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笑了一下，上官和容抽回了手。
“最近可还好？”云止也不敢再有动作，怕引起她的反感。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水，找着话题。
上官和容点点头，平淡道：“还好。”
一下子又陷入沉默。上官和容一想到可能半辈子都是这种场景，心中苦涩。
也难怪云止不会哄人开心，从小受的教育都是治国平天下，身边又从不缺女子贴上来，从未有人教他怎么主动示好别人。
看着上官和容的疏离，还有她一副从容赴义的样子，不由得慌了起来。
“和容，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我都能给你。”
上官和容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么样的生活，我只想我所想，做我所做。”
一句话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让云止彻底没了话。
“你快入住东宫了，不如抽个时间去看看，家里哪些不喜欢的地方，我好派人修缮，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等你过门？”云止眼睛一亮，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
不料上官和容还是不咸不淡：“东宫历史悠久，为名人名匠所设计，我妄加改动难免讨得皇后娘娘不悦。”
“这些无妨，只要你开心就好。”
“那等我……过门了再看看吧。”上官和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柔。如同春风和沐，撩拨着云止胸口的跳动。
云止点点头，道：“今天也见了你，我知足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殿下客气了，马车在外面，我自己回去就好。”上官和容起身，一直与云止保持着客套的距离。
“不要叫殿下，我父皇母后叫我太子，属臣手下叫我殿下……长大后从没有人再叫过我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叫我缓之。”
名字而已，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上官和容点点头，叫了句：“缓之。”
这一句足以让云止开怀，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将上官和容送至马车上，看着她远去。
杨悔在身后悄然落地，引得周围路人纷纷避开。“殿下，有人跟着上官姑娘。此人武功不俗，杨衡一直没发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亲自去后面查看此人的用意，不要打草惊蛇。”云止点点头，吩咐道。
上官和容回到镇国公府，就听见柳青说，下午顺天府尹派了人过来招呼，说是明日邀姑娘有要事相商。
上官和容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事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算着时间，六合堂的事情应该进行到下方审查了。还好大理寺卿顾惟均是自己人，省去了一番功夫。
不知道周怀明到底是什么来头，大理寺卿都是他的学生，而他本人竟然愿意委身于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
上官和容觉得自己一介女子，对朝中消息和人员了解的太少了，把握不住风向，难成大事。
虽然有上一世的经验，但是这一世有很多地方已经改变了，自己若还是一成不变，肯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思来想去，上官和容决定还是把握住顾惟均这个人，此人为官正直，又与刑部和都察院有事务往来，关系不错。不求他为自己所用，就是保持中立，不偏向四皇子就可以了。
可是眼下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光用钱财显得太没诚意，上官和容把主意打到了库房上面。
反正是嫁妆，而且已经收敛好了，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去动。自己随便拿两件自己的东西，也不碍事。
打定了主意，上官和容带着柳青去了库房。库房的钥匙只有夫人和张管家有。
张管家一听大姑娘要来拿钥匙，连连摆手道：“姑娘恕罪，夫人得知了要怪罪的。再说我一个下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柳青横眉冷对，插着腰说道：“库房里本就是姑娘的东西，难不成你还觉得姑娘会偷自己东西？”
“哎哟，柳青姑娘，我这也是职责所在，这把钥匙我睡觉都不敢离身，生怕出了问题。姑娘要拿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了事情我真的担不起责任啊。”张管家弯着腰，一副奴颜媚骨的样子。
“张管家，咱们做下人的，不就是要听主人家的话么，姑娘只是借用一下，看看自己的嫁妆。姑娘什么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不要以你的角度去揣测别人。”柳青苦苦口婆心说道。
张管家见上官和容一直站在旁边，脸色不佳。再加上之前上官和容执掌事务的时候，碰过钉子。只好讪讪地把腰间的钥匙递给了柳青。
柳青一把抄走，甜甜一笑道：“多谢张管家。”
上官和容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库房。
柳青一进了库房就跟做贼一样，反手把门关上。悄声道：“姑娘，我们来这儿找什么？”
“随便找点字画。”上官和容敲了敲，声音厚实沉闷的装的就是码整齐的银子，声音有些空的就打开看看。
开了几个小物件的箱子，找到了东西。
随便摊开一看，是前朝出名画师的作品，一旁还用上好的绸子裱上。上官和容手脚麻利地将画卷合上，又拿了一幅画卷和两本书法大师的亲笔字帖。
柳青激动地不行，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全然没了刚才淡定的样子。
两人将东西藏在衣衫里，大摇大摆出了库房，将钥匙放在张管家面前，道：“多谢张管家了。”
回到玉笙居，上官和容和柳青将拿回来的东西藏在自己的木箱里。
所幸一夜无事，上官和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偷自己的嫁妆，想起来忍不住自己笑了。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祖母不让自己吃太多糖果，可是自己忍不住偷偷舔了一口，又舍不得地回去，无人知道。
笑着笑着，她突然意识到，明明云止送来的东西也有价值不菲的字画，但是为什么自己从未将主意打到小木箱上面？
上官和容裹着被子，愣住了。黑夜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宛若宇宙星辰，一直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