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停下了?”
陈重曲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姚子碧。
“哦,那是我昨个儿夜里在水房里捡着的,是你掉的吗?”
见姚子碧呆呆地看向一处,陈重曲便寻其视线望去,才发现,她正盯着那条已然晒干的白布。
“不是!”
姚子碧急忙摇头,并收回视线,继续帮陈重曲捶背。
“唔..不是吗?可我是在水房里捡着的。”陈重曲小声嘀咕着。
“去水房里沐浴的又不止我一人,兴许..兴许是大米或三清掉的。”姚子碧立马胡掐。
“哦..不过,这么一条又长又窄的白布,是拿来做啥用的呢?”
陈重曲看向那条白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大惑不解。
“我哪晓得!”
姚子碧将头埋得愈低了,耳根渐红。
“我还以为是你拿来包头的。”陈重曲笑道。
“我...”我拿来裹胸的!
“我的脑壳又没包,拿这般长的布条包头作甚?”姚子碧翻着白眼。
“我摸摸看!”
说着,陈重曲再次转身,将手伸向了姚子碧的脑袋。
“摸啥?”
姚子碧心虚,随即便捂住了胸口。
“摸摸你的脑袋,看有没有包啊?”陈重曲促狭道。
“额..你护着胸膛作甚?”
面向姚子碧后,陈重曲才发现,她正双手护胸,一脸警惕地瞪向自己。
“哎哟!我胸口疼。”
姚子碧反应极快,随即由双手护胸变为双手捧心,并挤眉皱脸,故作难受。
“咋了?这是。”陈重曲忙道。
“我..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姚子碧双眉紧皱,颤声而语。
“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陈重曲凝眉问道。
“不用!不用!”姚子碧急忙摆手。
“老毛病了,待我回去睡上一觉,便会好转。”
“那你快些回去!”
陈重曲随即起身,将姚子碧小心扶起,“要我送你回房吧?”
“不必了,少东家,你继续研究配方吧。”
姚子碧摇摇头,抬眸瞅了一眼陈重曲现下这幅尊容,不由打趣道:“况且,你现下出去,怕是会吓到别人哟!”
“咳!好吧。”
“对了,这是林大哥与江大哥送来的新酿,想让你帮他们品品。”
途经那个酒坛时,姚子碧这才想起,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
“好!待我将配方写完后,便打开来尝尝。”陈重曲点头。
“真不要我送你回房吗?”
将姚子碧送至门口,陈重曲又问了一遍。
“真不用!不过...”
姚子碧摆摆手,转头看向那条白布,眉头一皱,又道:“把那条白布给我吧,我帮你拿去问问,是谁掉的。”
“嗯,也好。”
陈重曲点点头,便转身将那条白布取下,交与了姚子碧。
“额..你还洗过啊?”
瞅着自己被洗净晾干的裹胸布,姚子碧囧然不已。
“顺手便洗了。”
“呵呵!”
尬笑两声后,姚子碧便抱着自己的裹胸布,向陈重曲告别离去。
“这个小丰子,身子这般羸弱,到底有何隐疾?”
望着姚子碧离去的背影,陈重曲捋着自己的胡渣,凝眉沉思起来。
“哎哟!这个少东家,真是多管闲事,没事洗我的裹胸布作甚?”
待陈重曲关上大门后,姚子碧一改之前的蔫儿状,跺了跺脚,喃喃自语。
“这日后,我是用,还是不用啊?”
看着这条白净如新的裹胸布,姚子碧纠结不已。
“小丰子!”
就在姚子碧步出正房之时,便被刚如厕完的缸子给叫住了。
“啊?”
姚子碧立马将裹胸布藏于身后,局促不安地看向他。
“何事啊?”
“少东家让我与你们带个话,他最近几日在闭关写配方,就不来酒窖了,你们自个儿忙活自个儿的事情,别偷懒。”
瞅了一眼姚子碧背于身后的双手,缸子上前一步,正色而语。
“哦,好!”
姚子碧急忙点头,不过却于心中腹诽,“别偷懒”这仨字儿,怕是你自己加的吧?
“藏的啥?”
缸子突然绕至姚子碧的身后,好奇打量。
“就..就一堆布。”姚子碧嗫喏道。
你丫管啥闲事啊?无事可做吗?
“白绫?你想上吊啊?”
待缸子看清姚子碧所藏之物乃何时,遂张口便语。
“你丫才上吊!”
姚子碧瞪了他一眼,便气急败坏地大步离去。
“与你玩笑呢!”缸子笑道。
“呸呸呸!”
姚子碧一边走,一边往地上狠狠地啐了几口。
“咕咕...”
“哎哟!又来了。”
还未待缸子笑够,便觉腹中再次翻江倒海,遂急忙朝茅厕再次跑去。
我再也不吃独食啦o(╥﹏╥)o
“哎..洗得这般干净,都没有原来的味儿了。”
回到房间后,姚子碧便将那条裹胸布拿于鼻前细细嗅闻,“倒是沾上了一股陈重曲的味道。”
“酒香气!”
姚子碧忽然发现,自己愈发沉迷这陈重曲身上独有的酒香气了。
“我在想啥哟?”
俄顷,姚子碧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自己拍醒。
随后,她便将裹胸布收好,前往酒窖继续干活了。
接下来的那几日,皆不见陈重曲的身影,就连一日三餐,亦是缸子送去。
“少东家这回闭关的时日可有些长啊!”大米感叹道。
“以往,他一般会闭关几日?”姚子碧好奇道。
“一般不会超过两日。”三清道。
“两日..可这都三日了啊!”
姚子碧凝眉,感觉这般下去,陈重曲定会从沧桑大叔变为风烛老人。
“少东家?”
“我是小丰子!”
晚膳毕,姚子碧便拿着几个梨,来到了陈重曲的房门外。
“来了。”
这回,陈重曲倒是很快便将房门打开,唤姚子碧进去。
开得这般快,莫不是配方有了进展?
想到此,姚子碧随即便抬头望向陈重曲,不过,待见其乱首垢面后,遂又将视线调开。
“少东家,这新配方研究得如何了?”
坐下后,姚子碧便将梨放到案几上,轻声询问。
“你猜?”
陈重曲撩了撩散发,笑眸看向姚子碧。
“呃...”头发有味儿啊!
由于一连数日未曾洗漱,现下的陈重曲不仅有碍观瞻,还浑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怪味儿,令姚子碧分外不适,如坐针毡。
我不该来的,我后悔了o(╯□╰)o
“还愣着作甚?快猜呀!”
见姚子碧半天没回应,还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己,陈重曲便催促而语。
“咳咳!”
姚子碧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道:“看少东家这般春风得意,想必,定是写出配方来了。”
“嘿嘿!”
为了印证姚子碧口中的“春风得意”,陈重曲又撩了撩头发,咧嘴笑道:“懂我者,小丰子是也!”
“呵呵..呵呵...”
姚子碧赶忙收缩鼻翼,又往后挪了挪,以减少被浊气伤害。
“来!看看我最终定下的配方。”
陈重曲兴奋地拿起案几上的一张罗纹纸,笑着递与了姚子碧。
“那啥..既然配方写好的,不若,待少东家洗漱完毕后,我们再来讨论此配方,如何?”姚子碧好心建议。
“你嫌我脏?”陈重曲立马皱眉。
“没有!”姚子碧心口不一道。
“那就是嫌我臭咯?”陈重曲又问。
“绝无!”才怪!
“哼!我这便去梳洗。”
陈重曲才不信,冷哼一声后,便挠着头,去拿换洗衣物,准备前往二进院子的澡堂沐浴。
“呼...”
待陈重曲一离开,姚子碧瞬间觉得,这屋里的空气清新不少,随即便大口呼吸,一脸惬意。
“我去搓夹夹了,你要不要来帮我搓背?”
离去前,陈重曲还不忘逗弄一下姚子碧。
“不要!”姚子碧急忙摇头。
“啧啧!没心肝的。”
陈重曲撇撇嘴,一撩头发,便开门离去。
“呵!没眼力劲儿的,待日后你得知我乃女子,定会后悔现下之言行。”
姚子碧亦撇撇嘴,俯首研究起新配方来。
“大米、糯米各两成,小麦成半黍半成,红粮凑足数。”
“唔..这配比是较之前面那些有过一番调整。”
“只是不知,为何这般配比。”
瞅着这张新配方,姚子碧百思不解,遂拿起一旁的梨,大口啃食起来。
“唔..真甜!”
“吧唧吧唧...”
半个时辰过去,姚子碧已然将拿来的梨吃来只剩一个了。
“哟!把带给我的梨都喂进自己肚子里了?”
待洗漱完毕,焕然一新的陈重曲回来后,见到满桌的梨核,遂哭笑不得。
“唔唔..我..我帮你尝尝,看甜不甜。”
姚子碧将剩下的小半个梨囫囵咽下后,才一抹嘴儿,搓着手说道:“这是大米从一个叫飞叉叉的小贩那里买来的,说很甜,不过,我见这卖相不太好,便有些不信,所以,才帮你尝尝来着。”
“尝来只剩一个了?”
陈重曲拿起桌上仅剩的那个梨,看向姚子碧,戏谑道:“尝了这般多,那到底是甜呢,还是不甜?”
“唔..有些甜,有些不甜。不过,不管甜不甜,既然都被我尝过了,便只好吃个干净,免得浪费嘛。”姚子碧厚颜道。
“呵呵!”
看着那堆梨核,以及姚子碧满嘴的梨肉渣子,陈重曲但笑不语。
“少东家,这个应该甜,你快尝尝。”姚子碧讨好道。
“好!”
陈重曲点点头,便就着梨啃了一大口。
“如何?甜吗?”
姚子碧望着陈重曲,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不甜!”
语毕,便将啃了一口的梨扔与了姚子碧。
“啊?不甜吗?”明明个个都很甜啊!
“你吃吧,别浪费。”陈重曲说道。
“这...”
看着被陈重曲咬过的地方,姚子碧娥眉微蹙,顿觉难以下口。
“既然甜的与不甜的你皆吃过了,那再吃一个不甜的,亦无妨嘛!”陈重曲笑道。
“额...”姚子碧囧。
“怎得?”
见姚子碧半天不动,陈重曲微微挑眉。
“哎呀!那个白布条的事情,我问到了。”
姚子碧一拍桌子,一脸正色地看向陈重曲。
“哦?谁掉的?”陈重曲好奇道。
“是这般啊...”
见成功转移了陈重曲的注意,姚子碧偷偷放下梨后,便拉着他,朝窗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