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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变天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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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某此来,是想向王妃讨一个人。”

“何人?”

“就是那日倚翠楼里,最先喊救命的那位妇人,我已经去过倚翠楼了,他们说那位妇人,现如今在王妃府上,所以才前来相讨。”

沈安瑾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范世琦跟前,突然撩袍下跪,倒把范世琦惊得赶紧从座位上起身,手足无措的说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沈安瑾叩头一拜,抬头恳求道:“明人不说暗话,其实范大人今日上门,早就在我预料之中,只不过这个妇人与我关系非常,上次倚翠楼她受惊,也是因我而起,我之所以把她接到我府上,一是为了保全她,再来也是为了将来大人追问起那日之事,好向大人有个交代。不过,大人前来讨人,无非就是要问些问题调查清楚那天的事情,安瑾不是要阻止大人,而是想向大人求个恩惠,能不能就在我这府中调查。她身体不好,我怕衙门里湿气重,她受不得那样的苦。”

范世琦听她这般说,心里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将沈安瑾扶起来道:"其实王妃并不需要如此,范某此番奉旨秘密调查此事,当然是越秘密越好,所以范某来之前就没想带人走,本来还想向王妃请求在王府秘密提审此人,如今王妃这般说辞,倒是让范某放心不已。"

虽然听范世琦这么说,沈安瑾也没觉得自己刚才跪的亏,而是满心大喜说道:"如此一来,我倒是与范大人不谋而合了。既是如此,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沈安瑾从范世琦来之后,就已经派珊瑚通知了柳姨娘,而且关于柳姨娘院里的下人们,也为了配合范世琦的屏蔽闲杂人等的要求早就吩咐待在自己的房里,不许乱走动。

是以两人来到柳姨娘的偏院的时候,一路上都安静顺利的很,刚进了院,柳姨娘的房门便打开了,柳姨娘穿戴的十分得体,站在门口,见沈安瑾带了一个年轻人进来,想必就是方才珊瑚通知的王妃说的官府的人。

于是整理了一下心情,便两三步走上前,盈盈一拜:"民妇柳如是见过大人。"

范世琦看着行礼的柳姨娘,然后看了看沈安瑾,沈安瑾点点头:"她就是大人要找的人。"

听到沈安瑾的回答,范世琦连忙扶起此人,然后说道:"你就是那日在倚翠楼一开始喊救命的妇人?"

"正是。"

范世琦直起身子,沉吟了片刻,沈安瑾见状准备告辞:"那我就不打扰范大人办案了,柳姨娘,麻烦您接待范大人了。"

看柳姨娘应了,沈安瑾冲范世琦点头示意之后,就出了院子,她没有回房间,而是直直的走到一条长廊上的凤亭里,从凤亭里可以一直看到柳姨娘的院门。

珊瑚担心凤亭里的穿膛风太大,怕沈安瑾会着凉,想要劝阻,却被沈安瑾的眼神止住,无奈,只能吩咐下人拿了火盆放在亭子中央,又拿来了貂皮大衣,给沈安瑾披上,纵使这般,珊瑚仍然担心不已。

因为范世琦大人进去柳姨娘的院子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午后的阳光都变得慵懒,变的不愿意露脸,躲在云后不愿意出来,前几天下的那场雪,渐渐消融,残留了一些堆覆在枯叶的尸体上,没了刚开始的白雪皑皑的纯洁可爱,此刻只剩下苟延馋喘的肮脏不堪。

沈安瑾不忍再看,将身上的大衣的毛毛围脖,向上提了提,裹住自己的半张脸,看着火盆里的火花跳跃,那神情专注的像是在看什么精彩的表演一样,珊瑚不敢上前打扰,只能盯着柳姨娘的院门,祈祷范大人能够长话短说,快些结束这一切。

不知是不是珊瑚的祈祷真管了用,反正在西边红日只剩下半张红脸的时候,那院门终于"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在此刻寂静的偌大的王府中,这一声,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上,突然落了一只蜻蜓,然后又轻轻飞走,却荡漾起层层涟漪。

沈安瑾埋在裘衣里的脸一下子抬了起来,愣了一下,从亭子里快速走出来,向着院门而去,到最后几乎小跑了起来。

刚走到院门口,柳姨娘和范世琦范大人也刚好出门来,见沈安瑾急切的样子,都有些发愣,沈安瑾这才从两人的神情里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要做个微笑的表情,可实在是笑不出来,欲言又止。

范世琦看沈安瑾这般样子,安慰的笑了笑:"王妃不必担心,想问的话,范某已经都问过了,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口供。"

沈安瑾看了一眼范世琦,又看了一眼柳姨娘,见她仍是一脸淡然,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知道这一切总算是从她这里结束了,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对柳姨娘说道:"我去送送范大人,您先进去歇会吧。"

柳姨娘应声,然后朝范世琦道别之后,由着沈安瑾陪着范世琦走到前厅。

"逸王妃,范某今日虽说是为了公干,有些话本来是不适合讲的,但是我也想身为友人关怀一句:‘您真的决定要走这一步吗?‘"

沈安瑾被范世琦的问话震了一下,沉吟了良久才抬头坚定的看着范世琦说道:"多谢范大人关心,这件事不是我决定的,而是我只能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我内心的好奇也驱使我必须这么做。何况这件事虽然险,但我有信心险中求生。"

其实沈安瑾这个信心,她自己听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之前总是以弄清事实真相来作为她做这一切的借口,但是当事情走到这一步,在她心里,事实真相已经全都明了,即使有些证据还没有板上钉钉,即使这些事实的,都不过是别人口中的一句话而已,可她就是有感觉,事实就是这样的。

而此刻宫围深严的塞雪国高墙叠瓦的皇宫内院里,披着玄色暗纹锦鲤的裘衣的塞雪国皇帝陛下,站在冷宫墙外,望着从冷宫里边的一株冷梅探出来的花枝上,压着前日里披上的雪条,看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