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砚和宋芊芊一起赶到看守所时，林陌年正在签字。
见到两人站在那里对她笑，林陌年快速将名字签完，走向了他们。
一边走着，眼眶已经红了。
这两天的经历，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令人觉得无比不真实。
等到林陌年走到近前时，宋芊芊张开了怀抱，一把抱住了林陌年，“宝贝，过去了，你彻底解脱了。”
她一语双关，让林陌年眼泪落了下来。
她将头放在好友的肩膀上，悄然抹去泪水，“是啊，解脱了。”
曾经往日成云烟，恩爱过往不复存在。
自此起，她与程浩彻底恩断义绝，夫妻情意一朝散尽。
沈清砚在一边默默看着，此刻他很希望保住林陌年，给予安慰的是他。
可惜，他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离婚协议带了吗？”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林陌年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自然。”宋芊芊松开她，从包里抽出一份薄薄的协议来，“财产分配，我都是站在以你们目前的情况，做出了最为合理的分配。令萱的抚养权，当然也划给了你。不过，我觉得程浩一定不会同意痛快签字的。”
林陌年翻开看了看，“没关系，就是今天不签，也还有明天和后天。”
看来林陌年也理解程浩的尿性，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女人的脑子啊，一旦清醒过来，还是很好用的，
宋芊芊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她，“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她说着，一脸的跃跃欲试。
她非常的想要和林陌年一起去，想要再去挤兑挤兑程浩。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正好我也有话想要问他。”
宋芊芊的性子，没人比林陌年更加清楚。
要是带着一起去了，估计不到中午出不来。
她倒不是怕程浩挨骂，主要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情耗在这里。
女儿还在医院里躺着等她去照顾，在女儿面前，程浩并不重要。
“我陪你去吧？”沈清砚也开了口，凑了一下热闹。
林陌年目光转向他，见他站在那里目光殷殷，神色温和淡然，唇角轻微弯起，一派清润温雅之相。
“我还是自己去吧！”林陌年摇了摇头，也拒绝了沈清砚。
对着沈清砚，她心情是有点复杂的。
有歉疚，有亲近。她现在还没理清楚，到底该怎么去面对他。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沈清砚被拒绝了，也不失望，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风。
林陌年点点头，转身又往里面走。
看着她手握着合同，背影渐渐消失在屋内后，宋芊芊才去看沈清砚，“我说跟着去，是为了刺激程浩去的。你脑子是不是抽了？跟着凑什么热闹，被小年拒绝很有意思么？”
沈清砚没看她，目光幽幽的落在看守所内，“我其实只是想要当面和程浩道声谢。”
宋芊芊嗤笑一声，“你想谢他什么？谢他对不起小年，谢他陷害小年？”
“我要谢他眼瞎，得以让小年斩断和他的过往，让我再次有了机会，能够再次去追求她。”
“啧啧啧，昨天你刺激还没受够？那孙子说话都那么难听了，你还要去听着？你是有受虐倾向还是咋滴啊？我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爱好啊。”
宋芊芊一脸活久见的神情，看沈清砚的目光想是再看一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要是她是沈清砚，听到昨天程浩那么过分的话，她满心想的肯定是如何弄死这个嘴欠的混蛋。
并且是绝对不能让他死的痛快了，一定要折腾的他死去活来，才能解了心中的火气。
结果沈清砚还要去说谢谢？她看他脑子是欠挨偰了差不多。
沈清砚对她的神情和嘲讽语气视而不见，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语气，“你不懂男人的劣根性，尤其不懂程浩那种明明自卑，偏又要表现的很自信的男人。”
“男人劣根性？”宋芊芊咂摸了一下沈清砚的话里意思，停止了嘲讽脸，换成了若有所思。
外面，他们两个安静下来。
屋内，林陌年跟在民警身后，一步步走向了暂时关押程浩的屋子。
“程浩，有人看你。”民警的语气里，透露着丝丝的异样。
林陌年听出来了，心中苦笑。
夫妻之间，闹了这么一场，也不怪人家民警语气怪异。
这种剧情，狗血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偏偏在她的生活中，真实上演了，真是艺术源于生活。
她心里想着，脚步没停的迈进了屋子里，一直走到程浩对面才站住。
程浩抬头看她，她回视，两人谁也没先说话。
“我要出去了。”最后，还是林陌年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
她语气平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高声的指控怒骂，就连最初的愤怒与不可置信都没了。
“我知道。”程浩语气也没有很大的波澜。
“我来，是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四年恋爱，六年婚姻，整整十年。我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你和你家人之处，除了没有生下儿子让你和你家人满意之外，别的我还有哪里值得指摘之处吗？”
林陌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这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给了她想要的很多东西。
安定，温馨，珍视。
也是这个男人，让她疲惫，心累，绝望。
十年时光，磕磕绊绊是有的，和谐甜蜜却更多。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一朝翻脸，便绝情如斯？
“没有什么理由，其实早就厌倦了，也不耐烦了。”程浩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林陌年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继续往下问，“这就是你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我为你背锅的理由吗？”
程浩闻言沉默了几秒，“我要说不是，你信吗？”
这真是他此时的真心话。
经过两天的冷静反省，他已经发现这一步，是他走得太慌张和急躁了。
原本这事压根不用如此麻烦，也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是他当时太着急太害怕了，脑子一热才会用了这个昏招。
现在弄得是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
他也是后悔的。