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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雨天“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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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墩儿!”

“闷哥!”

因着闷墩儿久未归来,黄维仁便被黄父催促着出门找寻,尽管,黄父嘴上对闷墩儿多有嫌弃,但心里却把他当半个养子。

当黄维仁裹着两件蓑衣,头上又戴着斗笠,手里还举着一把大伞,哆哆嗦嗦地步出后院大门时,便见门前躺着两人,而其中一个身形肥胖,似倒地西瓜者,不是别人,正是闷墩儿。

“闷墩儿,你咋了?”

飞快地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另一人后,黄维仁便直奔闷墩儿的跟前,并颤抖地伸出手,探着他的鼻息。

“呼..没死。”

感觉闷墩儿粗重的鼻息喷洒在自己手指上,黄维仁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立马落实。

“少东家,人闷墩儿只是摔了一跤罢矣。”

一旁的下人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声提醒。

“那他咋人事不省?”黄维仁随即问道。

“兴许..是磕着脑袋了吧。”那人猜测。

“唔..这般不经摔,还不如我。”

回想着自己前两回摔下围墙的经历,黄维仁顿觉自己身体拽实,不由打直了腰板,再唤着身旁下人,将闷墩儿抬回屋里。

“少东家,那人咋办?似乎是与闷哥一块儿摔晕的。”

就在一众人调头返回黄府之际,其中一人赶忙拉住黄维仁,转身指向晕倒的另一人。

“嗯?”

黄维仁驻足回眸,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那人来。

“女子?”

待发现对方乃一名女子后,黄维仁急忙举着伞,向其大步跑去。

“是她?!”

“闷墩儿如何了?”

得知闷墩儿在自家门口摔晕之事后,黄父一方面怪自己乌鸦嘴,另一方面则埋怨着孟娇娇。

“都怪她,这风大雨大的,还让人出门跑腿,这不是弯酸人嘛!”

不过,他亦只是自顾抱怨,可不敢站在孟娇娇跟前当面责骂。

“后脑勺摔了个包,皮外伤,跟你上回脑门儿前磕出的那个包甚似,除了有些肿、有些淤血外,并无大碍。”魏大夫说道。

“咳!”

闻言,黄父顿觉前额隐隐作痛,不由抬手摸了摸,“那为何他会晕倒?”

“不经摔呗!跟你一样。”

魏大夫看向黄父,促狭一笑,还不忘眨巴眨巴眼。

“呵呵!”你个死不正经的魏老头( ̄_, ̄)

“不会摔傻吧?”

收起腹诽,黄父面露忧心。

“不会!跟你...”

“跟我一样!我晓得了,晓得了。”

黄父赶忙接话,而后便绕开魏大夫,不想在见到他那张讨嫌的笑脸。

“咦..你们少东家呢?”黄父问道。

屋里满是人,可定睛一看,却不见黄维仁的身影。

“少东家去照顾那位小娘子了。”一名下人道。

“小娘子?哪儿来的小娘子?”

黄父一脸莫名。

“唔...”

“小娘子,你可还好?”

待见到被闷墩儿踹翻而晕倒的那名少女悠悠转醒后,黄维仁急忙上前,轻声询问。

“我在哪儿..你是谁..我这是咋了...”

那名少女眨了眨眼,云里雾里地望向黄维仁,双眼迷离,与其挂在眼角的泪滴与水滴相得益彰,更衬其我见犹怜,娇娇滴滴。

竟有人比娇娇更娇娇!

“鄙人姓黄,名维仁,乃黄氏酒坊的少东家,此处正是我家后院厢房。”

黄维仁挺起胸膛,一甩折扇,说得铿锵有力。

“小娘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而后,他又俯身而下,柔声细语。

“我..我们见过?”

那名少女又眨了眨眼,秋波微转,愈显俏丽。

唔..这般一看,又不像娇娇了,倒是与子碧有着四分神似。

黄维仁紧盯着少女的容貌细细打量,惹得对方红晕渐起,起身便要离去。

“我..我不便多扰...”

“等等!”

黄维仁见状,当即伸手,摁住了她的双肩,“你刚刚摔晕了,现下切莫随意乱动,待到大夫来为你诊过之后,我再送你回去。”

“摔晕了?”

那名少女轻抚着自己的额头,半明半昧,“我确有见一人在我前面不远处摔倒,可我还未来得及伸手将其扶起,他便将我踹倒在地,然后...”

“然后你便晕倒了,是我将你带回来的。”黄维仁补充道。

“原来如此..多谢黄少东家施恩相救。”

少女随即坐直,向黄维仁俯首行礼。

“举手之劳罢矣!”

黄维仁笑着摇摇扇子,而后又凝眉问道:“你真不认得我了?我们之前见过,就在半月前。”

“半月前...”

少女微微歪头,蹙眉凝望着黄维仁,似在努力回忆一般。

黄维仁见状,不由紧张地捏紧了扇子,眼神却情不自禁地瞟向了少女的丰唇,而后又顺着双唇往上移,最终与其双瞳剪水的眸子对上,遂紧张不安地将脸别开,讪讪道:“看来,你真不记得了。”

“大王八!”

少女脱口而出,随后又噗笑出声。

“呵呵..呵呵呵...”

望着少女笑靥如花的娇颜,黄维仁亦跟着傻笑起来,直至,黄父带着魏大夫步入房中,为少女查看伤情。

“小娘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擦伤,涂抹一些金疮膏便可很快痊愈。”魏大夫说道。

“那她为何会晕倒?”黄维仁凝眉问道。

“兴许..是被吓晕的吧?”

瞅了一眼少女怯生生的模样,魏大夫推测而语。

“哦,那便好,没有大碍便好。”

听闻此话,黄父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并唤人支付诊金,又派人将魏大夫送离。

“这位小娘子,你家住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黄父看向少女,问道。

“多谢黄老东家好意,奴家已然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便不再多做搅扰。”

语毕,少女便起身下床,向黄家父子行了个万福礼后,便垂首离去。

“我送你!”

黄维仁见状,赶忙追上。

“真是被吓晕的?”

回想着魏大夫刚才的那番话,又看着少女虽缓慢,却稳健的步伐,黄父微虚着一双小豆眼儿,满腹狐疑。

“黄管家!”

离开那间客房后,黄父很快找来了黄管家。

“老东家,有何吩咐?”

“去查查刚刚那名女子,看着有些眼生,不像咱们顺河街上的人。”

“是!”

“黄少东家请留步。”

行至后院门外,少女便接过黄维仁手中的油纸伞,向其颔首道别。

“雨这般大,我派辆马车送你回去吧!”

黄维仁随即握住了伞柄,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不必了。”

少女轻轻摇头,转动着伞柄,将油纸伞抽回后,便转身离去。

“敢问小娘子芳名!”

黄维仁依旧保持着举伞的动作,俯身向前,大声询问了一句。

“玉姣。”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啥?玉啥?”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柔,被风一吹、雨一淋,便化成了无形的碎片,很快散去。

“玉姣,我叫玉姣,白玉的玉,姣丽的姣。”

少女并未再次回应黄维仁,而是一边徐徐而行,一边缓缓自语,不过,声音却透着呆板与木讷,好似在背书一般,毫无个人感情。

“据说闷墩儿摔伤了?可严重?”

待见到黄维仁后,孟娇娇急忙询问。

“皮外伤,无大碍。”黄维仁笑着说道。

“他摔伤了,你咋这般高兴?”

看着黄维仁自打进屋后,便一直挂在脸上的欢愉笑颜,孟娇娇微微挑眉,面露好奇。

“咳!哪有?”

黄维仁立马收起笑容,正颜厉色道:“闷墩儿虽无大碍,但总归是受了伤,恐怕要休养几日,若你有事差遣,便唤其他人吧。”

“哦。”

孟娇娇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又道:“那我的酱牛肉呢?怕是被雨水给被泡没了吧。

“你...”

听得此话,黄维仁火气骤燃,刚要开口责骂几句,但在对上孟娇娇那双冷然的眸子后,立马灭去,“下回吧,下回我去岳丈那里为你拿些回来。”

“嗯。”

孟娇娇点点头,便阖上双眸,继续小憩。

“呼...”

待到转身之际,黄维仁才吁出一口气来,感觉心头似乎压着一块重石,但指尖却微微发痒。

发痒?

黄维仁立即垂眸,看向了刚才握伞的右手,这才发现,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她说她叫玉啥来着?还是鱼...”

“姑爷!”

“哎哟..我滴娘!”

被双儿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本就心虚胆怯的黄维仁,直接蹿了起来,似蚱蜢一般,跳得老高。

“呃!”

双儿见状,面皮直抽抽。

姑爷这是咋了?

“咳!有何事?”

俄顷,黄维仁才平复好心绪,故作淡定地看向双儿。

“闷墩儿哥没事把?”双儿担忧道。

“脑壳撞了个包,无大碍。”

“都撞出包了,还无大碍?”双儿一脸惊诧。

“他皮厚肉粗的,不会有事,不信,自个儿去瞧瞧呗!”

说着,黄维仁便领着双儿前去看望闷墩儿了,顺便想从他那里打听打听,咋会摔一跤便摔出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来。

这个闷墩儿,人傻艳福却不浅,不过,你这个福恐怕要我来替你享咯!

桀桀桀...

想到此,黄维仁便忍不住发出了阵阵狞笑,吓得一旁的双儿赶紧与其保持距离。

完了完了!姑爷怕是被小姐给压迫出病来了......

哗啦——

悠然万顷满,俄尔百川浮。

还似金堤溢,翻如碧海流。

葭州府谷县,那条横亘在府谷县与保德州的黄河支流在经历了数日的大雨灌溉后,最终泛滥成灾,将两旁的村落淹没,亦阻断了姚子碧与豆娘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