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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黄雀伺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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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丰子...”

离开走马街后,陈重曲抱着一坛白老板赠与的包谷酒,垂眸看向姚子碧,欲言又止。

“咋了?少东家。”

姚子碧亦抱着一坛酒,仰起头来,疑惑地望着陈重曲。

“你...”

“我?”

“你..咋没有放屁?”

“哈?”

姚子碧一脸懵逼,随即问道:“我为何要放屁?”

“咳!你不是吃了那般多的打屁虫吗?”陈重曲讪讪道。

“噗哈哈哈...”

听闻此话,姚子碧笑得来前仰后伏,最后,竟抱着酒坛就地蹲下,笑得全身抽搐。

“我..我说得不对吗?”陈重曲不解。

“打屁虫确实爱放屁,可我吃下的打屁虫已然死翘翘了多时。我且问你,这死掉的打屁虫如何放屁?而吃下打屁虫的我又为何要放屁?”

姚子碧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忍俊不禁。

“额..似乎是。”

陈重曲想了想,才微微点头。

“少东家,你没口福,那打屁虫可香啦!”姚子碧又道。

“呵呵..我宁愿不要这口福。”

陈重曲扯了扯嘴角,又翻了个大白眼。

这小丰子的口味可真重!

“你真打算与那白老板合作?”

站起身后,姚子碧看向陈重曲,好奇询问。

“嗯,他们家的包谷酒,我们不会酿;而我们家的白酒,他们亦不会酿。既然如此,何不交换一番,我们进一批包谷酒,拿于前店贩售,以供那些没钱的酒客购买;而他们则从我们这里购买一些白酒,贩售给那些有钱但嘴刁的客人喝。”陈重曲点头道。

“唔..听起来不错,只是不知,咱们店里那些熟客,会否喜欢这些甜而不上头的包谷酒。”姚子碧凝眉道。

“客人嘛,形形色色皆有,只要咱们的酒品种类丰富,价钱公道合理,自然便会吸引喜好不同的客人前来买酒。”陈重曲说道。

“嗯,亦希望通过贩售咱们家的白酒,能让白老板店里的生意愈发红火。”姚子碧又道。

“希望如此!”陈重曲莞尔。

晚膳时,众人便以包谷酒下饭,吃得乐乐陶陶。

喝惯了浓香白酒,偶尔尝尝这口感清甜,又不上头的包谷酒,于酒坊的酿酒工而言,实乃新鲜之事,因此,这两坛包谷酒便被众人三两下给瓜分干净。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嚷着让陈重曲再买些回来。

“不急不急!很快呀,咱们的店里亦有包谷酒卖咯。”陈重曲笑道。

“真的?”

“我们要酿包谷酒啦?”

“如何酿?”

“还是从别的酒坊购来?”

“呵呵...”

看着众人围在陈重曲周围,拉闲散闷,姚子碧春山如笑,愈发觉着,这酒坊一家亲,大家相处甚悦。

“咦?”

夜里,刚一推开房门,姚子碧便感到一股陌生的气息迎面袭来,令她全身不适,鼻翼微缩。

于是,她立于门口,踌躇不进。

“小丰子,咋了?”

正准备回房的陈重曲见状,疑惑而问。

“没..没啥!”

姚子碧摇了摇头,便踱进屋里,又将房门关起。

“嗯?”

努力嗅了嗅,姚子碧感觉,这股味道说陌生亦不算陌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

这是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既有花草芳香,亦有脂粉香气,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气夹杂期间,复杂难辨。

“这不是酒儿的味道啊!”

原以为是酒儿来过自己的房间,但仔细回想一番后,姚子碧这才想起,酒儿是不涂脂抹粉的,更无香囊傍身。

“有其他人来过我的房里?”

姚子碧凝眉,朝周围望去,不过,却发现,房内摆设依旧,连放在书桌上的纸笔亦是原封不动地搁在那里,未曾被人动过。

“这...”

最后,她走到那条仍旧晾着的裹胸布前,拿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有人动过?”

看着白色布条上印着的一抹淡淡的指痕,姚子碧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谁来过?”

“还是我自个儿疑神疑鬼?”

除了房间里多出来的奇怪味道,以及似乎被人摸过的裹胸布外,姚子碧并未发现有其他不妥之处,遂脱掉鞋袜,盘腿坐于床上,冥思苦想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黄维仁手里捏着一物,从陈氏酒坊偷偷离开后,便兴冲冲地向孟氏饭馆跑去。

“误会曲子了,他没有断袖之癖,哈哈哈...”

确认自个儿的好兄弟并非龙阳之癖后,黄维仁冁然而笑,亦庆幸不已。

“幸好幸好,否则啊,我定要与曲子保持距离了,免得哪天他把我给那个了...”

想到此,黄维仁忍不住捂脸羞涩起来。

“娇娇啊!”

“哦?仁哥儿又来啦?”

见黄维仁去而复返,孟父笑了笑,便指向后院,说道:“娇娇在后面。”

“好嘞!”

向孟父匆匆拱手后,黄维仁便朝后院跑去。

“咦..仁哥儿手里攥的是啥?”孟父疑惑道。

“咯咯咯...”

待黄维仁刚跑进后院时,便听得鸡叫声此起彼伏,似在哀嚎一般,可谓撕心裂肺。

“娇娇?”

寻声望去,黄维仁便看到孟娇娇正一手拎鸡,一手拿菜刀割着鸡脖子放血,遂吓得全身一怔,手一松,那张从姚子碧房中偷出的月信条随之飘落,迎风摇曳一圈后,便掉于地上,染了尘埃与鸡血。

“黄..黄二?”

孟娇娇转过头来,便见到了被吓傻的黄维仁。

她立马将脖子被砍了一半的鸡与手里的刀放下,拿出手帕,迅速将手上的鸡血擦拭干净后,才慢慢向黄维仁行去。

“你..你在杀鸡?”

看着莲步而至的孟娇娇,再看向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鸡,以及那把沾满鸡血的菜刀,还有满地的鸡血,黄维仁栗栗危惧,声音颤抖不已。

“你找我何事?”

孟娇娇并未回答,而是拽着黄维仁,朝院外走去。

“掉了?”

行至门口,黄维仁这才想起,手里的月信条没了,随即便转身寻去,不过,在见到那滩血迹后,复又变貌失色,冷汗涔涔。

“啥掉了?”

孟娇娇见状,亦转头寻去,并很快在脏污的地上看到了那张月信条,“这是?”

“是..是...”

黄维仁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孟娇娇抬手,将他推出了后院,这才转身去捡那张月信条,并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不是我掉的呀!”

“黄二,你从哪个小娘子那儿偷了张月信条出来?”

将那张染上污渍的月信条拿于黄维仁眼前晃了晃,孟娇娇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小丰子!”

黄维仁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将舌头捋直,脱口而言。

“小丰子?”

孟娇娇瞪大双眼,又看向那张月信条,有些不可置信,亦有些半明半昧。

“是!”

黄维仁点了点头,又深呼吸好几口气后,才将刚刚干的事情向孟娇娇娓娓道来。

“什么?”

孟娇娇听完,双眼瞪得愈大,好似铜铃一般,闪耀着异样的彩光,而在光彩之下,则是涌动的暗流,以及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说,曲子知晓此事吗?”黄维仁好奇道。

“你说呢?”

孟娇娇看向黄维仁,笑得别有深意。

“我..我哪晓得!”

忽觉孟娇娇的眼神有些诡异,黄维仁不由自主地将脸别开。

“拿着!”

“我拿着作甚?”

看着那张月信条被孟娇娇拿于自己眼前不停晃悠,黄维仁撇撇嘴,顿觉刺眼。

“留着,待需要之时再拿出来。”

语毕,便伸手拉开了黄维仁的衣襟,又将月信条塞了进去。

抽回手时,亦不忘用指尖抚过黄维仁胸口的肌肤,令他一个激灵,遂点头答应。

“好好好!我听你的。”

“嗯。”

孟娇娇微微颔首,笑靥如花,只是,这朵看似像白莲的花却是一朵被染成白色的一品红......

“东家,我可能被人跟踪了。”

昨日,从陈家后院回来后,幺子便将此事告与了尹升。

“最近暂时别出门,我再书信一封与子碧,让她亦小心行事。”

随后,尹升便书信一封,让下人交与姚子碧。

“请问小丰子可在?”

“你找小丰子?他出去了,还未归来。”

一名学徒步出,看向尹升派来的下人,问道:“这位小哥,你找小丰子何事?”

“那请问他何时归来?”

那名下人比较警觉,并未直言何事。

“唔..他与少东家一块儿出去的,连午膳都没回来用,不晓得他们何时会归。”那名学徒挠了挠头,说道。

“哦...”

那名下人蹙眉,面露犹豫之色。

“有何事?”

荔枝走来,疑惑地看向那名下人。

“荔枝姐,这位小哥说要找小丰子。”那名学徒拱手道。

“找小丰子?”

荔枝凝眉审视了那名下人一番后,随即露出笑颜,温柔细语道:“咱们小丰子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若,你有啥话,让奴家帮你转达。”

“请问姐姐是?”

“奴家是后院的管事,现下与小丰子同住一楼,这楼上楼下的,挨得较近,你有啥话,奴家可帮你转达。”荔枝笑着说道。

见荔枝笑语盈盈,亲切和善,那名下人不疑有他,便掏出怀中书信,交与了荔枝,“这是家主写与小丰子的信,还望这位姐姐转交与小丰子。”

“没问题!”

荔枝笑着接过信,便向那名下人行了个万福礼,“有劳小哥了。”

“多谢姐姐!”

待到那名下人走远后,荔枝才收起笑颜,转头看向那名学徒,正颜厉色道:“此事不许告与他人!”

“啊?”

“是!”

呆愣片刻后,那名学徒才拱手点头。

“家主?哪家的主子?”

荔枝拿着那封信,眸光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