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还行，一般般吧。”周扬说着一般般，语气里却都是得意。
“那你打算请我们吃什么？”沈清砚听着他这语气，感觉要是不敲他竹杠都对不起他。
“你们想吃什么都行，我一顿饭请得起。”周扬话说的满的很。
沈清砚笑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客气了，“米其林三星如何？”
“不好意思，我这边信号不太好，你刚才说什么，我这什么都没听见。”
周扬是实诚，又不是真憨憨。
米其林三星一顿，沈清砚下手再狠点，四个人的话，最少万元起步。
他是挣了点钱，却不想去吃浪费在那又贵又吃不饱，只是观赏性强和听着有逼格的地方。
“你不是说我们吃什么都行吗？区区一个米其林三星，你就打怵了，我还没说更贵的呢。”沈清砚才不管他那一套，什么电话没信号，骗鬼呢。
“哥，还区区，你家区区万元起步啊？依我看，有那钱买点什么不好，用在这上面，未免有点不值。你赶紧说个靠谱点的地方，符合我消费水准的。”
“符合你消费水准的？你家楼下包子铺吗？”
“……”那边沉默了好几秒，周扬声音才又传过来，“兄弟，这天还能不能愉快的聊了？”
“谁想和你聊天了，我说了去找江暖，让她请我吃饭，顺便捎带你一个，你还想跳出来逞能。要是江暖请吃饭，随意一个差不多地方就行。要是你请，必须米其林三星。你自己选吧，到底谁来请。”
“靠，沈清砚你别逼我。”
林陌年在后座上，听着沈清砚和周扬的话，发现了一件事。
沈清砚在和周扬说话时，整个人就都十分活泼，话多且随意，甚至是有点幼稚和孩子气的。
男人在自己兄弟面前，果然是有另外一副面孔的。
她在后座上微微出神，前边沈清砚和周扬已经商定好了，到底周扬不是沈清砚的对手，还是决定舔着脸江暖去请吃饭。
“清砚，这样真的好吗？我觉得咱们这么做很不要脸啊。尤其是你作为带头者，那脸皮也太厚了点。非要人家江暖一个小姑娘请你吃饭。”
对于周扬左一句说他不要脸，又一句说他脸皮厚，沈清砚并不以为意，“以前在队里时，咱们就奉行的那句话你忘了？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那些牲口怎么能和江暖比！”
“我是对事不对人，你也少磨磨唧唧那么多废话，你就说你来不来吧！你不好意思，你可以不来，还能让江暖少花一份钱。”
“我来，我当然来了，我凭什么不来。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说归说，指责归指责，去是一定必须要去的。
对于周扬的反应，沈清砚只给了他两个字，“呵呵。”
然后伸手就挂了微信电话，懒得在和周扬废话了。
反正一会就见面了，还是给林陌年省一点电量和流量。
周扬不配去霍霍林陌年的流量。
他们开车到了江暖的店前时，透过玻璃窗，见江暖侧着脸带着笑意和店员说话。
林陌年有点感叹，多好的女孩子。
若是未婚夫还活着，肯定会比现在更加幸福一万倍。
可惜，没有如果。
见她怔怔的望着江暖不动，眸子沉沉似是有什么想要表达出来，却又即瞬隐藏。
沈清砚缓缓踱步到她身边，轻声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世间变换都在倏然之间，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林陌年身子一震，偏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转开眼。
她的心，再次因为他的话，乱了几分。
说不出为什么，在他说到意外和明天时，她有种他明明很近，却又很远的感觉。
他话里带着的意味，她有点读不懂。
可当目光再次落在江暖身上时，她有了几分明悟。
他历经过沧桑，走过数次生死。
哪怕现在清朗如辉月，仿佛全无阴霾。
但经历过的一切，还是会深深镌刻在他的骨子中，永远无法磨灭。
在这刹那间，林陌年忽然觉得，沈清砚其实也很缺少安全感。
他当初愤而离开，是一腔气愤。
回来，是因为他说在死亡边缘，心头最不舍的人是她。
离开，回归都因她。
他想要她给他一份肯定，让他心里也有安全感，一颗心不在半空中吊着，不在彷徨。
她深吸一口气，清浅的开口，“过几天我们同学聚会，我上次说想要让你陪我一起去，你还记得吧？”
“记得。”
“你是家属，我同学问我带谁出席时，我说是家属。”
“嗯？”沈清砚最初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下一秒忽然反应了过来。
接着，他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肩膀，低头看他，眸子中仿佛有星河璀璨，“阿年。”
他低声唤她，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小心翼翼，“你说的家属，是我想的那个吗？”
林陌年扬起脸，对他露出最为甜美的笑，“不是你想的那个，又是哪个呢？”
沈清砚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
见他如此，林陌年的心也不再纠结，她盈盈笑着看他，“阿砚，如果未来一定会有一个人继续陪我和令萱走下去的话，我很愿意那人是你。”
“……”沈清砚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和反应能力，只能是深深的凝望着她。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略带了分暗哑，“应该我先来的。”
“什么？”这下轮到林陌年不解了。
“告白，该是我先来。我是男人，合该我先对你的说。”
“你早就说了不是吗？很多很多次，你的想法，你的心思，你的情意。我都清楚，都明白。我这不过算是一个回应罢了，嗯，可能回应的有点点晚。”
林陌年偏着头，柔婉秀美的面容上，有几分俏皮。
她主动伸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然后摊开他的左手，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手心，“沈清砚先生，能得你挂心多年，不胜荣幸。若无意外，余生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