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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无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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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道堆满死人的长长的峡谷,向西北行进了百余里就到达了赵无伤他们所说的休养之地。

这里的山跟弄玉以往见过的高山不同,山体全都呈现出一种红褐色,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而在山顶之上则覆盖着皑皑白雪,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这是弄玉第一次在酷热的夏季看见雪山,不禁勒马呆住了。

阿七看见弄玉怔忪的表情,解释道:“你可别小看这些雪山,在当地人心中,这些山上可是住着神仙呢!”

弄玉侧过脸来,看阿七,就见金黄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照在他那笑意盎然,却又未脱稚气的脸上,问道:“这山上真的会有神仙吗?”

阿七轻笑一声:“这个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也没有到山上去看过!”

赵无伤听见两人停下马说话,回过头来,呵斥道:“再不快走,今夜就别想进村了!等到了住处,有多少话说不得!”

阿七答应了一声,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在赵无伤看不见的地方对他做了个鬼脸,笑着对弄玉解释道:“我这六哥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刻薄。明明是关心你,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总像是在骂你。你不用管他,以后他要是再骂你,你在心里悄悄骂回去就好了!”

弄玉见他顽皮异常,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跟着答应了,又问道:“既然你叫他六哥,自然你们就是兄弟了,可怎么一个个全都听他的话呢?”

弄玉见他顽皮异常,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跟着答应了,又问道:“既然你叫他六哥,自然你们就是兄弟了,可怎么一个个全都听他的话呢?”

阿七故作沉稳摇摇头,却又带出一点孩子气来,解释道:“我们虽然叫他六哥,但这不是他在我们兄弟中间的排行。他是我们的主人,在他的兄弟姊妹里排行第六,我们兄弟有几个几乎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私下里叫主人也太生分了些,就干脆叫六哥,或是小名儿。当然了,在人前还是得规规矩矩称呼主人的。”

弄玉听了阿七的解释,心中也就明白了,说道:“原来他上面还有五个兄姊。那现在他的兄姊们也在匈奴吗?”

阿七见她对赵无伤的身世留心起来,后悔自己说漏了嘴,生怕弄玉从中窥探些私密的事情去,急忙用话岔开道:“咱们还要绕过这座山才能到达歇息的地方,咱们快些走吧,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那可就麻烦了!”

弄玉见阿七不想再多说,也就不再住了口,催马快走,跟着队伍朝那片雪山奔去。

也许在这雪山之上,真的住着所谓的仙人吧?

等到弄玉追随着赵无伤等人前进的方向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月亮早已经出现在半空。这里的月亮似乎格外大,有车轮般大大小,仔细看去总觉得跟素日看到的月亮不一样,隐隐发红,似乎竟然是一轮红月。而雪山在这月色之下,越发显得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弄玉跟阿七落在队伍之后,刚进村落,就见乌压压一群人正跪在地上,对着月亮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虔诚肃穆,就像是平日里敬神时点燃的香火,在半空中盘旋缭绕。

弄玉留神去看,就见跪在地上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但是每个人脸上沐浴在月光里都显出一种诚心诚意,望之使人端然起敬。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女子,她跪在众人之前的一个一丈多高的祭台之上,看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的短衣,露出两只麦色胳膊,胳膊上涂满香油,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她满头长长的卷发散在肩膀上,头上插了几根色彩斑斓的羽毛,别无它饰。别人都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祈祷,而这个女子则似乎是在祭台上起舞,她的脚上挂了一只铜铃,她每一次跳跃回旋,脚上的铜铃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被风一吹,能送出很远。

弄玉看着这些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七轻声解释道:“这个部落的人以日月为他们的神祗,朝拜日、夕拜月。现在月亮升起来了,他们自然要出来朝拜。”

随后他又伸手指着祭台上的巫女说道:“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那个能通神的巫女索玛。这个部落笃信神教,索玛在部落中的威信极高,是除了族长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说着他牵过弄玉的手,说道:“咱们不要惊扰他们。六哥他们现在定然是在族长家里等着咱们呢,咱们先过去,等族长回来。”

弄玉的手被他牵着,想要挣开他,但见他脸上一本正经,似乎牵她的手是一件极平常的事。她怕挣脱的动静太大,惊扰了这些朝拜的人,只好任由他牵着,悄悄从旁边走过。

这是一个只有两三百户的村落,一路走过去,家家都是用土墙垒盖起来的土屋,以芦苇为顶,看上去甚是简陋,然而家家户户种植着一种一人多高的花,编花为篱,那花在月色下足足有玉盘那么大,重重叠叠的花瓣,玲珑剔透,就像是用上好的红玛瑙雕琢而成,鲜艳的红色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火焰。而那些看上去有些寒酸的茅屋也因为这些鲜艳的红花增色不少。

弄玉被阿七牵着,一路看去,皎洁如水的月色、虔诚肃穆的祈祷声、美艳绝伦的红花,整个人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等她被阿七拉到族长家中时,脸上还是那种做梦一般迷茫的神色。

见阿七拉着弄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眉头不禁皱起来:“怎么这么晚?”

阿七对着弄玉挤眉弄眼,似乎在说:“看见了吧?我六哥就是喜欢教训人!”

随后他放开弄玉的手,指着弄玉说道:“弄玉没有见过卡特族人拜月的场面,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我带着她看了一会儿。”

赵无伤“哼”了一声,缓步朝屋内走去,口中说道:“厨下给你们留了饭,吃完就快些睡吧。西边的屋子是留给郭弄玉的。”

阿七笑嘻嘻答应了,先拴好两人的马,又拉起弄玉熟门熟路地往后院的厨下去吃饭。

弄玉见他就行为举止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就像进出自己家一样?”

阿七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已经来了许多次了。前任族长还在世时,就跟六哥关系不错——”

弄玉听见他说赵无伤认识这个部落的族长,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赵无伤认识这里的族长?”

阿七回道:“六哥认识的人多着呢,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弄玉见阿七只要提到赵无伤,原本活泼的性子就会变得沉稳起来,连话也不愿意多说,知道定然是赵无伤叮嘱过阿七,要他不要对她多说自己的事,当下也就不再追问,安安静静地吃饭。

阿七看着弄玉吃饭虽然没有箸取食,但依然斯斯文文,将烤肉一点一点撕碎了,再送到嘴边咀嚼,跟他素日认识的那些匈奴的姑娘们全然不同,不禁玩心大起,想要逗逗她。

他特意剔下一大块带肉的骨头,递给弄玉,笑道:“弄玉,你这吃肉的方法不对!这吃我们草原上的烤肉啊,得双手抱着骨头,死命去啃骨头上的肉,这才香甜,你试试啊?”

弄玉并没有接他手上的骨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阿七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心虚,讪讪地收回递出去的骨头,嘟囔道:“真是没劲。明明比我还小着两岁呢,偏偏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还是阿兰可爱——”

弄玉不理会他挫败失落,心中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

“自然是六哥说的啊——”阿七随口回答,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漏了嘴,不过此刻也顾不得了,自暴自弃地说道,“六哥说你比绛妤还要小两年。我跟绛妤同年,可不就比你大了两岁吗?”

弄玉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赵无伤的年纪,好奇地问道:“那赵无伤呢?他多大年纪?”

“六哥是元光五年出生——”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弄玉打断了。

弄玉惊讶道:“他……他竟然比韩城还要小?我只当他跟我二哥一般年纪……”

阿七撇嘴道:“你呀,跟六哥都是少年老成!绛妤一直就嫌六哥沉闷无趣,几次三番想要跟六哥退婚,要不是中间有燕夫人调和,只怕六哥这匈奴第一美人的未婚妻早就跟他解除婚约了!”

弄玉见阿七今晚上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要不然就是自暴自弃,把赵无伤的事没头没脑全都倒出来了,心中忍不住好笑,问道:“燕夫人又是谁?”

“燕夫人就是——”阿七正要回答,忽然变得局促不安,慢慢站起身来,心虚地叫道,“六哥。”

赵无伤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对阿七说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不,不,不是。”阿七结结巴巴地辩解道,随后眼珠一转,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弄玉身上,指着弄玉说道,“都是弄玉非要问我的!我不说,她不依!”

赵无伤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是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阿七哀嚎一声,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赵无伤的双腿:“六哥,你不要杀我!”

弄玉看到阿七这夸张的动作,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杀你?我倒是有个比杀你还好的方法——今夜不许回房睡觉了,到院子里站着去!”

阿七听见这话,脸色真的比听到自己的死讯来临还要可怕:“六哥,能不能换种惩罚?夜里有蚊子,它们成群结队飞过来吸我的血,会吸干我的!”

弄玉忍着笑站起身来,要回房休息,阿七见弄玉要走,急忙过来拦她,口中叫道:“弄玉,你别走啊,你帮我求求情!”

弄玉拍开他的手,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讽刺道:“刚才你还要把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来,现在又让我来救你,你的脸皮可真厚!这么厚的脸皮,怎么还怕蚊子呢?”

离了庖厨,弄玉摸索着找到自己安身的那间房子,刚进屋,就听见院子里响起几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族长一家人回来了,他们说着弄玉听不懂的话,似乎是对赵无伤的到来表示欢迎,随后便响起了赵无伤那低沉有力的声音,但弄玉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觉得赵无伤的声音一直平平缓缓,听得时间久了,竟然让人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弄玉睡的这间房子内部跟外面一样,非常简陋。窗台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羊油灯,窗下便是用土坯垒成的土炕,上面盖着一张羊毛织成的毛毡,毛毡下露出一层干枯的芦苇。一看到床榻,弄玉就扑了上去,尽管毛毡和枯苇刺痛她的皮肤,然而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早就让弄玉不在乎这些,她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离了庖厨,弄玉摸索着找到自己安身的那间房子,刚进屋,就听见院子里响起几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族长一家人回来了,他们说着弄玉听不懂的话,似乎是对赵无伤的到来表示欢迎,随后便响起了赵无伤那低沉有力的声音,但弄玉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觉得赵无伤的声音一直平平缓缓,听得时间久了,竟然让人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弄玉睡的这间房子内部跟外面一样,非常简陋。窗台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羊油灯,窗下便是用土坯垒成的土炕,上面盖着一张羊毛织成的毛毡,毛毡下露出一层干枯的芦苇。一看到床榻,弄玉就扑了上去,尽管毛毡和枯苇刺痛她的皮肤,然而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早就让弄玉不在乎这些,她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弄玉没好气地拍开了。

但那声音不依不饶,似乎一定坚持要把她叫醒,弄玉勉强睁开眼,没好气地喝问道:“做什么?”

借着微弱的灯火,就见赵无伤正站在床边。

“我来给你换药。”

弄玉不自觉地裹着毯子朝床里侧缩去,拒绝道:“我不用你换,出去!”

“不让我换,那要让谁换呢?”赵无伤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你想让谁替你换,我把他叫进来。”

弄玉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怒道:“赵无伤,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无伤又开始跟她装起傻来。

弄玉仅存的那一点睡意全都被他折腾光了,只好妥协道:“我想要自己换。”

赵无伤很痛快地把治伤的药放到床榻一侧,点头道:“好,那我在门口等着。”说着就真的转身走了出去。

弄玉虽然是伤在左肩,但要想用右手给左肩换药,还是折腾了好一番功夫,尤其是在最后包扎时,她折腾出了一头的大汗,还是没有把包扎伤口止血的带子系起来。

赵无伤在外面问道:“果然不要我帮忙吗?”

弄玉倔强地拒绝道:“不用你,你不要进——”然而赵无伤没有听她的话,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就走进来了。

弄玉刚想让他出去,赵无伤却已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弄玉,说道:“我已经替你包扎过两次了,之前你没有拒绝我,现在又来讲究这个,不是太虚伪了吗?”说着他飞快地替弄玉把带子系好。

他进来的时候,门没有掩好,竟然有一只萤火虫从门外飞了进来。

弄玉看着那只绿莹莹,像星星一样的萤火虫,触景生情:“以前二哥给我捉过萤火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无伤看着那只越飞越近的萤火虫,问道:“没有探听到他的消息吗?”

提起二哥,弄玉只觉得自己鼻子发酸,心口发疼:“没有,我把能用的人全都派出去了,可是都说没有消息。据说,他当时喝下了一杯穿肠的毒酒,不知道他是不是——”

“放心吧,郭羽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赵无伤安慰着弄玉,忽然手一挥,竟然将那只萤火虫握到了手里,他挑眉示意弄玉伸手来接,随后又从土炕上抽出一根芦苇,玩弄起来。

“我二哥真的没死吗?”弄玉见他说得如此笃定,似乎像是知道什么内幕,忍不住追问道。

赵无伤低着头,只顾玩弄手中的芦苇,口中回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游侠中有一股不小的势力想要陷害你二哥。倘若他真的中了毒,如果现在他出现,那必定难逃这些人的追杀,倒是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才是上上之策。”

说着他把手上的芦苇递给弄玉,竟然是一只玲珑精致的小灯笼,他示意弄玉将萤火虫放进去,随后便将灯笼的口封好,递给弄玉。

弄玉手上拿着那只装着萤火虫的小灯笼,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赵无伤为什么要给她编这样一个小灯笼,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做这些事。眼前这个赵无伤陌生得让她找不出一点熟悉的影子。

她原本是想求他帮她探听二哥的消息的,可经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没有必要了。如果二哥真的还活着,那他藏起来才是最安全的,要是大张旗鼓找他,反而会给他带来危险。

赵无伤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我让族长的小女儿帮忙烧了些热水,你先洗洗再睡吧。“说着不等弄玉回话就掩门出去了。

弄玉怔怔地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想到,既然可以请族长的女儿帮忙,那他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给她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