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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绣儿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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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上官和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脑海中全是云止的模样。她嘴唇轻轻而动,重复着云止的话,像念出一句句令人面心跳的诗。

直到深夜,上官和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后面几日,就是考察六艺的时间。断断续续地又一半的姑娘被淘汰回家。

这段时间,她们已经把储秀宫附近逛熟了。哪里有什么树、哪里有好玩儿都摸清了。在这里住着,除了规矩多,但是没有府中繁杂的事务,上官和容倒也更自在些。

云寄琴听说她们都在储秀宫,也赶过来看望她们。

几个好友许久未见,一玩儿起来就忘了时间。渐渐地天黑了,慕容绣面对着一棵树,数到:“一、二、三!我要来抓你们咯?”

身后空荡荡地并没有人回应,慕容绣缓缓放下手,睁开了眼睛转身寻找着。

“和容,阿琴!你们在哪儿?”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她,慕容绣踮手踮脚在宫苑里寻找着。

冷不丁地埋头撞上了一个人,慕容绣抬头,见这人一身红衣绣着异域风情的纹缕,像是远古的图腾。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淡雅如雾的星眸子。风一吹便露出一张似女子般万种风情的脸蛋,他站在那里就是绝代芳华。

“你……你是?”慕容绣揉了揉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光顾着找我的朋友,不小心撞上了你。”

“没关系,姑娘客气了。”沐流夜拢了拢衣袖,好奇地问道:“你们在玩什么?”

慕容绣红了脸,小声说道:“捉迷藏,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只不过这宫中太闷了,所以自己找点乐子。”

见她脸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反而多了一份小家碧玉的亲切和可爱。沐流夜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容绣正要答话,突然惊叫了起来:“小心你身后!”

话音刚落,这个娇小细弱的女子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却被一条乌黑泛着光亮的蛇咬住了手臂。她的小脸顿时皱做了一团,倒吸着凉气,脸色犯青。

沐流夜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看似柔弱,竟然有这般胆识。他顾不上多想,一手伸出,捏住乌梢蛇的七寸,疼的它从假山上坠了下来,身子疯狂地扭动,模样骇人。

不出片刻,乌梢蛇就软软地垂了下来。沐流夜把蛇往旁边一甩,蛇砸在了墙上又弹了下来,毫无动静。看来是死透了。

顾不得男女之别,沐流夜连忙上前扶住慕容绣,安慰道:“你被乱动,我帮你把毒液吸出来,你可要忍着!”

慕容绣点点头,手臂已经快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看着刚才那风姿卓越地男人现在为自己吸毒血,脸竟然红了起来。

“别动!”沐流夜再次提醒道,“你现在感觉不到什么那是表面现象,这毒素要尽快吸出来,不然等会让扩散到全身你就没救了!”

到底是姑娘,被沐流夜这么一吓,慕容绣双目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是死死咬着嘴唇,咬到发白也没有出声。

沐流夜光顾着给她处理伤口,半响一抬头,发现坐在石头上的姑娘竟然昏了过去,身子歪在一边。正想把她扶起,找到人救治。

但是看到上官和容朝这边走来,口中呼喊着:“阿绣!你在哪儿?”

见她许久未来寻找,上官和容忍不住出来看看。

沐流夜见到有人来了,就把她放在原处,手腕上给她缠了一条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红色丝缎。转身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上官和容一走过来就看见满地的血水,一旁还有一条死气沉沉地蛇。瞧见脸色发青的慕容绣,心急地呼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说着,将慕容绣的两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妄想把她背到背上。

听见了上官和容的呼喊,云寄琴也现身出来。见到这幅样子,不由紧张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好好的,怎么……怎么会……”

上官和容对云寄琴说道:“快跑到前面去叫人,我来背着她!”

“好!好!”云寄琴撇下两人,提起裙摆向前跑去。“快来人啊!来人!”

上官和容吃力地背起昏迷的慕容绣,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思考,原来上一世在此时得了重病,落下病根早逝的慕容绣是在这里被蛇咬的。

想到这里,她脚步走得更快,不行!不能让阿绣死在这里!她一生朋友不多,对她真正好的更是没几个。

但是阿绣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她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把阿绣待到安全的地方!除了祖母,还有谁是两世都对自己好的呢!

阿绣!你千万不要有事!

还好宫人们并没有离得太远,云寄琴很快就带了一帮人跑回来。

一个太监接过上官和容背上的慕容绣,背在背上,脚步跑得飞快。“叫过太医了没有?”上官和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但是她都顾不上擦拭。

云寄琴也快步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点点头道:“你放心,派了个腿脚快的太监去了。”

一行人一路小跑回到储秀宫,这阵仗惊得所有姑娘们都出门来看热闹。

刚把慕容绣放在睡榻上,御医就来了。竟然是熟人,旻泽的师兄——赵大人。

放下了药箱,赵大人把慕容绣的眼皮翻开了看看,又将红色的绸带解开,观察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上官和容细心地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慕容绣疼的脸色苍白,口中不时发出难受的呻吟。

“阿绣……都怪我,我们不应该去那树丛多的地方玩。都怪我……”上官和容喃喃道。

云寄琴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和容,你不要自责的,这不关你的事,谁知道这大秋天的还会有蛇出来呢。”

“你放心,有赵大人在,阿绣一定能平安无恙的。”云寄琴不忍一个好友中了蛇毒躺在床上生死未定,另一个又痛苦地自责。

赵大人仔细观察了慕容绣的伤口,庆幸地说:“幸好之前把蛇毒吸出来了一些,不然现在慕容小姐肯定活不成了。”

“吸毒?”上官和容有些不解,不过回想起之前找到慕容绣的时候,那一地的血水,看来是真的有人救了阿绣。不过,那人会是谁呢?

能在宫中出入的人不少,而且帮阿绣吸毒后又一声不吭地离开。那一定不是普通的宫女太监。上官和容捡起地上掉落的那一段红色的丝绸,脑海里有个人喜着红衣,放荡不羁。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宫里,还偷偷摸摸地不愿让人看见?既然不愿意让人发现,为什么还留下了红绸,让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查到他?

脑海里太多的问题来不及细细想,上官和容一脸紧张地看着赵大人,问道:“赵大人,阿绣的伤势如何?”

“虽然吸走了大部分的蛇毒,但是还有少部分残留在身体里,而且渗入了血肉,活命不成问题,但是会留下很多后遗症。只怕以后……”

“以后怎么了?”上官和容最讨厌大夫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干着急。

赵大人摇了摇头,说道:“身体会比常人羸弱,不能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也不能心急。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为她处理伤口,服下一些解毒的汤药,让她快点醒过来才是。”

“是是是,赵大人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不知道她是被什么蛇咬到的,喝哪种解毒药才好呢?”云寄琴锁眉思索道。

“这个好办。”赵大人说道:“带我去慕容姑娘被蛇咬到的地方,三步之内一定有解毒的草药。”

“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上官和容起身说道:“琴公主,照顾好阿绣,我带赵大人去了!”

云寄琴守在床边,道:“你放心,你快去吧。”

急匆匆地带着赵大人找到了地方,果然从假山上找到了几从草药。“就是这个,只要把它碾碎,药渣敷在伤口处,汁水口服,一定能解毒!”

“太好了,阿绣有救了!多谢赵大人了!”上官和容由衷地感谢赵大人。

回去将草药给慕容绣用了,上官和容就坐在床边等她醒来。琴公主的晚膳必须跟自己母妃一起用,所以见她回来后,就径自回宫了。

“琴公主,阿信在宫中出了这样的事,但是没有皇上的准允又不能出宫。能否劳烦你,将事情告知丞相府,以免丞相府的人听到传言后,担心。”

云寄琴一想还真是,宫中人多口在,万一慕容绣被蛇咬到的消息传出宫,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你放心,那我明日就出宫告诉阿绣家人。今晚,阿绣就麻烦你照顾了。”

上官和容摇摇头,道:“照顾阿绣是应该的,你放心吧。”

“水……”床上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让上官和容身子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快端水来!”

柳青连忙将晾好的温水端了过去,上官和容亲自把慕容绣扶起,将水喂到她嘴边。看着她干裂的嘴唇,上官和容心疼不已,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阿绣,你可好些了?”上官和容小心翼翼地问道。观察着慕容绣的脸色。没想到,她喝了几口水,又昏睡过去。

赵大人松了一口气,对上官和容说道:“上官姑娘,不必太过担心,既然慕容姑娘已经醒来了,那几乎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后面只需要好生休养便可。”

上官和容起身敛衣行礼,道:“多谢赵大人了。”

这一礼吓得赵大人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又碍于身份:“使不得使不得,上官姑娘太客气了。”

“赵大人清楚,和容这一谢,不仅是因为您今天救了阿绣的姓名。之前在我家,为我洗清谣言的事情,和容还没谢过。”上官和容真诚地说道。

赵大人摆摆手,“那些都是小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旻泽是我的同门师弟,他在京都的生意还不是要上官姑娘多多操心。我还没来记得及谢你。”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客套了。既然如此,那就不久留赵大人了。”上官和容将赵大人送至门口,这才折身往返。

兰姑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两位都是朝中权贵的心头肉,自然不敢马虎,若是传到了皇后那里,这件事情就大了。忙不迭地又调了两个宫女过来帮着伺候,被上官和容婉拒了,别人伺候她不放心,所以这屋里还是她和柳青,还有阿绣自己带来的一个名叫朱莲的丫鬟。

每日除了应付选秀的课题之外,上官和容就守在慕容绣的床边。这时候,她已经能进食一些清淡的小粥了,虽然身子还是虚弱,但是已经能跟上官和容说会儿话。

上官靖容偶尔也来看看,不过坐不到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上官和容索性让她不要来了,省的看着她也眼烦。

云寄琴也会带着宫外的消息过来探望慕容绣。

见到阿绣醒来了,十分开心。“阿绣,我今日去你家里,见到你哥哥了。”云寄琴说起慕容谦的时候,上官和容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但是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听到自己的哥哥,慕容绣费力地笑了笑:“他可好?”

“好,见到我过去很开心呢!还向我问你,叫我叮嘱你,不要吃辛辣,少吃多餐,能下床了就去院子里走走多晒晒太阳……还有什么来着我给忘了,不过你哥哥对你可真是好。”云寄琴满眼嫉地说道。

上官和容问道:“你哥哥对你不好吗?”

一说起四皇子,云寄琴全然没了对慕容谦的爱戴,仔细想了想说道:“小时候还好,越长大就越疏远了。都是哥哥,差别怎么这么大。”

那是当然,云沧把重心放在证券夺嫡上,哪有时间陪你关系你啊。他所接触的一切人都是对他有用的,否则他才不会耗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

慕容绣小声说道:“兄长从小待我就很好,我学走路的时候,就是他跌跌撞撞地陪着我。我学写字的时候,也是他摇头晃脑地检查我背诗。我挑食又怕爹娘责骂的时候,又是将不爱吃的东西偷偷摸摸夹到他碗里……”

“那你可太幸福了!”云寄琴一脸羡慕,催促道:“你快再给我讲讲,你哥哥小时候还有什么好玩儿的事!”

“好玩的事……”慕容绣回忆了一下,说道:“哥哥从小就是特别听话的孩子,但是在我面前,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所以我现在才这么没用,都是他护出来的。我记得有一次……”

云寄琴托着腮,眨着大眼睛仔细地听慕容谦儿时旧事。上官和容给她们两人一人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云寄琴这幅样子,分明就是上官靖容谈起云沧时候的样子!

她摇着头,无奈地笑了。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谁知道一向高高在上的琴公主,竟然看上了书呆子一样的慕容谦。

到了晚膳时间,好不容易把云寄琴送走。上官和容坐在床边,陪着慕容绣用完了晚膳。

看着这几日为自己而劳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上官和容,在烛火的照耀下整个脸庞都柔和了。慕容绣心中感念,关心道:“和容,这几日辛苦你了。都怪我,一不小心,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上官和容伸出食指,轻轻按在慕容绣的嘴唇上。“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些话,你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谢礼了,听到没有?”

慕容绣笑着点了点头,双手推着上官和容,催促道:“好了,你快去休息吧,好久没有睡好觉了,现在见我已经大好了,你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好吧好吧,我把柳青留在这里帮着朱莲,晚上你需要点什么好使唤着。”上官和容确实有些累了,忍着疲惫对慕容绣说道。

“好,你快回房去休息吧。”慕容绣心疼她这些天的辛苦,这下终于能让和容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