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后，沈清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一侧的林陌年。
“要听歌吗？”
“行的。”林陌年也不想和沈清砚继续各有想法的尬聊，安静听会歌挺好的。
她刚才都有点后悔单独和他一起出来了，她该约上宋芊芊一起去的，要是宋芊芊在，气氛会好很多。
“算了，听歌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聊会天吧！”沈清砚本意也没想听歌，不过是为了垫句话罢了。
“……”林陌年很不适应这样的沈清砚，她记忆中的那个大男孩，是比火焰还热烈，比骄阳还灿烂的。
这时眼前在她眼前的人，成熟理智不说，脸皮还厚，整个人也都不是那么的太正常。
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的。
还记得她在看守所里是，他还暗讽过她来着，然后再见就又温柔了起来。
没事一天光变脸玩，谁能跟的上他脚步？
“你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和我相处吗？”林陌年犹豫再三，还是遵从了内心最大的声音。
沈清砚诧异的微挑了挑眉，“难道我现在不正常？”语气很是不可置信和无辜。
林陌年无语，你要是正常，我会说希望你正常一点吗？
见她不说话，沈清砚轻笑了一声，“好吧，看来是咱们之间许久不见，你对我比较生疏了。为了让你赶紧适应这时的我，我有必要和你多接触接触了。”
不，她目前一点都不想和他多接触，尤其是林芳华在的时候，“你收敛着点，我姑姑都有点不高兴了。”
“姑姑不高兴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觉得她挺喜欢我的啊，对我说话语气也不错。”沈清砚睁眼说瞎话，林芳华对他是个什么看法，他心里门清的很。
其实他也不想让长辈看不顺眼，奈何他实在是太想多见到林陌年了。
他衡量了一下得失，发现还是见到林陌年更重要一点。
印象分的话，也并非不可逆的，他相信随着他以后的表现，林芳华一定会对他改观的。
程浩那家伙当初都能哄住林芳华许嫁林陌年，他难道还不如程浩了？
那怎么可能！
有程浩这个外表凑合能看，内里全是虱子的破烂儿前任在。
他一个也能算得上青年才俊，最重要的干干净净里外如一的人，不比那程浩好上一万倍去？
林芳华又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如何会区分不出个高低来。
“我姑姑对你是基本的客套，是出于对一个帮助了我们的人，应有的礼貌和客气。”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林陌年发现没法和沈清砚婉转的说话。
只要你和他委婉，他要么装傻，要么就厚脸皮的顺杆爬，逼得人不得不和他直言才行。
“这不就够了，姑姑也很多年没看到我了，对我生疏客套是自然的。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就不会对我太客气了。”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林陌年顿时一阵头疼，谁能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和沈清砚正常相处？
看着沈清砚倒映在后视镜中的脸，她没忍住叹了一口气，“阿砚，你变化实在太多了，我觉得我和你的频率压根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嗯，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成长了，你却还在拿我当十年前，或者说是六年前的我。你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姐姐的位置，可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你的弟弟。”沈清砚唇角笑容浅淡，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陌年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有点不是太能理解他话里意思。
难道他不是弟弟吗？
在她心里一直是啊，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的惯性思维啊。
哪怕他稳重了太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自信风姿，他在她心里，依旧是那个爱粘着她的昔日邻家弟弟啊。
就算是他对她心思有点特殊，也不妨碍她是如何看他的吧？
想着，她想要表明一下态度，“在我心里，你……”
“我不是你弟弟，也别再把我当弟弟。”沈清砚飞速截断了她要说的话。
从明白自己心思时候起，他就讨厌所谓‘弟弟’的身份。
每次林陌年向别人介绍他时，都会说，“这是我以前的邻家小弟，和我一起长大的，和我亲弟弟没啥两样。”
小时他会美滋滋，情窦初开后，他就开始厌烦了。
但他的抗议，在林陌年眼中，都是小孩子长大了的无理取闹。
会很好脾气的哄他，让他别再闹气。
然后下次就直接说，“这是我弟。”
他再抗议，她再耐心的改，“这是我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话是这么说的，语气依旧和之前说他是‘弟弟’时，一模一样。
那时是他年少，气场压不住她。
如今他不信，他还压不住她。
林陌年还真被他给唬住了，好一会没能接上话来。
沈清砚心中有点小得意，面色依旧沉着，“林陌年，我们关系是发小，是最好的朋友，是青梅竹马。唯独不是姐弟关系，在我十四岁之后，我就再没将你当过姐姐。所以，你以后也别再说什么姐姐弟弟的了。”
他语气严肃，每个字都咬的非常清楚。
这样的他，是林陌年从未见过的。
沉默了好一会后，林陌年才苦笑一声，“到底是多年不见，不知不觉间你变得让我一点都认不出来了。以前的你，明亮爽朗，见到你就像是见到了阳光，令人心生暖意。”
“现在的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去相处了。好吧，我遵从你的意见。以后我不说你是我弟弟的话了，我们是朋友。这样行了吗？”
沈清砚敏感的察觉到，林陌年有点伤心了。
他知道她是因为觉得他变的与以前相比，完全就像是成为了两个人了，才会心生难受。
可她不知道，他的变化不是一夕之间变的。
期间，是整整的十年。
而她缺席了这个漫长的阶段，才会在这时猛然适应不来，看他哪里都感觉不对劲和别扭。
沈清砚不想让刚好不容易恢复的往来，只因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无法适应和习惯现在的他，就变得生疏起来。
想了下，他开了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