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装了几坛？”
黄维仁立于酒窖内，指挥着那两名酒工干活，又唤来几名府内下人帮忙。
“回少东家，刚好装满十坛。”其中一名酒工道。
“才十坛？”
黄维仁皱眉，又问道：“咋不多酿一些出来呢？”
“额...”
听得此话，那两名酒工面面相觑，而后，其中一人上前道：“回少东家，这酒不好酿，所需原料甚多，咱们酒坊亦就只剩这些粮食来酿酒了。”
“好吧。”
黄维仁摆摆手，吩咐道：“将其中五坛搬进马车，留下五坛入库。”
“是！少东家。”众人拱手。
“嘿嘿！要发财咯。”
细嗅着酒窖内的酒香气，黄维仁搓了搓手，笑得眉飞色舞。
“少东家，那五坛酒你打算送哪儿去？”
闷墩儿走进酒窖，瞅了一眼被下人搬出去的那五坛酒，看向黄维仁，凝眉询问。
“沈家酒楼，我已然与沈掌柜谈好了这笔买卖，待他尝过之后，便可付钱。”黄维仁得意道。
“那..那这酒的配方是从哪儿来的呢？”闷墩儿试探道。
“不是与你讲过吗？是我自个儿写的。”黄维仁立马道。
“真是少东家你自己写的吗？”
闷墩儿抬头望着他，双眉紧皱，面露疑色。
“怎得？在你眼里，我就写不出这酿酒的配方来？”
黄维仁瞪向他，面色不豫。
“没..没有。”
闷墩儿摇了摇头，便退了出去。
“哎！”
他立于门外，回眸看向自得其乐的黄维仁，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
“佛曰，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知切我今皆忏悔...”
随后，他便面朝东方，双手合十，闭目默念起来......
“噗嘶噗嘶！”
“嗯？”
听闻身后传来动静，豆娘随即驻足，小心回眸，“咋是你？”
待发现来者是三清后，豆娘娥眉微蹙，低声问道：“你来作甚？”
“你来作甚，我便来作甚。”
三清说得理所当然，顾盼四周后，便将豆娘拉入一处犄角旮旯里，“你别瞎逛，黄府虽然比陈府小，但下人却比陈府多，小心被人撞见。”
“我自会小心，倒是你，呆头呆脑的，别拖我后腿才是。”豆娘皱眉。
“呵！这句话应当由我来说。”
三清讥笑一句后，便拉着豆娘直奔黄维仁的房间。
“去哪儿啊？不是别瞎逛吗？”豆娘问道。
“这黄府，我都不晓得来过多少回了，咱们直接去黄少东家的房里看看，若是没找着，再去黄老东家的房间，若是还没找着，那就去他们爷俩的书房找找。但如果配方皆不在这三处，兴许就是被他们给藏进库房了，那可就有些难办了。”三清说道。
“无妨，我会撬锁。”
豆娘扬唇而语。
“额..你以前是不是真当过贼啊？”
三清扭头看向她，疑惑好奇。
“当过又如何？没当过又如何？与你有关吗？”
豆娘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咳！”与我无关。
三清腹诽一句后，便牵着豆娘避开黄府下人，从小道而行，向着黄维仁的寝卧小心挺进。
豆娘垂眸看了一眼被他紧握的手，微微蹙眉，但却没有挣脱......
“黄少东家！”
“沈掌柜！”
黄维仁马不停蹄地来到沈家酒楼后，便让下人将那五坛酒给一并搬出，摆放至沈掌柜面前，“这便是我新酿的白酒，名为‘黄氏雪曲’。”
“黄氏雪曲？”
听闻此名儿，沈掌柜讶然之余，亦有些哭笑不得。
这与那姚子雪曲是姊妹酒吗？
“没错！”
并未看出沈掌柜面儿上的忍俊不禁，黄维仁自信点头，并唤来一名下人将其中一坛揭开封盖，递与沈掌柜嗅闻。
“唔..好香呀！比那瑶青甘霖亦要浓香些许。”
沈掌柜抱着酒坛，俯首猛吸着鼻子，频频点头，由衷夸赞。
“来！尝尝。”
黄维仁从桌上拿过两个酒杯，从沈掌柜那里接过酒坛后，便将酒液倒出，再拿起其中一杯，递与了沈掌柜。
“好酒当与酒友供品。”
黄维仁举杯，向沈掌柜颔首致意。
“黄少东家，请！”
沈掌柜亦举杯邀饮。
“砰！”
二人轻碰杯沿后，便笑着共饮。
“唔...”
喝了一口后，沈掌柜忽然笑意顿住，又举起酒杯喝了两口。
“怎样？”
黄维仁一口饮尽后，便笑着看向沈掌柜，依旧春风得意。
“这..这酒味儿有些淡啊！”
将整杯喝下后，沈掌柜才放下酒杯，凝眉看向了黄维仁。
“淡？”
黄维仁挠了挠头，并不觉着这雪曲的酒味儿较淡，反而甚为喜欢这种轻薄的口感。
“要不，多喝几杯试试。”
黄维仁建议，而后又为沈掌柜斟满一杯。
“咕噜”几杯下肚后，沈掌柜的脸色愈发差了，他指着剩下还未开封的那四坛，问道：“不会皆是一个味儿吧？”
“同一批酿造的，自然是一个口感。怎得？味道不好？”黄维仁凝眉道。
“不能说味道不好，若是与那些小酒铺酿的白酒相比，自然更胜一筹，但亦不能说口味绝佳，至少，不能与温德丰的秋酿相比，甚至，还比不上他们去年所酿的春酿。”沈掌柜如实道。
“怎会如此？这可是姚...”
“姚？”
沈掌柜虚了虚眼睛，看向黄维仁，猜测道：“可是最后的摘酒失误，错将酒尾留下了？我感觉这口感清爽不上头，甚似酒尾。”
“咳！兴许是我家那两名酒工的功夫不到家，没有摘好的缘故所致吧。”
黄维仁揉了揉鼻子，说道：“沈掌柜莫急，待我回去后，重新再酿造一坛与你一试。”
“好好！我不急。”
沈掌柜点点头，又问道：“敢问这黄氏雪曲的配方出自何人之手？”
“我..我自己写的。”黄维仁心虚道。
“你？”
“找着了！”
黄府内，三清带着豆娘来到黄维仁的房间后，便立于门口把风，让豆娘独自找寻。
豆娘并非花费多少时间，便在黄维仁的书桌上，发现了那张被他随意丢弃的配方，当即便伸手拿起，仔细端看一番后，点头确认。
“这般容易？”
三清有些不敢置信，还以为二人将会在此处耗费多时呢！
“你瞅瞅，是不是？”
豆娘将配方递与了他，让他再核实一遍。
“没错！是姚子雪曲的配方。”
三清拿着配方查看了一会儿，便笃定点头。
“没想到，这么宝贵的配方却被他随手乱放，真是他偷的吗？”豆娘蹙眉道。
若是千辛万苦得来之物，她定不会如此对待，所以，不由心生怀疑。
“我们先离开再说！”
三清瞟了一眼窗外，将配方收好后，便拉着豆娘向门口行去。
“谁？”
刚来到门口，二人便被骤然窜出之人给拦下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