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我的好娇娇,我的傻娇娇...”
黄维仁并未留意到孟娇娇忽变复杂的神情,而是紧搂住她,又怜又疼。
“你有了身孕,为何不马上告与我?”
“这般独自承受,定是百般煎熬吧?”
“你可真傻啊!我的娇娇...”
“娇娇?”
自己说了半天,却发现孟娇娇并未回应,黄维仁随即垂眸,看向了怀中的她。
“我有些乏了,想回屋歇息。”孟娇娇低喃道。
“好!”
黄维仁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孟娇娇回房,“可是想小憩一会儿?”
“嗯。”
“来,当心些。”
随后,黄维仁便将孟娇娇扶回床上躺下,又为其盖好丝衾,并将床纱放下。
“娇娇...”
趴在床柱上,恋恋不舍地瞅着孟娇娇,黄维仁久久不离。
“你快回去吧。”
孟娇娇催促一句后,便翻了个身,背对向黄维仁,闭目假寐。
“娇娇,你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黄维仁见状,只好瘪嘴离去......
“娇娇,我与你带了些补品过来,还有一些大姐推荐的适合产妇的零嘴儿。”
几日后,黄维仁再次到来,并大包小包的,惹得前去迎接的双儿手忙脚乱。
“黄少东家,这些吃食小姐又没法一次性吃完,你一回一回地拿嘛!”双儿噘嘴抱怨道。
“咳!你这丫头懂个啥?我与娇娇不能经常碰面,以免遭人说闲话。”黄维仁立马道。
“呵!”
闻言,双儿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都暗结珠胎了,还怕这个?
瞅着黄维仁这副看似文质彬彬,实则败絮其中的模样,双儿不由替自家小姐不值。
“小姐真是眼瞎,看上这么一个草包!”
双儿抱着一堆物什,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去。
“你咋又来了?”
看到黄维仁后,孟娇娇双眉微蹙,语带不耐。
她现下还举棋不定,到底该不该嫁与仇人的儿子,因而,脸色并不好看,且面露不豫。
“娇娇,可是身子不适?”
当然,在黄维仁的眼中,却直接将孟娇娇的愀然不乐解读为因怀孕而造成的萎靡不振。
“有些体乏。”
孟娇娇扶额,淡淡而语。
“来,屋外风大,我们进屋去坐。”
语毕,黄维仁便将孟娇娇拦腰抱起,带着她回到了房中躺下。
“黄二,都说婚前忌讳诸多,你莫要经常过来,否则,我爹会不高兴。”孟娇娇皱眉道。
“嘿嘿!岳丈不会生气。”
黄维仁贼贼一笑,俯首轻喃道:“现下呀,我算是岳丈见女婿,越瞅越顺眼咯!”
“哈?”
“这仁哥儿生性单纯,又是真心爱你,所以,我便让他来多陪陪你,对你腹中的胎儿亦有益处。”孟父解释道。
“可他爹...”
孟娇娇蹙眉,欲言又止。
“娇娇呀,这上一代的恩怨已然了结,你莫要再多想,安心养胎即可,待到大婚期,便可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孟父轻拍着孟娇娇的手背,苦口婆心。
“嗯。”
孟娇娇见状,只好点头不语。
不过,随着黄维仁的频频陪伴,以及孟父对他的和颜悦色,孟娇娇亦翻然改图,沉下心来接受了这门不算满意的婚事。
“曲哥哥,你我二人终究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看着黄维仁为讨自己欢喜而爬树摘花,似个笨猴一般挂在上面,伸手去够那朵长在刁钻位置的杏花,孟娇娇的视线渐渐朦胧......
“驾!”
又在茅台村找寻三日后,陈重曲最终失望离去,带着两缸茅台烧,与飞叉叉一道,启程前往姚安县。
“陈东家,你瞧,咱们这儿离姚安亦就不到四千里,沿着这条道走路途最近。”
研究过舆图后,飞叉叉建议,走一条最近,但却满是山路的近道而行。
“好!听你的。”陈重曲点头。
“不过,这条路近是近,但并不好走,你瞧这儿,这般多的山路,恐怕仅凭一匹马,跑起来会有些吃力,况且,现下又载了两缸酒,负重增大了,到时,定会人困马乏。”飞叉叉凝眉道。
“不若,再买匹马来拉马车,如何?”陈重曲问道。
“甚好,到时,好走的路段你可以自己骑马,不好走的路段再让两匹马来拉马车。”飞叉叉说道。
“嗯,这个法子不错,可以轻减一些马儿的负重。”陈重曲点头赞同。
花重金买下一匹骏马后,陈重曲与飞叉叉便很快出发。
“陈东家,你为何非要买这匹白马,同是跑得快的灵驹,你咋不选那匹黑的呢?还可以省下二十两银子。”
瞅着陈重曲座下的白马,飞叉叉面露不解。
虽然,陈重曲带了许多银钱傍身,但亦不该随意乱花呀!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又该咋办?
呸呸呸!
飞叉叉连忙朝地上啐了好几口,并暗骂自己是乌鸦嘴。
不会有闪失,定会一路顺遂!
“你这是作甚?吃到飞尘了?”
陈重曲见状,微微挑眉。
“咳!”
飞叉叉抹了一把嘴,追问,“你为何不买那匹黑马呢?”
“因为子碧喜欢白马啊!”陈重曲笑着说道。
“额...”飞叉叉当即语塞。
“你想,若是我与她老远重逢,她看着我骑白马而至,定会喜出望外,飞奔过来投入我的怀里。”
说着,陈重曲便闭目扬唇,双手环抱住了自己,一脸的春风得意。
“呵..呵呵...”
飞叉叉见状,抽了抽嘴角,尬笑无语。
等你先找着你家夫人再说吧( ̄_, ̄)
“此处风景秀丽清幽,若是春季来此,定能欣赏繁花开满坡、万紫千红的春和景明。”
与豆娘手挽手行在村外的山间小路上,遥望着被似云似雾的白色氤氲环绕的青山绿柏,姚子碧吸着鼻子,嗅闻着此处的清新空气。
“好似世外桃源。”
豆娘莞尔,摘下一片叶子,拿于手中转动把玩。
虽是初夏,但被翠柏笼罩的深山并不炎热,反而清凉透骨,二人以免着凉,仍旧穿着春裳,披着帔巾。
二八芳华的姚子碧与豆娘,一个着红,一个穿绿,好似红花与绿叶,摇曳林间,宛若下凡仙女。
“豆娘,我发现你居然也蛮受绿色的。”
姚子碧看向豆娘,眉开眼笑。
“我叫豆娘,自然是适合这豆绿色。”
豆娘解颐,笑望着姚子碧这身水红色衣裙,打趣道:“虽说你叫姚子碧,但穿起红来,亦是海棠霞灿,艳若桃李。不像那个孟娇娇,红紫夺朱,红不棱登。”
“咳!不晓得我离开后,她与陈重曲有没有在一起。”
姚子碧垂首,忽变黯然。
“怎会?”豆娘立马道。
“不是说孟娇娇要嫁人了吗?况且,我觉着陈东家定会出来寻你。”
“呵呵...”
姚子碧笑而不语,只是笑容分外勉强。
豆娘见状,计过自讼,懊恼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惹姚子碧伤心。
希望陈东家别让我失望,转身将那孟娇娇迎娶。
想到此,豆娘心下不安,回去后便急忙书信一封与尹升,向其打听温德丰的情况,以及陈重曲的情况,顺便将自己与姚子碧的情况向其娓娓告与,又将姚子碧亲自摘的一壶糙米酒一同寄去。
不过,介于二人即将启程去往凤翔府,豆娘便让其回信至凤翔府驿站。
“这辆马车总算拼凑出来了,虽然模样不太好看,但胜在结实,你们坐上去试试看。”
临行前,斯炎将散架的马车又重新组装起来了,并添了些木材,对其加固了一番,不过,正如他所言,这辆由各种杂木重组而成的马车确实有碍观瞻,尤其被拴在毛发光滑的赞花儿屁股后面,更是被衬得来奇丑无比。
“嘶!”
拖着这么一个丑东西上路,傲娇的赞花儿自是不愿,不停地乱踏马蹄,就是不让斯炎将车厢给它系上。
“好啦!赞花儿,这可是你救命恩人打造的马车,你可不许嫌弃哟。”
姚子碧上前,轻抚着赞花儿的毛发,轻声安抚。
“嘶...”
听闻此话,赞花儿只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任由斯炎在其身后倒腾。
要知晓,斯炎不仅救了姚子碧与豆娘,亦将受伤的赞花儿带回了村里,为其请来兽医接骨,又将它身上的多处伤口上药包扎,这才让它没有变成瘸腿马,亦让它很快康愈。
“走吧,我送你们出剑门关口。”
一切就绪,斯炎便坐上马车前室,驾着赞花儿,载着姚子碧与豆娘,驶离了达摩戌,直奔剑门关口。
“驾!”
斯琴亦骑着自己的座驾跟随前往,等到斯炎将二人送离后,再带着他一同回来。
“出了这剑门关,便彻底离开了蜀地,道路会变得坦荡一些,不会像之前那般,易遭遇险情。”
“不过,你们两个小娘子出门在外,定要注意安全,切记避开人少的偏僻之地,若是遇上贼人,能逃则逃。我晓得豆娘会些拳脚功夫,但与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相比,还是逃为上策。”
将二人送至剑门关口后,斯炎又对其仔细叮嘱了一番,并将自己的一把利刃赠与豆娘防身之用。
“斯炎大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收下这些金银首饰,作为斯琴日后的嫁妆。”
姚子碧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与了斯炎。
“不不!我们只是举手之劳罢矣,况且,你还教会我们如何量质摘酒,以及如何建窖池酿酒呢。”斯炎摆手笑道。
“斯炎大叔,我知晓斯琴即将出嫁,就当是我们的贺礼。”
语毕,姚子碧便将盒子转身塞入了斯琴的怀里。
“这...”
斯琴抱着首饰盒,娥眉微蹙。
“拿着!”
豆娘上前,直接将那个首饰盒装进了斯琴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
“那就多谢二位小娘子。”
斯炎见状,无奈一笑,而后拱手道谢。
“多谢你们。”
斯琴赶忙向二人行礼。
“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回此处,看秋柿挂满树,赏冬雪挂枝条。”
坐上马车后,姚子碧趴在窗栏上,向斯家父女二人挥手道别。
“哒哒哒...”
休整了数日的赞花儿,终于撒开马蹄儿一路狂奔,穿过翠岭中横,树若雄屏,朝着西南方驰骋而去......
多年后,亲历数次改朝换代,几经风雨飘摇,达摩戌依旧伫立在剑门关口,似一名忠诚的守卫,看护着进出蜀地的关口。
而今的达摩戌已然更名为云台村,在四川广元市境内长达270公里的剑门蜀道上,云台村境内的这段蜀道是迄今保存最完整的一段。
现今的云台村,已然成为一个可游蜀道、可赏美景的旅游胜地,以千年的文化底蕴与灵秀的自然风光吸引着各地游客尽相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