分算计,轻看了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说着她朝尹婕妤扑了过去。众人都尖叫着四处逃散,尹婕妤也跟着乱跑,却被刑姬抓住了头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一摔,两个人摔倒在地。

此刻刑姬已经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尹婕妤脸上乱划,痛得她惨叫连连。

椒房殿中乱成一团。

众人惊恐的尖叫声,夹杂着韩女官等人高呼声“保护皇后!”早就惊动了椒房殿的守卫。守卫们冲进来时,就看见红了眼的刑姬满脸鲜血,说不出来的狰狞恐怖,她正骑在尹婕妤身上,死死掐住尹婕妤的脖子。而尹婕妤也满脸是血,早没了声息,不知道是生是死。

守卫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刑姬拉开。刑姬像是疯了一样,大笑着咒骂。

皇后吩咐人将她拖下去,赐鸩酒。

又吩咐人宣太医来给尹婕妤等受伤的宫人治伤。

方天河戏也看够了,站起身来问道:“殿下,人我能带走了吗?”

皇后还有满室狼藉的残局要收拾,不想再节外生枝,便挥挥手,让方天河带走了弄玉。

方天河出来之后,只管瞅着弄玉笑。

弄玉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问道:“你笑什么?”

方天河道:“我还只当你心软,下不了手。我连后招都替你想好了。”

弄玉口气怅惘:“我要是再心软,现在殿上躺着的人多半就是我了。况且,这一次要是不重创皇后,只怕她还有心思谋害细君,那不如索性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了,让她再也没心思去理会细君的事。只是我没有想到解忧会送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看着她摔下去的时候,心里也跟着疼得不行。”

方天河白了她一眼,道:“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既不想得罪我,更不想得罪皇后,还不想去和亲,只能用这种苦肉计的法子避祸。她要真的醒过来了,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装疯,被送回老家去!”

弄玉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我还以为你这次除掉的人是尹婕妤,怎么最后变成别人顶缸?”

方天河笑道:“我要留着尹婕妤替她作祸呢!要不是尹婕妤串通张华来害你,我怎么能顺水推舟,趁机除掉刑姬这得力的助手?

皇后明知道刑姬是冤枉的,可却赐死了她,亲手斩断自己臂膀的滋味大约不好受吧?

我就是要向她示威,我想除掉谁,就除掉谁!她保护不了!二来也给那些妃嫔一个警醒,投靠皇后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看她们以后谁还敢再依附皇后!”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步辇跟前,弄玉见贴身服侍方天河的宫人不在,便来搀扶她上辇。

方天河却皱眉避开了弄玉的手,有些嫌弃地说:“脏!”

弄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着她自己上了辇,刚要走,却听见有人叫她。

弄玉回头一看,只见细君站在椒房殿便殿之前招手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