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誓言，会令人心情愉悦。
毒誓的话，只会令人心中不舒服。
别人怎么认为的，林陌年不知道，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对她发誓。
很多事，论迹不论心，对沈清砚也不例外。
他爱她，她知道，这就够了。
她现在还到不了爱他的程度，却也是对他喜欢的。
虽然这份喜欢里，掺杂了很多的东西。
有过去的情谊，有他对令萱的好和关爱，更有感动的成分在里面。
但她心里也清楚，她对他也有女人对于男人动心的喜欢。
她看他闪闪发光时，会不自觉的微笑。
看他对她笑，一次又一次或隐晦或直白的表达情意时，会有心跳加速。
更有他有时的一记眼神，而去翻来覆去的想很久。
爱肯定是够不上的，喜欢是一定存在的。
多方加成之下，就够她迈出那步了。
毕竟，有花堪折直须折。
“我爱你。”沈清砚拿下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温柔无比说了一句。
“我收到了。”林陌年也回的很温柔。
沈清砚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住，身子慢慢倾过来。
林陌年没动，这次完全在清醒自愿的情况下，被他吻住。
这个吻，很缠绵。
没有上一个的急切和侵入感。
有种细水长流的柔和感。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
林陌年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了。
她和沈清砚在路上磨磨蹭蹭了半天，送沈清砚回学校门口时，他又耍赖的拉住她手不放开，不想让她走。
她对他反差的撒娇，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能又陪他多待了会。
刚要走，他又将安全带给系好了。
口口声声说半夜一个独身女性回家不安全，必须她给送回家，才能安心回去。
林陌年拒绝，他喝了不少酒，该赶紧回去睡觉休息了，没事非要送她做什么。
沈清砚不为所动，就是很坚持。
你来我往僵持了得有十来分钟，林陌年妥协了。
反正也没多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
再僵持下去，都够一个来回了。
于是，她开车拉着沈清砚回了小区楼下。
然后，又被沈清砚狠狠抱了一会，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等她要独自上楼时，他又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非要坚持送她到门口。
她也是无语，都已经到这里了，他想送就让他送吧。
到了门口后，他又拉着她不想放开。
有那么一瞬间，林陌年都想开口留下他了。
可最终，还是没开口，让他离开了。
自今晚后，他们身份已然不同了。
要是把他留下，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常驻在这里不走了。
她不想发展那么快，正常情侣之间该有的牵手，拥抱，亲吻，她都可以接受。
但同居，她希望还是要有个缓冲，不要这么急切。
沈清砚也是试探了下，见她不为所动，肯定是不会把他留下了，也很识时务的离开了。
林陌年亲自给他送到电梯口，将他送下去，这才能回了家。
屋内，一片静悄悄的。
她轻手轻脚去阳台上，拿了洗了已经晾干的睡衣。
然后小心的走进了卫生间，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出来后，发现餐桌上多了一碗面，温宁馨正在桌子边上坐着。
她推门而出时，刚好一个哈欠打到一半。
一见她出来，温宁馨一把捂住嘴，将没打完的哈欠咽了下去，改为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想你出去这么久，就是吃饭也吃不到这么晚，估计是吃过饭又去玩了。听到你回来，我就给你下了碗面。”
林陌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面，眼中有了感动。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正是人睡眠最深时。
温宁馨又不比他们小年轻，肯定更加缺觉。
但温宁馨却一直警醒着，一听到她回来，立马起来为她煮上一碗面。
只为了让她睡觉时，不是饿着肚子的。
“那你吃吧，我先回去睡了。”其实温宁馨可以做完面条就回去的。
只是做母亲的心，见女儿这么晚才回来，哪怕明知道自家孩子有分寸，却还是想要亲自看一眼。
只有看过这一眼后，才能去安心睡觉。
温宁馨刚起身，林陌年嘴唇就动了动，声音小小的，“谢谢您，妈。”
这一声‘妈’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握着毛巾的手，都攥到了泛白。
她以为她很勇敢，说出来声音应该不小，实际却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这要是在白天，温宁馨肯定是听不清的。
但这时深夜，万籁寂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陌年的声音是很小，温宁馨却也还是听到了。
听到这一声阔别了二十多年的称呼，温宁馨正在起身的动作，生生的顿在了当场。
用一种身体悬空的诡异姿势，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林陌年，声音颤抖，“小……小年，你刚才叫我什么？”
见温宁馨如此激动，林陌年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她走过去，将温宁馨胳膊握住。
随即，又扶着温宁馨站好，“妈，很晚了，去睡觉吧。”
温宁馨怔怔的说不出来话，脚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陌年还想再劝，就看到了温宁馨在餐厅吊灯的照耀下，耳边头发中隐藏的那两根银丝。
她心一痛，松开温宁馨的胳膊，改为搂住了温宁馨的肩膀，“妈妈，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这句话，触动林陌年的岂止是对沈清砚的感情，也触动了她对于温宁馨的情。
在一场天大的误会和随后有心的阴谋中，她们母女生生缺失了二十多年。
她愧疚，也心疼温宁馨。
她也知道，温宁馨想要的是什么。
她更清楚，不喊出那一声‘妈妈’她和温宁馨之间，就没有彻底的破冰。
可她就是说不出来，哪怕是提前给自己打了气，暗自告诉自己无数次了。
却还是再见到温宁馨容颜的那一刹那，死活也叫不出那一声来。
直到看到江暖，听到沈清砚的话，再看到这一碗面，她才终于喊出来了口。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喊起来就顺畅了很多。
温宁馨呆愣着任由她抱住，过了几秒后，身子忽然颤抖，眼泪也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
林陌年瞬间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