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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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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家,野鸡烤好了,赶紧来趁热吃吧!”

嗅闻着简易烧烤架上的烤鸡,飞叉叉吞咽着口水,又招手唤来陈重曲共食。

“来咯!”

陈重曲拿着两壶陈氏秘方酒快步走来,并将其中一壶递与了飞叉叉。

“跟着陈东家,少不了美酒喝。”

飞叉叉笑着接过,拔开瓶塞后,便就着壶嘴猛灌了几口,这才一脸惬意地放下酒壶,取下烤鸡,掰开一只鸡腿递与陈重曲。

“就一只鸡呀?”还是只瘦鸡-_-||

瞅着那只还没自己巴掌大的鸡腿,陈重曲蹙眉皱额,食欲大减。

“能逮着一只便不错了,你看看这寸草不生的地儿,别说野鸡了,就连鸟都很难见着一只。”飞叉叉指着周围说道。

“蚊虫倒是不少。”

说着,陈重曲便“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嘴巴,将一只偷吸自己血的蚊子给拍死在脸上。

“额..你打自个儿的时候可真不手软。”

看着陈重曲变红的半边脸,飞叉叉不由咂舌。

“咳!”

陈重曲将脸上的死蚊子弹飞后,便掏出手帕来擦了擦,这才拿着那只瘦骨嶙峋的鸡腿慢慢啃噬。

“唔..瘦是瘦,但嚼劲十足。”

飞叉叉一边啃鸡腿,一边自我安慰。

“呵呵...”

陈重曲苦笑一声后,对着鸡腿最拽实的地方咬了下去。

“呃...”

吧唧了一口,他骤然停下,看向鸡腿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咋了?可是没有烤透?”飞叉叉急忙问道。

“你说,咱们两个大...”

瞟了一眼飞叉叉的细胳膊细腿儿,陈重曲才继续道:“咱们两个大男人都很难觅到野味来填饱肚子,就子碧与豆娘两个小娘子,岂不是难上加难?”

“这...”

听闻此话,飞叉叉忽然觉得手上的鸡腿不再香了......

“嘶..好辣!”

一口冷淘面一口酒,豆娘辣得来眼泪直流,不过,却舍不得放下筷子,一边喊辣一边朵颐,可谓痛并快乐矣。

“噗!”

姚子碧见状,遂噗笑出声,“豆娘啊,你吃冷淘面就别喝白酒,喝茶即可,当然,若是有乌梅汁,更为合宜。”

“为..为撒呢?”豆娘卷着舌头问道。

“咱们蜀地的冷淘面味辛辣,而这白酒亦是辣舌头,你将两者搭配着来吃,岂不是自找罪受吗?”

姚子碧莞尔而语,随即为豆娘倒来一杯凉茶。

“呼..舒坦多了。”

一杯凉茶下肚,豆娘的舌头终于能捋直了。

“可惜没有乌梅汁。”姚子碧惋惜道。

“话说,你咋不吃呢?这冷淘面不合你的胃口吗?”豆娘好奇道。

要晓得,可是姚子碧提出来吃冷淘面的,硬生生地将她从馄饨店的门口给拽到这里。

谁想,待店小二端来两碗冷淘面后,她倒是吃得起劲,可姚子碧在拿起筷子挑了几下后,便兴味索然地放下了筷子,支着头发呆。

“不是我想要的味道。”姚子碧瘪嘴道。

“哈?”

豆娘吸了吸鼻子,问道:“那你想要啥子味道?你们蜀地的冷淘面都不一样吗?”

“不一样!”姚子碧立马道。

“有何不同?不就是冷面和佐料,再加入一些胡瓜与葱花吗?”豆娘疑惑道。

“咱们蜀地的冷淘面有各种做法,才不像这两碗这般单一。”

姚子碧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冷淘面,一脸嫌弃。

“还有哪些做法?”

豆娘放下筷子,刨根问底。

“通常来说呢,在用冷面拌上佐料后,便会加入各种小菜与鱼肉来搭配,让这冷淘面的口感五味俱全。”姚子碧介绍道。

“还可以加肉?”

闻言,再看向面前这碗仅有胡瓜与葱花的冷淘面,豆娘霎时觉得美味不再。

“是呀!若是用鱼虾与芫荽来搭配,又是另一番美味。”姚子碧点头。

“那为何他们不加些肉进去?只有胡瓜与葱花。”豆娘撇撇嘴,说道。

“所以这碗冷淘面只值十五文钱。”姚子碧笑着说道。

“唔..一分钱一分货。”

豆娘颠头播脑,拿起碗筷继续朵颐,不再抱怨这碗里没肉了。

“其实,我曾吃到过一碗很美味的冷淘面。”

姚子碧话锋一转,展颜而笑。

“在哪儿吃到的?”豆娘随即问道。

“咳!”

姚子碧摸了摸鼻子,才说道:“不告与你。”

“嘁!”

豆娘一挥手,继续埋首吧唧。

姚子碧则双手撑腮,转头看向了窗外,思绪渐缥缈......

“小丰子,歇息一会儿吧!”

去年春末夏初时,为赶在盛夏之前酿出一批新酒来陈酿,陈氏酒坊的酒工们忙得不可开交。

看着满头大汗的姚子碧,陈重曲赶忙上前,将其拽出了酒窖,拉着她行至一棵大树下,又掏出一张手帕来,为其擦拭汗渍。

“我..我自己来。”

姚子碧忸忸怩怩地抢过手帕,轻拭着脸上的汗水。

“肚皮饿不饿?”

看着姚子碧松垮垮的腰带,陈重曲心疼而问。

“不是用过午膳吗?”姚子碧随即道。

“你就说饿不饿嘛!”陈重曲笑着说道。

“饿。”

迎着陈重曲炙热的目光,姚子碧赧颜点头。

“走,我带你去吃冷淘面。”

说着,陈重曲便拉着姚子碧向灶房跑去。

“不是要去吃冷淘面吗?”

来到空无一人的灶房后,姚子碧一脸懵逼。

“是呀!”

陈重曲笑着点点头,便开始挽起衣袖,忙活起来。

“少东家,你这是在作甚?”

看着手拿生姜去皮的陈重曲,姚子碧疑惑更甚。

“给你做冷淘面啊!”陈重曲头也不抬地说道。

“做冷淘面?你?”

姚子碧讶然,难以置信。

“发甚呆?快来帮忙。”

将去好皮的生姜放入研钵后,陈重曲转过身来,将研钵递与了姚子碧,“捣碎成汁。”

“哦。”

姚子碧乖乖地接过研钵,用力研磨,“少东家,你真会做冷淘面吗?”

望着陈重曲调制佐料的背影,姚子碧将信将疑。

“当然!骗你作甚?”陈重曲失笑。

“你不是酒坊少东家吗?”姚子碧嘟囔道。

“就不许酒坊少东家做吃食?”陈重曲笑问。

“不是,只是从未听你提及过会做冷淘面这事儿。”

姚子碧轻轻摇头,看向陈重曲的眼神渐渐明亮,脸上也挂起了期待的笑容。

“我也是从书上学来的。”陈重曲说道。

“书上?”

“我爹不是有收藏古籍的爱好嘛,有次整理他的书柜时,便发现了一本由前朝人士倪瘢写的《云林堂饮食制度集》,里面正好有一段关于冷淘面的制作方法。”

陈重曲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姚子碧,缓缓道:“生姜去皮,播自然汁,花椒末用醋调,酱滤清,作汁。不入别汁水。以冻鳞鱼、鱼鱼、江鱼皆可。旋挑入咸汁内。虾肉亦可,虾不须冻。汁内细切胡萎或香菜或韭芽生者。搜冷淘面在内。用冷肉汁入少盐和剂。冻颤鱼江鱼等用鱼去骨、皮,批片排盆中,或小定盘中。用鱼汁及江鱼胶熬汁,调和清汁浇冻。”

“哇..感觉蛮复杂的样子。”你真的做得出来吗?

惊讶过后,姚子碧忍不住偷偷腹诽了一句。

“看似复杂,实则不难。”

陈重曲自信扬唇,复又转身,继续调汁。

“好吃..好吃..好好吃哟!”

半个时辰后,姚子碧终于尝到了陈重曲的手艺,令她大喜过望,吃得愈发欢愉。

“喜欢便多吃些,瞧你瘦的,跟菜央子似的。”

陈重曲伸手轻捏了一下姚子碧的细腰,笑着打趣。

“我再也不是菜央子了...”

轻抚着自己圆了一圈的腰身,姚子碧百感交集,垂眸看向跟前的那碗冷淘面,胃口全无。

陈重曲,你好吗?

“子碧...”

是夜,叙州府边境,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伴随着“吱吱吱”的虫鸣声,陈重曲与飞叉叉窝在马车内,慢慢睡去。

手长脚长的陈重曲,在翻了几个身后,才将双腿勉强打直,他紧闭双眼,口中咕哝不停,睡得很不安稳。

“唔...”

被他挤在角落里的飞叉叉,也没好到哪儿去,睡梦中的他,总感觉被人关在了逼仄的箱子里,无法伸展四肢,只能蜷缩在那里。

长夜漫漫未遽央,辗转反侧的,亦有远在宜宾的孟娇娇。

自打与黄维仁弄玉偷香后,他便得寸进尺,一有机会,便拉着她楚梦云雨,令她后怕不已,总担心自己还未嫁进黄家,便已暗怀珠胎。

奈何,这刁风弄月之事一旦开了头,便再难停下,尤其在黄维仁的频频撩拨与甜言蜜语之下,孟娇娇亦渐渐沉迷其间,难以自拔。

“哎!”

想到此,她便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只希望自己别那么早便怀有身孕。

“咕咕..咕咕...”

就在她寻思着该如何说服孟父让其嫁入黄家时,忽闻一阵怪叫声从窗外传来,遂翻身爬起。

“黄..黄二?”

开窗一看,竟是黄维仁趴在墙头,正朝自己猛挥手。

“你来作甚?快回去!”

孟娇娇急忙开门而出,连蜡烛亦未点亮,便慌慌张张地跑至围墙下,挥手让其离去。

“不要!我都好几日未曾与你相见了,可把我给想坏咯。”黄维仁嘟嘴道。

“亦就三日而已。”孟娇娇皱眉。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对于她近日的频繁外出,最终还是被孟父察觉,尽管她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再不敢随意外出,只好待在家中,一方面等待着黄维仁上门提亲,一方面寻思着能让孟父同意两家婚事的法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黄维仁竟这般大胆,夜爬围墙。

“娇娇,快拉我下来。”

无视孟娇娇的惊慌失措,黄维仁翻上墙头后,便伸出右手,让孟娇娇拉他一把。

“你快回去啊!”

孟娇娇看了看周围,再次催促,并往后退了退,随时做好了奔回屋里的准备。

“快..我快撑不住啦!”黄维仁大喊。

“谁?”

就在黄维仁将半个身子倒吊在墙头之际,孟父的声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